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问她,谋害我们母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本妃是她的姐姐?”江清月将茶杯放在托盘之中,挑眉看江宾璋。
    江琬见状哭得更凶。
    “母子?”江宾璋惊半张嘴,他疑惑的看向清月,再看那碗被清月放下的茶杯,转而将憎恨的目光落在了江琬身上。江宾璋恍然大悟,上前一下子就扯住了江琬的衣领子,高声问她,“你都干了什么!”
    江琬被父亲的怒吼声震得耳朵发聋,吓得也不哭了,渐渐地表情狰狞,笑出声来。
    “你做什么!”江宾璋见江琬这副样子,忽然想起他当初赶走夏氏时的情景。江琬现在这副样子就跟她母亲夏氏一模一样。
    看来这孩子打根儿上就是坏了的,像她母亲。
    江琬发现父亲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憎恶,哈哈笑起来。她太恼火,已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她的愤怒。反正事情已经穿帮了,自己不会有好下场,连亲生父亲都要撇清关系,不帮自己说话,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思。
    “说!你都干了什么!”江宾璋爆吼,脖子上的青筋暴突。
    江琬瞥向江清月:“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为什么不说?”
    章嬷嬷将茶杯端到江宾璋跟前,倒出里面的茶底,有两朵红蔷薇,还有几个散落的红花瓣,针状的。
    江宾璋皱眉看了半天:“这不就是普通的花么。大家喝得都一样,不知王妃和王爷喝没喝,我是喝了,而且喝了三杯,现在不是好好地,一点事儿没有。”
    江宾璋还存着江琬没有犯错的幻想。他此刻只是不想被江琬拖后腿而已。调任的事儿王爷虽然不帮忙解决,但还没到恶脸相向结仇的地步。但如果江琬真做了什么谋害清月的事儿,他们两家日后必定交恶了。祁连修说到底是皇族,哪是卿侯府能得罪得起的。
    江清月不愿再看这对父女闹下去。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经厌烦了争斗。
    “茶里掺入了红花。常人喝些并无害处,唯独对孕妇伤害极大。这东西妙妙在它不会像□□那般,立刻毒发。饮用之后,会慢慢地导致坐胎不稳,甚至小产。”
    江宾璋瞪圆眼,转而怒气冲冲的看着江琬。她怎么这么蠢,竟干出这种事!
    “说吧,怎么处置?”清月开门见山。她实在是不愿意让这对父女在自己跟前犯恶心了。
    “送去衙门,就是诛九族的死罪。”祁连修冷言添一句。
    江琬闻言,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她绝望的自嘲两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被抓个正着,求情根本没用。
    “诛九族?”江宾璋惊诧的大叫一声,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清月,“王妃,那可是您的娘家啊。且不说你怎么看待我这个父亲,你二叔二婶呢,还有老太爷,她们的情面您总不会不顾吧?”
    “就是顾念这点,你们父女此刻才会站在这里,否则早打发送去官府了。”祁连修道。
    江宾璋紧皱眉头,垂首叹气。“那王爷王妃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
    祁连修托着下巴,看向清月。这事儿若他处理,肯定很绝到底。但毕竟都是清月明面上的她的娘家人,还得她做主。
    江宾璋立马紧张兮兮的看着清月。
    “放心,就是为了给孩子积德,本妃也不会要了你宝贝女儿的命!”
    清月自从有了身孕之后,许多事都看开了,也看淡了。她只一心一意盼着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安然出世。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再牵涉任何阴谋算计。偏偏事儿总往她门上找,出了一桩周天巧的事儿还不够,江琬也送上门来。
    江琬听此话,震惊的看向清月。
    “你送我的花茶并没有掺红花。只有今儿个看戏时,你泡的茶里掺了东西。倒也够聪明,只要能混过今天这一关,茶水一倒,证据便再也无可寻了。”清月语气平静,冷冷的看着江琬,问她自己说的可对。
    江琬咬唇,点点头。
    江宾璋气得又在一旁骂,被祁连修一眼给吓闭嘴了。
    “你素来行事冲动,没有条理。这件事不是你想出来的主意,是不是?”
