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把何氏气晕过去了,王氏也不敢吵吵了。全家人都涌上去把何氏扶躺好,又是手忙脚乱的开始掐人中,掐了半天都掐不醒。
    杨老爷子让杨铁栓赶紧去请大夫,自己急得在炕前乱转。王氏心里胆怯,趁着混乱,偷偷的溜回东屋去了。
    老大夫请来后,上前拨了拨何氏眼皮,听杨家人说掐人中不醒,又把了把脉。边把脉,边摇头说不妙啊。
    杨老爷子在一旁急得直问哪里不妙,老大夫面露难色,还是说道:“我观脉象,这是薄厥啊。”
    杨家人听不懂什么叫做薄厥,老大夫又说,“薄厥便是卒中风,至于是不是还要等病人醒来才知。”
    杨家人听不懂薄厥却是知道什么事卒中风的,以前落峡村就有一户人家的老人卒中风了。人也没死,就是医不好,去了医馆大夫说这病只能慢慢调理,是治不好的。
    那老人得了卒中风以后的表现就是嘴歪眼斜,流口水,不能动弹,话也说不了,连炕都下不来,拉屎拉尿都成问题。
    记得以前何氏听说那户老人得了这种怪病,还笑话别人了,说这是坏事做多了才会得这种糟践人的病。
    不知道何氏醒来以后知道以后会成那个样子,又会怎么说。
    老大夫见杨家人表情如丧考妣,又安慰道:“老夫医术不精,说不定是诊错了,等病人醒来再看看。”
    何氏没过一会儿就醒来了,想起王氏刚才在她面前撒泼,张口就想骂。
    谁知道嘴巴一张,骂人的话没出来,口水倒是出来了。
    她又看老头子满脸伤心的看着她,心里想说老头子别伤心,她没事,可是话怎么说也说不出口。想动也动不了,何氏嘴里呜呜啦啦的说起来。
    杨老爷子见老婆子急了,赶忙过去压着她,让她别急。
    老大夫又上前把脉,把完还是摇头。
    “这是卒中风。我给开两副药,先熬了吃,看看情况吧。这种病你们心里也有数,是治不好的,如果实在不放心,你们再去镇上医馆看看。”
    杨铁栓把大夫送走转回来,啥话也没说,把王氏拖猪似的拖出来,啪啪两巴掌抽倒在地上。
    “我叫你这个死婆娘闹腾,我叫你撒泼。”
    刚才说王氏肥拽不动,此时却是跟抓小鸡似的把人拖来了。大房几个儿子见爹把娘打了,又看大人们个个脸色沉重,哇哇哇在旁边哭了起来。
    何氏在炕上一挣一挣的动着身子,也弹不起来。如果有人懂读心术,就会知道何氏此时心里在说打得好,狠狠地打。
    这何氏即使中风瘫在了床上,也是个不消停的。
    杨铁栓见杨老爷子不吭气,又把王氏头发拽起来打耳光,王氏也不敢反抗,刚才她在屋里偷听也知道婆婆被她气不好了,得了卒中风。
    把婆婆气瘫了在炕上,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王氏也知道公公有多稀罕何氏那个老虔婆,怕他为了给何氏出气把她休回去,只能咬牙忍着。
    杨老爷子终于开口说话,“好了,你现在光打王氏也没用。赶紧把牛车套了,我们再去镇上医馆看看到底还有没有治。”
    屋里仅剩下的两个男人忙活着套车,用被子把何氏抱出来,然后赶着车去了镇上。
    等人都走了以后,王氏才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也没去看冯氏的脸色,就去了东屋。
    一直到了天擦黑,杨老爷子父子两人才回来。
    两人都是面色灰败,镇上医馆的大夫和村里老大夫的说法差不多,都是这病治不了,只能慢慢养着。
    王氏这人也光棍,为了自己不被休,直接跪在何氏炕前承认错误,说自己不该为了娘给四弟银子就跟娘吵。当然她也不忘给自己解释,说她也是怕娘糊涂了一下子都把银子给四弟,家里这两年的情况不好,害怕娘一时糊涂重蹈了以前的覆辙。
    何氏在炕上气得乌拉乌拉嘴里含糊不清,杨老爷子则是又想起以前。想到那时候家里为了老四的事儿没粮没钱,老婆子一时糊涂把老二撵了出去,然后老三也分了出去。
    谁对谁错,至今杨老爷子也分不清白,对于大房这样闹腾老大是不是在后面唆使了,老头子心里也有数。可是他能说什么骂什么,老婆子这样也不是第一次,大房因为这个闹也不是第一次。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王氏,你娘以后就瘫在炕上了,既然此事因你而起,以后你就好好侍候你娘。”
    王氏心顿时一松,老老实实答应下来。
    ******
    杨学章走了几日回来,回到家面临的就是一向疼爱他的娘,彻底的瘫在了炕上。看何氏那嘴歪眼斜,口水直流的样子,杨学章心疼如刀搅。
