罗砂缓缓放下手,微笑,亚达贼,自己的计算是正确的。
    刚才那个术,并没有消耗罗砂太多神力与灵力,所造成的破坏也不算大,胜在对单体的杀伤力强,以及诡异。
    自进入死神世界以来,罗砂便被一个隐藏在幕后的神秘意志针对。
    这个神秘意志肯定对自己是怀揣有恶意,并且能够掌握部分死神世界规则的,这一点罗砂很明白。
    但罗砂不认为那个神秘意志完全掌握了死神世界,否则自己绝不仅仅是被压制这么简单。
    换到完全掌握的神国【欲界六天】里,罗砂能把神上神都玩到死。
    客场作战死扛不是上上之选,被封印的九百年里,罗砂一直苦心钻研,如何避开神秘意志的压制,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无数次推演之后,罗砂终于确定了一个方向: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将自己的神术系统嵌入到死神世界的基底规则中,玩特洛伊木马,正如那些做病毒、木马的,把病毒嵌入到普通软件中,绕过安全系统的监管。
    每个世界都有一套独属的规则,罗砂通过不懈努力,试探出了死神世界的独属规则:如果给术披上一层“诗词歌赋”作为咒语,就能够免受神秘意志的压制。
    具体原因,罗砂心中也有猜测。
    也许是因为《死神》的作者久保带人被称之为久保带诗人,鬼道咒语一个个都整得花里胡哨的,这才让死神世界有了“念诗可以释放招式”的基底规则。
    久保带人作为《死神》的作者,可以视为死神世界的创世神,比名义上的创世神灵王等级更高。
    当神秘意志掌握的规则与久保带人划定的隐性规则相悖时,前者会无效或效果弱化,你再大大不过作者。
    当然,这个诗不是谁念都能秒杀掉蓝染,罗砂念诗之所以能发挥出如此力量,是因为他本身就能发挥出这种实力。
    念诗只是让他能够绕过神秘意志的压制,发挥出本就该发挥出的战力。
    做诗不是念诗,念诗只能我念。
    对面,蓝染仍在沉思,罗砂就只是念一句诗,为什么能够发挥出这么强的力量。
    日本作为中华的附庸国,深受中华文化影响,近代之前日本贵族都以会读写汉字为荣。
    令和之前的年号,也都是出自中华典籍,明治、大正出自《易经》,招核出自《尚书》,平成出自《史记》和《尚书》。
    蓝染身为真央灵术学院的书法教授,经常临慕中华名帖,能写一手漂亮的好字,这个字就是繁体字。
    日常用语蓝染不是很懂,但诗词歌赋,蓝染恰好还是懂一点的。
    怎么就只是念了一句诗,就能引动如此大的力量?
    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那就不再想这个问题,思考如何战胜罗砂才是关键。
    罗砂向蓝染缓缓踱步而去,同时讥讽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教我学会团队配合。
    如今看来,你的实力还不足以让我屈尊迁就你。”
    蓝染抬起头颅,观察到罗砂向这边走来,说道:“你得意的有些太早了。”
    破碎吧,镜花水月!
    学会卍解的死神,始解时可以不念出解放语,这是尸魂界篇的设定。实际上原剧情中很多角色卍解时都不念解放语。
    而蓝染的斩魄刀镜花水月,号称幻觉系最强斩魄刀,单看始解,甚至可以把幻觉系三个字去掉。
    其能力就是给观看过镜花水月解放过程的人,施加一个永久性的标记状态。
    此后,只要蓝染用出始解,被标记的人五感、灵力感应就会被蓝染完全掌控,与罗砂曾经的能力成所作智天舞宝轮基本相同。
    完全操纵对方的五感,就意味着能够为所欲为地创造假象、制造虚假的世界,被标记过的人,基本就再也无法战胜蓝染。
    当然,镜花水月还是有缺点的,无法操纵敌人的第六感——直觉、意识,一些直觉强大的人能够察觉出假象不协调的地方,譬如卯之花烈。
    镜花水月刀刃折射出一瞬光华,而后重新归于平静。
    蓝染百分百确信罗砂观看到了镜花水月的始解过程,再度使用灵压恢复死霸装,手提镜花水月傲然起身。
    伸手将额前遮挡视线的碎发向后捋,而后睥睨道:“现在,你再也不可能战胜我。”
    镜花水月能力用出,蓝染操纵罗砂的五感,制造出一种自己从左方以中高速突进,迂回攻击的假象。
    而后本人以超高速从正面向罗砂冲去,挥刀斩下。
    蓝染知道即便是有镜花水月,自己也砍不死罗砂,但至少能够威胁一下对面,让他老实一下。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罗砂不慌不乱,以超高的语速又念出两句诗。
    灵子、金属粒子穿越空间汇聚至罗砂头顶,化为一柄质朴古剑,罗砂每念出一个字,古剑表面的斑斑锈迹便褪去一分。
    待罗砂两全诗念完之后,古剑已经完全化作一柄神剑,锋刃寒芒毕露。
    神剑刺破空间出现在蓝染身前,洞穿蓝染的胸膛后继续带着蓝染向后飞出一段距离,将其钉在地面之上。
    “噗!!!”