    江琬愣了下,瞪大眼。
    江宾璋再次忍不住爆吼:“还不快说!”
    江琬抽了抽鼻子,点了点头。转即,她又突然改口,跟江清月和祁连修磕头。“是我想为母亲报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还想护着她,可见她没少说甜话骗你。命都要丢了还不知自己被人利用了。”江清月嗤笑两声,告诉江琬。“计算你不说我也只那人是谁,宁婉蓉。”
    江琬抬手,神色复杂的看着清月。不知该信她的话,还是继续坚持信宁婉蓉的话。
    “她而今已经在候选之列,不日便要进宫受封。从今以后,你跟她的路大有不同。”江清月解说道。
    “候选?”江琬惊叹一句,忽想起最近是有太子选妃的传言,她恨得不行。宁婉蓉果然在利用自己!她说她恨江清月,却半点不动手,就把她当枪使,出了个破主意让自己害她。自己而今的下场,都是宁婉蓉给害得。
    “是她,就是她!”江琬决定指认她。就算自己死,也得把她拖下水。不是说是好姐妹么,那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空口无凭,而今受苦的只会是你。”祁连修冷笑一声。这时,高德禄忽然进门,附身冲王爷低语一番。祁连修闻言后,微微蹙眉,转而对清月道,“赶紧打发了事,我先出门一趟!”
    说罢,祁连修径直出了门,脚步极快。
    江宾璋一见王爷走了,倒是松口气,温言央求清月一定要留情。他也不是别人了,就一个劲儿的拿清月肚子里的孩子说事儿,求清月一定要积德行善。
    “你惩罚这孩子我没什么可说。但卿侯府一众都是无辜的啊,不能罚。”江宾璋所谓的一众,自然也包括自己。
    “我不明白,那茶时候我叫人查看过,你喝了一半。”江琬忽想起这事儿,直接问了出来。
    清月轻笑:“茶的确没喝,章嬷嬷趁你给别人敬茶时,暗中倒了一半。趁早请了大夫来查验,果然把你抓了个现行。”
    江琬认命了,跪在地上不吭声。
    江宾璋忙祈求般地看着清月:“你看,父亲刚才跟你商量的事儿……”
    “别在本妃面前自称父亲!”清月厌恶道。
    “呵呵,”江琬冷笑一声,看父亲的嘴脸越来越丑恶。
    “只一次机会,没有商量,没有回转的余地。你若不答应,本妃二话不说,现在就将她送去官府。”江清月未免江宾璋废话,直接先把话堵上。
    江宾璋无奈地点点头。
    “让她随你去噶北,终身不许回京。”于江琬犯下的事儿来说,这种惩罚已经足够宽容了。
    噶北?江琬听人说过,那地方气候极为厉害,风沙打在人脸上就跟毁容查不到。当地女人极少,剩下的爷们都是个个麻子脸,脸上坑坑洼洼的难看令人作呕的程度。
    让她去那个地方,还不如让她去死。
    “我不去!”江琬哭喊道。
    “所以,你更喜欢去做官妓?”清月问。
    江琬一听,恨得之在地上打滚儿,差点哭晕过去。
    “王妃,你这……”
    清月抬眼紧紧地盯着江宾璋。“敢求情一句,死路。”
    江宾璋无奈地闭嘴了。
    打发走她们父女,清月便一头栽倒榻上歇息。怀孕越到后期,她就越觉得乏。
    清月想等着祁连修回来,一起睡。迷迷糊糊间,她竟先睡着了,忽感觉有人给她盖东西,清月突然醒了,见是章嬷嬷略觉得失望。
    “王爷还没回?”
    章嬷嬷摇头:“回是回来了,却一直在呆在前院的书房。王妃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了,他若想见我,此刻就不会在书房了。该是又有烦心的事儿扰他。他心里有事,就喜欢一个人去想,你们都不要打搅他。”清月道。
    章嬷嬷应下,扶着清月坐起来。“江二姑娘的事儿,奴婢总觉得您罚的轻了。”
    “最苦莫过于活着。她心里满是憎恨悲苦,活着才是她的地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况且,噶北那地方甚至比不及这边的牢狱条件好,于她们父女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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