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韦府。
    府上酒席早已散了,韦氏主事人却仍未离去,桌上酒菜换成了茶水,屋内不再剩下一个下人。
    虽说,这茶水出自敌人房遗爱之手,心中难免会有膈应,此茶却能使人清心静气,他们自然也只能忍了。
    一家子围坐在一起,静静地喝着茶,不曾有任何交谈。
    唯一的共同之处,便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望着大门来此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连体弱多病的韦思安,也未去休息,身体都不顾了,同样在桌前等着。
    不知不觉。
    已经是三更天了!
    长安街上仍是灯火通明,虽比不得前半夜热闹,却也不会显得冷清,韦府的气氛却越发沉重……
    当门外的更夫经过。
    首位上,一直在打盹儿的古稀老子,方才一下子惊醒,确定一下时间,看看桌前的小辈们,说:“好了!都回去睡吧,都这个时辰了,今晚怕是没有消息了。”
    他乃韦氏一位老祖,也只有他有资格说这话。
    韦荣茂苦笑道:“叔公您不必多说了,此时谁能睡得着啊,回去不也是干瞪眼,不如便在此大家一起喝茶吧。”
    老人随一大把年纪了,脑子还算清醒,扫了一圈,“如此,便陪着我这老头做伴吧。”
    话音一落,老人便又打起盹儿来……
    如此,又是一个多时辰。
    直至五更天,门外传来动静,是个出外喝花酒的纨绔。
    路过时,见到屋内静坐的“大人物”,三堂会审的感觉,扑面而来,他以为这是在等自己。
    吓得胆战心惊,“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老祖宗,小红是自愿的,我真没有逼她……王姓小子先惹了我,我气不过,才打断他的腿……”
    表情立马到位,眼泪随之落了下来,巴拉巴拉,最近干的腌臜事,全部吐了出来。
    在场的人,听的面黑如锅底。
    其中包括他的父亲。
    在此枯坐了一晚上,耐心早就用完了。
    再听着这个庶子不打自招,他觉得老脸无处搁,险些背过气去。
    攒了一肚子火没处发,见这小子不开眼,上去一脚将气踹趴下,犹不解气,对那庶子一阵怒踩。
    “滚一边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嘿嘿,孩儿这就滚!这就滚!绝不碍了您的眼。”
    那纨绔挨了一顿打,不仅没有半分恼火,反而如释重负,一脸放松的笑容,谄媚一般地跑开了。
    等那个纨绔离开,终于有个下人走进来。
    此人是个中年汉子,身材并不魁梧,却透着一股凶悍气。
    他进屋之后,立刻走出两个小辈来,先关上门,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
    屋内,有人不悦地问道:“为何此时才回来?”
    中年人回答道:“府外有暗哨盯着,小人不敢贸然入府,只得扮成言少爷的扈从,才混进府中。”
    确如他所言,一个下人,大晚上贸然出入府上,太过扎眼,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闻言,有一些胆小之辈,顿时慌了神,“陛下已查到我们身上了?”
    “怀疑而已,不必惊慌!只是一些例行安排,如今但凡与房家有矛盾的,家中必定有人盯着。”
    韦氏老祖分析一番,他们才安下心来。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事可成了?”
    “失手了。”
    中年人先给出答案,接着说:“是有人冲了出来,但骊山禁军忽然杀入,恐怕插翅难飞了。”
    “嘶——”
    韦氏族人倒吸一口凉气,被李世明的重视惊到了,“陛下竟会派禁军看守大杂院!”
    又有人忧心起来,“不会查到府上吧?”
    “不会!小人做得十分隐秘,从头到尾不曾露面,断不会查到小人身上的。”中年人信誓旦旦地说。
    ……
    翌日。
    程咬金等人得知消息,也颇为震惊。这当真是件惊天大案!长安地界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等事了。
    在宫中商议完事宜,便一起赶往房家庄。
    “你说说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也不知安稳些,成天闯祸!”
    当众人来到府上时,房遗爱正被卢氏唠叨,实在是他太不安生了。卢氏初闻此事,担心的不得了,立刻动身赶了过来,
    “你这性子随了谁了?……”
    见有外人来访,卢氏才放过房遗爱,拉着苏珊去了旁屋,说些体己话。多半呀……是催生去了,卢氏一直念着抱孙子呢。
    “你小子,昨晚没逞能受伤吧?”程咬金打量他一圈,问道。
    这下子,房遗爱就不乐意了,“程伯伯,您也太瞧不起人了,小侄我这一身武艺不是白练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老程抽了他一巴掌,说:“那都是些刀头舔血的亡命徒,杀人不眨眼,你小子往后少掺和!”
    既然还有心思吹牛,说明他真的无恙,老程吹胡子瞪眼地骂起来,“娘的!太无法无天了!真当十六卫视吃干饭的,敢在老子眼皮底下行凶!”
    “好了,在宫中脾气还没发够!”
    秦琼劝了一句。老程这才消停下来,不过仍冷着一张脸,“秦二哥不是老程矫情,一想起这事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放心!昨夜偷袭大杂院的,多数已经当场斩杀。侥幸逃脱的一两个,也是身受重伤,刑部下达海捕文书,相信也活不了多久。”
    “至于幕后真凶,陛下已命百骑调查,别抱太大希望……”秦琼提醒他一番。
    “陛下已经下旨,老夫不日便会开拔,去荡平山上的山匪!”程咬金挺直腰杆,耀武扬威地说。
    尉迟恭一脸不屑,说着风凉话,“有啥好得意的!”
    老程瞥了他一眼,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一时心情更好了几分,懒得和他计较,问:“房小子,你这鸡仔几时才孵出来?”
    正事聊完了,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一直挂念的养鸡场上。
    “老夫看见外间的鸡蛋,你不会……便是这般孵鸡仔吧?”李靖突然插嘴问道。
    外间的竹筛,他们进屋的时候,当然都看到了。
    “这……能孵出小鸡来?”
    房遗爱笑而不语,他们不免表示质疑。
    质疑的同时,大家伙又跑了出去,俯下身子仔细观察,方才他们都有注意到,只是没往这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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