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第一次见到庄纯时,白龙都没这么激烈的反应。
    可他只是和荆蝉道长看了一眼,白龙就腾空而起。
    还不是以往那种沈岳遭遇危险的腾起,而是单纯的惶恐。
    不就是个小道姑吗?
    它为什么这样怕!?
    沈岳一呆时,荆蝉道长已经挪开了眸光,和身边的上官弯弯低声说起了什么。
    上官弯弯点了点头,满脸抱歉的神色,从小包里拿出厚厚一叠的钞票,估计得有两万块,递给伤者的妻子,连声说是她的错,还请人家看在她年少飞扬的份上,能原谅她差点酿成大祸的过失。
    随着荆蝉道长转移眸光,白龙也迅速安静了下来。
    沈岳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苏南音听到了,抬头看向他后,这才发现他的脸色相当不对劲,额头竟然有汗珠冒了出来。
    “难道,老公不喜欢我那样说教他,要尊重荆蝉道长,却又不好反驳,才生闷气这样了?”
    苏南音下意识的心慌反应,再次有力证明“热恋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句话,是多么的有道理。
    沈岳却没注意到苏南音的反应。
    他只是惊讶,不解,他为什么只和荆蝉道长相视了一眼,白龙就会有那种反应。
    他再看荆蝉道长时,她最多也就是个美貌小道姑,并没什么奇怪之处,白龙也不再有反应。
    沈岳那会根据荆蝉的声音,做出来的判断没错。
    她确实只有二十来岁,和上官弯弯差不多。
    只是她穿了一身黑色道袍,足下踩着一双青灰色的麻耳布鞋,整个人显得特土。
    沈岳敢肯定,荆蝉道长要是穿上上官弯弯那身行头,绝对是超一流的都市美少女。
    可就这样一个被职业掩盖了的美少女,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名气,又只是在随意看沈岳一眼时,会让藏在他身躯内的白龙惶恐呢?
    沈岳很不解。
    直到在荆蝉道长的再三劝说,上官弯弯再三要给钱,以表示真挚的歉意,受伤旅客总算收下她们的心意,这才上车驶去后,沈岳还在为这两个问题,而满脑袋的问号。
    “老公,我在你面前,是不是太放肆了?”
    听苏南音这样说,沈岳愣了下,才回过神,看着她:“你啥时候放肆了?”
    苏南音抬手,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声说:“请你能理解我,我在彻底拥有你后,有些得意忘形的愚蠢表现。我会在最短时间内,找回理智,成为我自己。”
    “哈,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沈岳这才明白,也猛然醒悟,他不喜欢苏南音的矫情,是多么的愚蠢。
    苏南音再怎么矫情,也不会成为叶太李玟那样的。
    为化解观音老婆这方面的压力,沈岳不顾旁边还有数名游客,伸手把她拥进怀中,轻声说:“你是我的观音。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对你的爱,但你肯定能明白。”
    你,是我的观音。
    沈岳不用再解释什么,仅仅这一句话,就能彻底化解苏南音的精神压力。
    这娘们立即浑身轻松,扭着腰,嗲嗲的说:“老公,我现在特想要你。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让你好好给老婆减减压?”
    沈岳无话可说了。
    对她严格了吧,她就会怕。
    对她宽容了吧,她就会不正常。
    怪不得那些婚前各种疼老婆的男人,婚后都看着别人老婆好呢,果然有道理。
    幸亏苏南音绝不是那种不顾廉耻之辈,她只是特喜欢调、戏她的小男人。
    要不然,在沈老板连声说着好啊,好啊,拽着她作势要跨过公路护栏,去下面斜坡上的树林中,好好给她减减压时,她也不会求饶了。
    看在她认错态度特好的份上,沈岳决定原谅她,岔开话题:“我个人以为,慕容娇颜和上官弯弯并称华夏双娇,那绝对是好事者们的眼睛不管用了。”
    “这话怎么说?”
    苏南音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和他并肩前行。
    慕容娇颜是个什么样的人,沈岳基本把她看透了。
    狂妄,自恋,无知,心狠,死要面子却没多大本事。
    就这样说吧,在沈岳眼里,慕容娇颜除了长得漂亮,其它无一事处。
    也幸亏她是慕容家的大小姐。
    这要是放在、放在电视剧里,估计连一集也活不下来。
    再看上官弯弯。
    人家同样是身出豪门,同样是海归小美女,可人家是多么的“知书达理”。
    至于她在盘山路上飙车,那是天性使然。
    毕竟是刚满二十岁的女孩子,人生得意须尽欢时闯点小祸,很正常。
    她只要认识到错误,并努力去弥补,仅仅这一点,就比慕容娇颜强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沈岳觉得慕容娇颜不配和上官弯弯齐名。
    当然,他这样认为,还有个原因……上官柔然那个酒疯子,貌似有个亲妹妹,就叫这名字。
    既然上官弯弯是老铁的亲妹子,那么也算是沈岳的小妹。
    有几个当大哥的,会讨厌年轻气盛惹祸后,却又及时改正的小妹?
