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玑想也不想,立刻摇头,“不想。”可摇完之后,又瞬间低了头。她这,似乎太过坦白了点?
    男子没料到她会这样毫不犹豫地猛摇头,这么一看,倒像是他让她日日孤枕了一般。
    心上又涌现出几分满足,见她低头不好意思了,他也不逼迫她,亲了亲她的发顶,就起身披了件衣裳。
    “乖乖睡,朕出去一下。”
    外面有人声。她知道他定是有事,便只埋头睡着,感到他给自己掖好了被角。
    帐幔掀开又合上。
    殿外守着的几个人都恭敬立着,默不作声。
    “我晚些时候再来吧。”常怀说着,正要转身,却听见殿门打开的声音。
    男子墨发披散,身上只松松披了一件单薄衣袍,显然是刚从床榻上起身。殿门只是微开而已,望不见殿内分毫风光,只能隐约感到殿内温暖如春的气息。
    一阵暮色凉风袭过,月白色的衣角微微卷起,打在男子泛着薄汗的肌肤上,带来阵阵清凉。
    常怀行了礼,立刻将手中的供纸呈了上去。
    接过常怀手里的供纸,扫过一遍,薄唇微微勾起,“这苏嫔,也有些能耐。”
    闻此言,常怀困惑不解,因为夏烟的供词里面,并未提到苏嫔,所提及之人,只有张选侍。
    张选侍的父亲曾经因为沈府的阻挠没能迁为京官,张选侍怀恨在心,蓄意报复沈天玑。是张选侍告诉夏烟,邢美人是因摔碎了玉佩而死的,并且怂恿她去报仇;张选侍还曾给过她一包叶芸香,让她熏在沈天玑的衣服上。
    叶芸香虽名为香,却气息浅淡,很难盘查出来。宛盈做事仔细,仍是看出来过,可是叶芸香本就是一味香料,前朝后妃有很多用过的,并无大碍。现在宫中的太妃里也有用这香的,她这才未曾细究。宛盈不知道的是,叶芸香单用的确无事,可若是加上另外两种药,正是噬心散的原始配方。
    夏烟恨沈天玑之甚,每回都过量使用叶芸香,因此才露出端倪来。
    纳兰徵将供纸交还给常怀,“将张选侍的住所搜查一遍。若果真有这香存在,以意图谋害中宫的罪名,赐死。”
    语声淡淡,吐出的字却无比凉薄。连见惯杀伐的常怀心头都不禁一颤。可是回想一下,后妃赐死的事情哪朝哪代没有过?前朝的蝶妃甚至因家族牵连,满门抄斩。
    帝王对妻妾的情意,实在比纸还薄。当然,他家主子还是情意深重的,只是全部赋予了一个人而已。
    再次回到帐幔中时,他刻意动作轻缓以免吵到她,不想沈天玑却是双眸清明。
    “不睡了?”他见她明眸水润,若有所思的模样,伸手抬起她的小脸,落下一个吻。
    再次回到床榻上,他方一躺下,某个女子就滚进了他怀里。
    她身上未着一物,酥软柔媚的肌肤和线条,瞬间又让他蠢蠢欲动。他微微蹙了下眉峰,却又不自主地顺势抱住她,感受着掌下一片娇软,低头一瞧,正对上她含着笑意的晶亮双眸。
    “皇上……”她笑着低唤了一声,不待他回答,又双手攀着他坚实的双肩,身子微微滑上去,凑到他的耳边,“旭之……”轻柔娇软,带着丝丝妩媚。
    他耳边一阵麻痒,伸手将她扯下来,含住她香甜的呼吸……
    她不妨他这样耐不住,她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他吻了去。
    感到她的推拒,他依依不舍地放开,低低笑道,“还要说什么?”
    她微喘,一双玉手无力地搭在他胸口,“唔……我想求皇上答应我一件事。”
    男子摆放好她细嫩的双臂,恰好圈住自己的脖子。这样他低头刚好能尝到她香甜的小嘴。
    “什么事?”
    女子笑容淡了淡,双眸清澈纯美,“想求皇上,饶了夏烟。”
    男子一顿,大掌拂过她丝滑的墨发,最后探入墨发下的细嫩而优美的脊背。她轻颤一下,他微微朝她笑道:“既然是求朕,妍儿是不是要更多些诚意?”