    又听闻了此事发生的经过,他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骂骂王氏,毕竟此事因他而起。
    他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这次能考中,以回报娘对他这些年来的期望。
    林青婉那边也听说了何氏卒中风的事情,毕竟杨老爷子父子二人慌慌忙忙赶牛车去镇里,村里好多人都看到了。还有杨大姐被休回来的事情,她也知晓。
    杨家那些人是最近家里事情太多,也没什么人出门,所以他们不知道村里这些天关于杨大姐的流言却是不少的。李家村那里的人没觉得自家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对杨大姐那个恶毒的婆娘却是恨之入骨,没少帮她在外面宣扬。
    于是落峡村里也知道杨大姐为啥会被休回来,原来她居然把自己小姑子许给了一个傻男人,还收了聘礼。在落峡村附近这里,收了聘礼婚事可就是板上钉钉了,也难怪别人会休她回娘家呢。
    这可不是害人吗,还害了人家闺女一辈子。
    也多亏别人李家村里的人护短,人心也齐。借着杨大妹已被休不是李家人的由头,全村人上门逼着男方那里收回了聘礼,这门婚事才算作罢。
    这杨家接二连三发生的事,着实令林青婉他们应接不暇,又听闻何氏得病瘫在床上的事,所有人都沉默了。
    杨铁柱两口子和杨铁根两口子坐在那里久久无法平静,不知道从何时起,那一家的人和事似乎就离他们非常远。
    他们不去观察也不去关注那里发生的事,就仿佛不认识一般。
    可是此时听说何氏卒中风瘫在了炕上,杨铁柱两兄弟心情还是复杂不已。
    不管怎么说,那还是他们娘。可是想着要去见何氏,又怎么都觉得很别扭又或者有点不情愿。尤其又想到何氏这次卒中风的主因,还是因为杨学章考试的问题,王氏因为银钱跟何氏吵了起来,他们更是有一种那是一堆麻烦不想去沾染的心态。
    商量了许久,两兄弟才决定,还是不过去了,刚好每年的奉养是时候该给了,直接捎点银钱过去算了。
    林青婉和姚氏巴不得自己男人这么决定,对于那家子,两个女人可是深恶痛绝。好不容易日子过舒坦了,再因为这点由头被那边缠上,那才叫得不偿失。
    落峡村这里分家的儿子每年给老人奉养,都是等秋收收了粮食给。杨铁柱兄弟两人遵循旧例,也决定秋收给,刚好两件事凑在了一起。
    送奉养的时候还是马叔去的,一家一石粮食没变,银子则是装在了一个荷包里,直接给杨老爷子。
    马叔走后,杨老爷子打开一看。
    里面是两锭银子,五两一个的。杨老爷子手一抖,差点拿不稳。
    久久,才深深叹出一口气,“唉!”
    ☆、第123章1.18|独家发表
    腊味鲜的生意似乎进入了一个瓶颈状态,裹足不前了。
    夏大成对于这个问题,无数次深思。也明白之所以会制约生意的发展,就是因为他们腊味鲜直至至今还仍然是一个小作坊的模式。
    小作坊设置在家里,做的又是吃食,送货的时候路途不能太过遥远。太远了,不是吃食不新鲜,就是他们根本送货不及。夏大成在心里估摸了一下,他们的生意也就只能最远扩散到淮河县,再远一些就力所不及了。
    为此他深深的烦恼着,夏大成以前是做商号生意的,接触的都是一些大买卖。茶叶布匹之类的,不像吃食,只要保护得当根本不需要操心保鲜。卖吃食是他第一次接触,难免会进入一个误区,那就是怎么样才能保鲜不坏,让他们好把吃食卖得更远一些。
    自己想不出来,夏大成便集思广益,找大家一起商量了。
    可是似乎所有人都被夏大成带进了一个误区,对腊味鲜的保鲜开始苦恼起来。
    林青婉挺着大肚子坐在一旁,大家都是坐在椅子上,就她因为杨铁柱怕她坐的不舒服,搬来了一把躺椅。
    现在林青婉家里这种躺椅特别多,前面屋里放了一把,后面屋里也有一把,甚至连小作坊那里和后院平时林青婉晒太阳那里都各有一把,为的就是让她能舒服点坐着,不至于窝到肚子。
    见一群人都深锁眉头,林青婉觉得有点好笑。倒不是说她笑别人愚蠢,而是她看到清一水的深锁眉头,感觉画面尤其滑稽感。尤其是她的儿子小诺诺,被他爹抱在手上,看大家都皱着眉头,一岁的小娃娃也学着大人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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