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立在一边,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她在王府蛰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她死去的儿子报仇。结果呢,她除了日日看着江清月那贱丫头过得潇洒,什么都做不了。
    她恨!
    周天巧知道金嬷嬷有些耐心耗尽了,忙劝她:“来日方长,为成大事,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金嬷嬷本要反驳周天巧,却被碧云威胁的眼神逼退。罢了,她也不打算不掺和其它事,她只要给自己的儿子报仇!
    碧云紧盯着金嬷嬷道:“所幸高纵横并不知金嬷嬷的目的,你以后还可以行动。”
    “那素云呢?”金嬷嬷反问。
    “她不会说。”碧云肯定道。
    “如果素云真如你说被王妃拿住了,岂不是很危险,只要行刑审问,招供是早晚的事。”周天巧担忧道。
    碧云目光坚决的看向周天巧:“她自己会解决。”
    周天巧被她死气沉沉的眼神吓得一惊,再不敢多问了。
    傍晚,碧云和红烛劝睡了周天巧,便退到院外,听小丫鬟们汇报今日打探来的消息。高管家死之后,王妃那边便没什么特别的消息,只叫人厚葬了他。素云依旧没回来,王妃却没有给个交代。
    “看来明日要有一战了。”碧云叹道。
    红烛眯起眼睛,有些担忧的咬着下唇:“事情越来越棘手了,我们不仅没将贵妃娘娘交代下来的任务办成,反闹了一团乱。”
    “别慌,越急越容易出错。”碧云强装镇定道。
    次日一早,王妃果然派人来传周天巧。
    碧云和红烛双双跟着。金嬷嬷坚持要去,遂也跟在后头。进院前,金嬷嬷发现有两个丫鬟抬着一桶水过来,显然是要搬进院里用的。她赶紧记在心上。
    江清月端坐在正堂之上,冷着脸。祁连修则坐在他身边,埋首,一直悠闲的品着茶。
    周天巧强装谈定,规矩的跟王爷王妃行礼请安。
    “既然人来了,本妃也不废话,开门见山。”江清月将高纵横的供词丢了下去。
    周天巧忙弯腰拾起,仔细一看,心中大震。她惨白着脸,微微侧首,用余光看向碧云和红烛。
    俩丫鬟面色未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
    周天巧心里稍稍淡定了些,跪在地上,跟江清月叩首。“贱妾不明王妃的意思。”
    “你识字吧?”江清月反问。
    周天巧点点头,看着手里的口供,解释道:“贱妾看出这是周管家的供词了。”
    “大声念一遍。”祁连修忽然抬手,笑着吩咐周天巧。
    祁连修这一笑,尽显风流气派。
    周天巧心中不禁一颤,只恨与他同排坐在上首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江清月那个臭绣娘。
    周天巧委屈的含泪,一字一句读起来。她声声打着颤儿,充满了委屈。读完这些之后,周天巧竟还能保持泪光点点的姿态,眼泪含在眼中,悬而不掉,将其楚楚可怜之态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哭什么?”江清月冷冷瞪她一眼,嗤笑起来。
    周天巧见状,更加委屈了,低头默不作声。
    “王爷,你也听见了,她的婢女素云跟高管家无媒苟合,竟还怀了孩子!”江清月提高嗓音喊道,口气种满了愤怒,面色也十分狰狞。“说,你有什么目的!”
    “贱妾……贱妾真的不清楚。素云心地纯善,老实忠厚,她怎么能看出这种事儿呢。我不信,不信!”周天巧不停地摇头,呢喃着。
    “你还装!你是她主子,竟会不知?周天巧,别以为我不知你的目的,你分明就是想害死我!”江清月激动地吼道。
    周天巧惊恐的看一眼王爷,转而哭了起来。她一边给将清月磕头一边说自己冤枉。
    祁连修蹙眉,冲江清月道:“好了,王妃。婢子干这种事,自然是私下里偷偷地,哪会知会主子。本王看,周庶妃她确实不知情。”
    “王爷,您怎么能帮着她说话?”江清月惊诧地看着祁连修,整张脸变得难看之极。
    周天巧暗观一眼,面上还在抽泣,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在王府独守空房足足一年多了,今天终于等来了机会。什么伉俪情深,王爷待她也不过如此。
    “王妃,你不要无理取闹。”祁连修冷下脸来。
    周天巧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声音轻柔而沙哑,透着浓浓的委屈和悲戚,“贱妾是清白的,请王爷王妃相信贱妾。素云昨夜未归,想来是王妃留下她了。贱妾恳请王妃提审素云!”周天巧转而看向祁连修,激动道,“王爷一问素云便知,贱妾真的不知情。”
    祁连修点头,表示相信周天巧。“去把素云带上来!”
    江清月恨得不行,转而跟祁连修解释:“素云今早在柴房自尽而亡了。”
    “什么?”祁连修张大眼。
    “怎么会?”周天巧也同时发声,惊讶的捂住嘴。
    “看她的嬷嬷不尽心,打盹儿了,醒来时,素云已经将自己悬在梁上多时。也不知她哪儿来的能耐,能将自己松绑。”江清月蹙眉道。
    祁连修闻言神情惊讶,却没说什么,只用手拖着下巴,似乎在凝神想什么。
    周天巧故意看眼祁连修,哭得更委屈,他声音弱弱的跟江清月辩解:“素云只是个普通丫鬟,怎么可能将自己松绑……”
    周天巧意在跟王爷暗示:是王妃有意谋害她的婢女。
    “你在反驳本妃?”江清月冷言质问周天巧,目光凶狠至极,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周天巧赶忙摇头,跟江清月求饶:“贱妾不敢,贱妾知错,求王妃恕罪。”
    周天巧狠命地磕了三个响头,再抬首时,额头已经红肿了。
    “你们主仆倒一个癖好。”江清月扫一眼金嬷嬷,冷嘲热讽。
    金嬷嬷暗中咬牙,真恨不得此刻扑上去跟江清月同归于尽。
    “你有身孕,别动气了。”祁连修皱着眉头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阻止江清月,转而对周天巧道,“既然当事者都已经死了,这件事也就算了,你们都退下吧。”
    周天巧被碧云和红烛扶起,退了出去。
    待江清月进了里屋,祁连修方出言嘱咐身边的高德禄:“给周庶妃请个大夫。”
    高德禄不解地看王爷,愣了愣,才点头出去办事。
    江清月进了寝房,才放下刚才端起的架子。发火儿真是个累活人,才刚她差点把嗓子喊哑了。
    章嬷嬷赶忙倒一杯水送过来。
    江清月喝个干净。
    “难为王妃了。”章嬷嬷心疼道。
    江清月放下茶杯,笑问章嬷嬷:“我演的如何,凶不凶?”
    今晨她和祁连修得知素云深思的消息之后,便共同谋划了这一出戏。目的很简单,尽快促使周天巧露出破绽,然后一网打尽。
    “嗯,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您真吃醋了呢。”章嬷嬷评价道。
    江清月看见门口有祁连修的身影,笑道:“本妃是吃醋了。”
    章嬷嬷愣了下,转即发现王爷来了,忙带着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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