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指认为凶手,艳子夫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她展颜一笑,对水户月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刚刚随手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新闻……”水户月将报纸展开,刊有医生死亡讯息的新闻被他推向前方,“医生距离被发现时已经死了三天,正好是你们被举报、逮捕的一两天前……不,其实我早就应该察觉到的,你们的作案思路并不复杂,终归还是我太过迟钝了。”
    水户月摇了摇头,似是在感慨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
    大宫艳子只是看了眼报纸上的新闻,没有说什么,等待着水户月开口。
    “勒索你们的蒲野刑警,确有其人,不过却在去年,或者再稍微早一些的时候就被你们杀害了。”
    “在第二次来这家咖啡馆的时候,我遇见了后台你和纯一郎先生争吵的事情,还记得吗?”
    大宫艳子点了点头:“嗯,真是让您笑话了,我们这样糟糕的家庭关系。”
    “虽然我在大厅中并没有听清楚你们具体在吵什么,但纯一郎先生说过【那明明是我们一起做,你以为旁观就……】,当时我不明白是什么事情,后来发生了举报事件后,我下意识的以为这句话是在说您毒杀自己父亲的那件事,你以这件事情来威胁出轨的纯一郎先生。”
    “不过,现在想来,纯一郎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十四号的事情了,还有几个小时就过了追诉有效期,那这件事情来威胁多少是差了些什么,而且话语中还有您在旁观……毒杀父亲的事情中,您怎样都说不上是旁观吧。”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在第一件事情的十五年追诉期已然过期的当下,您还能有威胁纯一郎先生不要出轨的把柄,只能是……你们两个在这十五年间又杀了人,而在那一次的杀人事件中,你作为协助者旁观了纯一郎先生动手杀人。”
    “叮咚。”
    墙上的挂钟走到了整点的位置,发出了叮咚的重响。
    大宫艳子夫人喝了一口茶水,看着水户月的媚眼中流露出赞许欣赏之色。
    “谁能让你们起杀心?连续十五年来不停勒索的蒲野是无二人的人选,困兽犹斗歇斯底里,眼见着十五年期限将近,蒲野先生勒索的举动说不定会更加疯狂,所以你和纯一郎先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蒲野杀害。”
    “从蒲野先生的人际关系来看,他毫无疑问是社会的边缘人士,就算是死亡了也不会有人任何人知道,无缘死的可怜人啊。”
    无缘死是十几年后才会出现的词汇,指的是在高龄、少子、失业、不婚、城市化的社会中造就了没有工作,没有对象,没有儿女,也没有家可回的人。
    他们活着,但没有人和他们联系;他们死去,也不为人知,连收尸的人都没有,甚至都无法知道他们是谁。
    无缘死者。
    “你和纯一郎先生因为毒杀事件,已经经过了一个十五年的煎熬,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期了却又发生了新一次的谋杀,再煎熬过又一个十五年?这对你们来说很艰难吧。”
    “其实户口上的登记死亡时间和真正的死亡时间不一致,你们两人早就知道,稍微一翻阅户口就能发现的事情,十五年来很难不注意到,甚至登记死亡时间……说不定也是当年你自己去区役所登记的,而不是医生所做,反正医生已经死了,把锅都推到他的头上死人也不会说话。”
    “为了将第二次杀人案不留痕迹的带走,你们自导自演了一出‘追诉期将近’的戏码,你口供中所提到的证人们,的确是被人收买了。”
    “不过并不是被蒲野刑警收买,而是被你们收买,配合着你二人出演了这一出戏。”
    “在偷天换日下,没人知道你们杀了蒲野刑警、医生,只会以为是勒索了十五年的蒲野刑警在心狠手辣的将你们举报后,为了天衣无缝顺带着又穷凶极恶的杀了医生,只为了取走真正的死亡时间原始资料。”
    “的确很奇怪吧,如果是蒲野刑警杀死了医生后,绝对会不遗余力的找到原始资料,再不济真的没找到的情况下,也会一把火将房子烧毁,但他没有这么做,原始资料就这么简单的被找到了,警视厅的警察们虽然废物了点,但还不至于连这点小东西都找不到。”
    “但是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杀死医生呢?”
    酣畅淋漓的说完了这一切后,水户月目光灼灼的盯着艳子夫人。
    艳子夫人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不愧是水户同学,您分析的很不错,从那天在公寓楼上我就看出了您的才能。”
    “您所说的,正是我的丈夫眼中所看到的事情。”
    “?”
    “在去年,蒲野刑警的勒索狮子大开口了起来,数额高到了我那个懦弱的丈夫都接受不了的程度,一想到还剩下一年的时间,说不定蒲野的勒索会变得更加可怕,他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我说起了要杀死蒲野刑警的想法。”
    “于是你们杀死了蒲野刑警?”
    “是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后,水户月并没有多么欣喜,因为从艳子夫人的表现中,他发现整件事情或许远比自己所想象得更加复杂。
    “但整个事情其实并没有结束,在蒲野死后没多久,又有新的勒索信出现了,信上不光说起了毒杀父亲的事情,还有我们杀害蒲野刑警的事情。”
    “当年除了确切掌握杀人证据的蒲野刑警外,唯有一个人可能还掌握着我父亲是被毒杀证据的人。”
    水户月顺着艳子夫人的话说道:“做过简单尸检的医生,以那年代的毒药技术,如果是被毒杀的话,说不定会被发现。”
    “是的。”艳子夫人捋了捋耳旁的头发,“纯一郎是这么想的,他手上已经有了蒲野刑警的命,不介意再沾染上另一条人命。”
    “所以眼看着毒杀父亲的时间将近,正好又有两份死亡时间不一致的时间差可以利用,他于是有了用一桩案件带过三起人命的想法。”
    这下解释通了。
    为何要杀死看似无辜的医生。
    听闻了这一件事情,水户月感觉到有些头晕。
    艳子夫人好笑的看着水户月:“但是,整个事情其实……从头到尾都是谎言。”
    “聪明的小侦探先生,看来还是我更胜一筹呢。”
    “您知道吗,咖啡馆为什么要叫做小祝吗?”
    “小时候妈妈给我取的小名是小蛛,但后来有一个略微懂些汉学的人说小蛛寓意不好,还是叫小祝吧,在汉语中祝和蛛的发音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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