    蓝染一口鲜血喷出,怎么回事,无往而不利的镜花水月怎么会不起作用?
    “很疑惑我的五感,为什么没有被你完全操纵么?”罗砂笑问。
    蓝染被神剑钉在地上,狭长的双眼中满是疑惑,却不言不语,因为蓝染知道罗砂一定会解释自己的能力,这是死神世界的常识。
    罗砂左手虚握,汇聚灵子重组成一柄长刀,信口胡诌:“因为我的水中花,才是幻觉系最强斩魄刀。
    它的始解能力是,让我可以免受一切阶级在其之下的幻觉系斩魄刀影响。我的斩魄刀,一直处于始解常驻状态。
    你的镜花水月是雄性,我的水中花是雌性。公的遇到我这把母的,就不灵了。”
    纳尼,怎么还有这种斩魄刀?
    这,这针对性也太强了吧,我看你就是成心为难我蓝染惣右介!
    蓝染表情如同吃了屎一般,明显是信了罗砂的批话,因为蓝染实在是想不出其它,罗砂可以免受镜花水月影响的理由。
    崩玉蓝染与全能友哈巴赫是同一类型的,技巧与微操不缺,但更多是以纯粹的力量与能力压制敌人。
    死神蓝染则逊色许多,接近一半实力都在镜花水月之上:制造假象迷惑对手,让对手露出破绽,然后用平a一击必杀。
    这个bug级的始解,甚至能够短暂影响到大成友哈巴赫,强无敌。
    蓝染对镜花水月有绝对的自信,镜花水月只能败在能力针对上。
    此天亡我,非战之罪。
    罗砂继续胡比比,说道:“水中花的能力不仅仅只有这种地步,它是当之无愧的幻觉系斩魄刀之王。
    凭你的实力,不可能无法掌握斩魄刀的卍解。如果我所料不差,镜花水月的卍解能力,一定与初解相悖。”
    蓝染默不作声,罗砂没说错,镜花水月的卍解是直接攻击系的能力,威力还说得过去,但代价却是完全催眠能力会暂时失效。
    对蓝染这种高玩而言,掌握镜花水月卍解最大的意义就是始解时不用吟唱,卍解本身屁用没有。
    而卍解与始解相悖的情况,广泛存在于尸魂界。
    如之后的碎蜂,始解能力是二击必杀,卍解能力就成了导弹,从暗杀系能力变成了爆破系能力。
    罗砂继续说道:“不同于你的镜花水月,水中花的卍解能力,同样是幻觉系的,那就是操纵六感。
    不需要敌人看到解放过程,只要我用出卍解,就能完全操纵所有敌人的六觉,相比于镜花水月的五觉,多出了更高一级的意觉。”
    纳尼!