    听沈岳这样说后,苏南音心中苦笑,决定还是不要说出那件事了。
    要不然,势必会影响沈岳和上官柔然的兄弟感情。
    沈岳不知道上官弯弯是什么人,苏南音没理由不知道。
    假如上官弯弯从十几层高的窗口爬进来,要干掉她嫁祸给慕容家,幸亏某位大侠的狙击步枪,才让她逃过劫难后,还不立即详查这个小美女,那么她就不配是苏南音。
    苏南音重金砸出去买回来的资料,真实性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
    诚然,上官弯弯表面上,几乎和沈岳所说的完全相同。
    但真实的上官弯弯……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是“表面笑呵呵,背后递刀子”。
    用两个字来形容上官弯弯,就是“虚伪”。
    除了上官弯弯的背景、身材相貌、学识是真的,她在人前所表达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
    至于上官弯弯的真实“属性”,苏南音砸出那么多钱,竟然没买到确定的答案。
    上官弯弯,远比慕容娇颜更可怕。
    这样说吧,假如酷爱暗中玩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慕容娇颜,和上官弯弯是敌人,她会死很多次。
    关键是,无论慕容娇颜死多少次,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最多,以后我会时刻注意,尽量不让老公和上官弯弯接触。假如她敢对老公耍什么心机,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苏南音心里这样想着,抬头看向高处。
    从这儿,能看到一座灰色的破败道观。
    沈岳也看到了。
    他有些奇怪:“不说小道姑会和上官弯弯是好朋友,单说被撞的那个人,对她的恭敬态度,这座道观,也不该是没钱修建的样子。”
    苏南音解释道:“这是因为,飞来观里有块奇怪的石碑。”
    沈岳来兴趣了:“啥奇怪的石碑?”
    飞来观里这个奇怪的石碑,荆蝉道长早就想砸掉了!
    石碑不是太高大,也就宽一米,高两米八的样子。
    石碑上刻着的文字,不是飞来观的历史,而是本观的戒规。
    只有一条戒规,和飞来观的“收入”直接相关。
    石碑下有个石鼎。
    石鼎差不多有水缸大小,和石碑同时代。
    这个石鼎,就是飞来观的“功德箱”,用来盛放香客们的孝心。
    可这个石鼎,却没有底……
    没有底的石鼎,再怎么大,无论往里放多少香火钱,都会掉到地上。
    香客们丢到石鼎里的钱,如果掉在了地上,那么飞来观就不能收……这就是飞来观石碑上的戒规。
    “特么的,我可就纳闷了。当初修建飞来观的老杂毛,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才立下了这条戒规!”
    假如让沈岳听到,这些话竟然是从“德高望重”的荆蝉道长嘴里说出来的,肯定会惊的下巴掉下来。
    陪她一起走进飞来观的上官弯弯,却微微笑了下,看向那个石鼎:“也许,这是你的祖上,怕你们这些后人,因钱而误入歧途,才特意立下规矩。希望你们能视金钱如粪土,保持出家人的超然风度吧。”
    “误特么的歧途,立特么的规矩。视特么的金钱,超特么的风度。”
    接连四个“特么的”,从荆蝉道长的小嘴里,行云流水般骂出来后,整个道观,显得更加残破……
    就这,她还没解恨。
    她前后左右看了眼,确定没有“虚情假意”的香客后,快步走到石鼎面前,抬脚狠狠踢在了上面。
    却又接着疼的低哼一声,双手抱着右脚,原地转圈,泪水都掉下来了。
    “唉,荆蝉,你这又是何必呢?”
    上官弯弯走过去,满脸的怜悯,低声说道:“其实,我如果是你的话,早就舍弃这破地方了。别的不说,仅仅你寻龙探穴、给人看相的功夫,一年挣个三五千万,那绝对是易如反掌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
    “哼,我荆蝉真要是那样,每年挣个三五千万,那和羞辱我有什么区别?”
    荆蝉放下右足,一瘸一拐的走动着,抬头看着天,叹了口气:“唉,可我不能那样做。要不然,我就是违背了祖制。”
    “祖制在你眼里,就那样重要?”
    “当然不重要。”
    荆蝉立即肯定的回答,却又苦笑着岔开了话题:“弯弯,你先下山去吧。我看这时间也不早了。那个老贼秃差不多快来了。如果让他看到,我和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在一起,肯定会不高兴的。”
    “那个老贼秃,是不是……”
    上官弯弯刚说到这儿,却被荆蝉摆手打断。
    “好吧,那我晚上再来接你。”
    上官弯弯抬手,做了个欧克的手势,转身出门时,又看了眼那个石鼎,眼眸深处闪过浓浓的讥讽之色,快步出门。
    听跑车低沉的吼声远去后,荆蝉才闭眼,撇嘴,转身走向东厢房:“人家才是活着。哪像我,空有一身点石为金的本事,却守着这个破地方,浪费人生。”
    走到东厢房门口,荆蝉弯腰捡起一块石头,重重砸在石鼎上后,才算出了口恶气,拍了拍手,抬脚,咣的一声,踢开了房门。
    房门被猛地踢开,撞在墙上反弹回来时,有个苍老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小师妹,你心生贪念,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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