    沈天玑闻言,迅速在他唇上轻舔了下。
    他神色不动,继续看着她。
    她雪白的牙齿轻轻咬了咬唇,又抬头送上嫣唇,这回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
    这回够了吧。奈何男子还是不满足,继续沉默地看着她。
    她皱了皱眉,心道反正两个人都同床共枕这么多次了,还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想到此,她干脆上前抱紧他,小香舌勇敢深入他紧抿的薄唇中。初时他仍是一动不动,只任她笨拙探索着,幽深的眸子看着她姣好泛着红晕的面容,仿佛逐渐染上浓墨,越来越漆黑。
    修长的铁臂骤然箍紧怀中少女,他仿佛乍然苏醒的雄狮,翻身压住她,猛的冲进她的身体……
    终是被吃干抹净的命。
    一夜浮沉。第二日清晨,纳兰徵一身清爽地早起上朝。
    太极殿中几位臣工针对夜凌互贸一事争执不休,座上帝王听了半日,并未同以往那般冷厉苛责,只淡淡抛下“再议”二字。后又有御史中丞徐亭为首,几位重臣联名弹劾庆阳侯在襄阳私吞民田,欺压百姓之罪,并列出数条罪证,帝命刑部尚书并大理寺卿严查此事,若有属实,必严惩不贷。
    庆阳侯被弹劾,以及庆阳侯嫡长女顾殷殷因欺君罔上被打入天牢一事,如一阵风,很快传遍了整个大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这当口,又爆出了另一桩丑闻,庆阳侯世子顾朝逸迷上云华楼中一位颇擅琴艺的卖艺女子,并强娶回府做妾,差点逼得那女子自尽。满城沸沸扬扬中,襄阳顾氏,似乎没风光几年,就开始衰落下去。
    与庆阳侯府同时陷入恐慌的,还有晋远侯府。
    这日午后,晋远侯府后院中传来铮铮如流水的琴声,如碧波清泉,划过听者的心间,带来阵阵清凉舒适。
    可这美妙琴音,明显感染不了苏云若。她一身织锦绣花的襦裙,发上金簪点点,可她此时怒气冲冲的神情着实与这身精致的装扮毫不相称。
    身后的丫头疾步跟着她,她大步走到名为“倚韵轩”的小院中,循着琴声推开房门,流珠帘幕之后,除去抚琴女子之外,正是苏墨阳。
    抚琴女子一身蓝色薄衫,发髻见落下几丝蓝色飘带,微风过处,轻抚过她雪白面颊,愈显清丽秀美,飘逸如仙。
    苏墨阳静静坐在那里听琴,可脸上神情却是凄苦哀伤,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窗边悬挂的美人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滚出去!”苏云若弹琴女子瞪了一眼。
    女子停下抚琴,站起身瞧了一眼苏墨阳,便恭敬立在那里不动。
    “叫你滚出去没听见?”苏云若怒道。
    女子低垂着头,“奴婢是苏公子的人,只听苏公子的吩咐。”
    苏云若看见她这副柔弱模样就生出一团火,伸手就要打她一巴掌。
    “你做什么?”苏墨阳及时拉住她的手,皱眉道,“为什么总拿韵儿出气?”
    “公子!”那韵儿梨花带泪地躲到苏墨阳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苏云芷。
    “苏墨阳!要不是爹爹有手段,你和庆阳侯世子为争一个风尘女子大打出手的传闻就传遍京城了!哪里还有你现在的清闲日子?你还对这个狐狸精百般维护?你到底有没有把晋远侯府嫡长子的责任放在心上?”
    苏墨阳冷冷道:“你呢?爹爹让你做的事情,你又做得如何了?”
    苏云若被他一噎,心头又掠过纳兰崇冷漠的脸,登时浑身一寒,说不出话来。
    苏墨阳将韵儿扶着坐下,自己又回到座位上,淡淡道:“长姐被打入冷宫,我知道爹娘心里都急,但是此时更不是我们慌乱的时候。这次朝廷明显是有意打落顾府,我们苏府只是受牵连的而已。”
    苏云若沉默片刻,“哥哥的意思是说,皇上不会动我们苏府?”
    苏墨阳摇摇头,“我哪里能知道皇上的意思?先时世人都说皇上不会娶沈府的小姐,可还不是立了沈天玑为后。”语中带着淡淡的哀叹,他的视线又落到那画中女子身上。
    苏云若见此,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哥哥!她现在是皇后,你还敢想着她?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我们整个侯府都要被你牵累!”
    她有一次想把这画给毁了,苏墨阳狠狠朝她发了一通火。这会子她也不敢动那画,只是恨恨道:“沈天玑也是个狐狸精,整日里装模作样的,迷得男人一个个都围着她转。”
    她知道,纳兰崇喜欢的人一直是沈天玑。自从沈天玑入宫,纳兰崇一直闭门不出,昔日风采奕奕的安亲王世子,现在不知是个什么模样。连累得她,也想不到法子接近他。
    爹爹说,若她能嫁入安亲王府,必成为苏府第一大助力。可现在,她一分信心都没有。
    苏墨阳皱眉道:“妹妹还是回屋里练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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