    蓝染更加愤懑,你无效我的斩魄刀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我的斩魄刀能力复制了过去,还升级了一遍。
    这针对性会不会太强了。
    “那么……”
    罗砂举起手中糊弄人的长刀,轻吟道:“卍解,尘雨·水中花。”
    无边神力释放而出,化作电磁力链接上蓝染的生物神经系统,通过修改生物电波的方式,完全接管了蓝染的六觉,肆意修改蓝染的意识。
    朦朦胧胧,蓝染跌入迷迷迭的虚假世界中之中。
    在虚假世界中,蓝染成为了一名歌手,唤做蓝咏麟。
    18岁出道加入一支乐队,五年后过档到另外一支乐队担任主场,又五年后正式单飞,作为个人歌手发展。
    凭借着臻至化境的唱功、俊朗不凡的面孔、得天独厚的歌喉,单飞之后很快就成为歌坛的半壁江山。
    与另一位歌手罗国荣共同制霸歌坛十余年,出席各种颁奖典礼,斩获奖项无数,什么十大金曲奖、年度最受欢迎男歌手奖……
    从出生到40岁,每一年每一天,每分每秒的经历都无比真实,罗砂逆天的算力把细节做到了极致。
    40岁时的蓝咏麟被邀请在春节晚会现场。
    在全国洗衣机前观众观众的注视下,蓝咏麟没有丝毫怯场,声情并茂地唱出最新创作的歌曲《水中花》。
    “凄雨冷风中
    多少繁华如梦
    曾经万紫千红
    …………
    我看见水中的花朵
    强要留住一抹红
    奈何辗转在风尘
    不再有往日颜色
    ……
    这纷纷飞花已坠落
    往日深情早已成空
    这流水悠悠匆匆过
    谁能将它片刻挽留
    感怀飘零的花朵
    尘世中无从寄托
    任那雨打风吹也沉默
    仿佛是我。”
    一曲毕,蓝咏麟向台下的观众鞠躬,弯下腰的同时,虚假世界褪去,蓝咏麟重返现实,重新化为蓝染惣右介。
    现实世界中的蓝染,同样处于鞠躬的状态,两个身份突然间的切换,以及短时间内被罗砂塞进来了40年虚假记忆,让蓝染的大脑现实暂时的宕机。
    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底在做什么?
    蓝染毕竟是蓝染,重新掌握六觉后,很快便认清自己的身份,我是死神蓝染惣右介。
    但那凭空多出来的40年记忆,却又那么真实,真实到蓝染找不出丝毫破绽,并且怎么也无法从大脑中抹去。
    明明汉语水平不怎么样,却能字正腔圆地唱出中文歌。
    被填充到大脑中的编曲作曲、乐理知识,也并非虚假,蓝染确信不怎么会唱歌的自己,现在完全能够成为静灵庭歌神。
    “你好骚哦~”
    罗砂笑着收起手中的微型摄像机,这是从铃兰世界20年后的时间节点,买到的高科技产品。
    蓝染这般人物一展歌喉,唱的还是谭咏麟的《水中花》,这种场面可不多见,一定要录下来。
    “刚刚过去了多久?”蓝染沉默许久,问。
    罗砂没有在刚才动手,就证明罗砂并没有杀自己的意思,蓝染也就没有问为什么不杀我这种憨批的话。
    “大概5分钟,之前40年的虚假记忆与现实并不同步,只有最后几分钟是同步的,主要是为了把你唱歌的场面录下来。
    事实上,只要我想,就可以肆意调整虚假与真实的时间比,不过也就只有你这种死神,才能在瞬间接受40年的记忆而不会疯掉吧。”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你绝不可能是死神,也不可能是灭却师。”
    蓝染眉头紧锁,对罗砂更加忌惮。
    瞬间编制出40年的虚假记忆灌到别人脑子里,并且那些虚假的记忆,每一分都是“真实”的。
    你要让蓝染相信自己是个歌手,你就得给他编制出努力、奋斗,学会乐理、歌唱技巧的过程。
    而编制出这种记忆,首先就需要罗砂本人懂这些,如此才能做到超越完美的操纵,让被操纵着醒来后依旧确信梦境就是真实的。
    这就需要罗砂本人有非人类的计算力、方方面面的知识储备。
    蓝染深知这一点的难度,人类、死神、灭却师都是有极限的,不可能掌握如此繁多且杂的知识。
    无论那些知识有没有用,首先学会它就需要花费时间与精力,还要保证不能忘记。
    玩儿不过,这波属实是玩儿不过,无论是花里胡哨程度还是手段、能力。
    蓝染升起深深的无力感,既生蓝,何生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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