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单体生命,你的身上有着我们同族的气息。”
    一道虚弱却又清晰的精神波动在顾判的意识深处缓缓泛起。
    “逃亡文明的指挥官?”
    “原来,我们的后代已经放弃了母星,逃向了无尽深空。”
    顾判低头注视着掌心上不停涌动的雾气,“我想要知道,你们当初面对的大灾变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强大的单体生命,似乎你也受到了灾变的困扰, 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一切都难以避免,它无处不在,却又鲜为人知,但是当你发现它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即便是强如帝国的群体进化,亦或是像你这样将伟力归于己身的强者, 都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至于大灾变的本源到底是什么, 它是无意识的还是有意识的,我却无法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虽然当初帝国接受了虚空虫族,以及机械造物的核心传承,再加上帝国本身发展起来的超维生命,如此三位一体齐头并进,能够在短短千年时间内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已经可以触及到和你类似的强大单体生命,但对于灾变的本源,却依旧无法揣度。”
    “和我类似的强大单体生命?”顾判很有兴趣地问道,“牠们究竟是谁,莫非是轮回剑出鬼神皆惊的业罗初圣,还是三千弱水往生之地的黄泉之主,亦或是映照四方的大日真君,要么就是到处拉人的宇宙神主,虚空纵横的太阴元君?”
    “我们所接触到的强大单体生命,并不是你所提到的这些名字。”
    那缕精神波动沉寂了刹那,然后传递出来一个让顾判都为之惊讶诧异的信息。
    “我们有所触及的强大生命, 已经凌驾于诸多规则之上,而且经过我们的深入研究探索,发现牠也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叫做乾坤。”
    “你确定,那个强大生命就叫做乾坤?”
    “一个被我们研究发现的名字而已,而且我只剩下一缕残缺精神意识,根本没有必要骗你。”
    乾坤……
    乾坤二圣!?
    如果这道残魂的精神意识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以前从逃亡舰队得到的存储信息,以及对于逃亡舰队母星文明的一切了解,都是在缺失了关键信息情况下推测得出的错误结论,和事实的差距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怪不得当时逃亡舰队指挥官曾经说过,它们的母星文明已经发展到了极高的阶段,所以才能在大范围区域内暂时抵御住灾变的蔓延侵蚀,为逃亡舰队的建造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与空间。
    只可惜随着漫长的深空流浪,在失去了母星文明核心的支持后,逃亡舰队便断绝了继续向上发展的可能,甚至还在一次次的消耗中向下跌落了层次,也因此才让他产生了这样的误判。
    “虚空虫族、机械智能, 以及超维生命,如果我们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将三种文明核心传承真正融为一体,或许才能在大灾变的压迫下留下文明的种子,甚至是勉强抵御住大灾变的侵蚀……”
    顾判微微皱眉,“三位一体之后,你们都没有信心将大灾变消除吗?”
    “将大灾变消除,这是连乾坤都无法做到,只能尽量延缓的恐怖,帝国经过巨量的计算,得出了一个令我们都感到有些绝望的结果,那就是即便是将三种文明本源核心融为一体,帝国文明也绝无可能达到超越乾坤的程度,所以你所说的可能性根本不会出现。”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道精神波动开始出现了散乱,“能与你进行精神交流,我很高兴,我马上就要用尽最后一丝精神力量,将最后的意识消散于无形之中,最后的时间还是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想要在大灾变中坚持更长的时间,最好要在灾变显现之前从自己身上将属于规则的力量全部剥离,虽然它们会为你带来强大的能力,但在灾变之中,所有这一切都会变成无法摆脱的桎梏,让你渐渐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那团灰色雾气开始了剧烈的颤抖,仿佛下一刻便会直接在顾判的掌心之中炸开。
    忽然间,一道无比璀璨的光芒自雾气中央射出,将火山周围所有的死亡寂灭气息尽数驱散。
    就连顾判,也不得不在这一个瞬间紧紧闭上眼睛,避开这道璀璨光芒所带来的影响。
    但即便如此,他的眼前还是一片刺目的白色。
    而在白色最盛处,却又隐约可见一道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身影。
    牠就像是一个点,又像是一个面,却又仿佛是立体的形态。
    牠似乎可见可闻,却又不见不闻亦不可知。
    无数规则仿佛为牠而生,又因牠而亡。
    牠如同是规则的聚合体,又有如规则的掌控者。
    “这就是,帝国在最后一次冲击文明本源核心融为一体时,实验的最后一刻所记录下的景象。”
    “然后,大灾变就悄无声息来到了我们的身边。”
    “或许,帝国倾尽全力打造的超维生命已经成功,却不知去向何方,如果你能找到的话……”
    …………………………………………
    当顾判从灰雾笼罩之禁地出来的时候。
    发生在半空中的血腥厮杀已经结束。
    就连那道金色裂隙也已经消失不见。
    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只是一场梦境。
    他身边跟着那头火焰巨人,逃亡文明的那一缕残魂已经随风消逝,再也找寻不到存在过的痕迹。
    顾判立于海面,闭目陷入沉思。
    从那缕残魂中得到的信息并不算多,却足以让他发现很多以前未曾注意的秘密。
    说上一句关系重大丝毫不为过。
    “看来业罗初圣和乾坤之影并没有说谎,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许久之后,顾判低低叹息一声,整个人毫无征兆忽然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一道缓缓飘散的声音在火焰巨人耳畔淡淡响起。
    “你就在这里等我,等找到界域本源之后,我还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轰!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方圆上千里的海面都在剧烈涌动着,一块块岛屿被撕裂,甚至是被抛飞到腾空而起,然后在半空中再次破碎,化作大大小小的碎石落回水中。
    而在海底,一条条巨大的裂隙显形,海水倒灌,岩浆沸腾,犹如一片末日景象。
    火焰巨人战战兢兢呆在那里不动,以它的身体为中心,数百丈范围内尽数被顾判留下的三昧真火所笼罩,将其他力量完全驱逐出去。
    算是专门为它开辟出来了一方可供容身的安全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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