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中华民族悠久历史长河中,有一种哲学思想很神奇,叫做玄学。
    而断片这个事,就是个玄学。
    越是拼命想记住的时候永远记不住,拼命想忘的时候这记忆他妈的就跟死在脑子里一样,怎么都去不掉。
    时庆计睡到中午头昏脑涨的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意识逐渐回笼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感慨,原来这就是玄学。
    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感觉宿醉导致的身体疲痛缓解了一些之后,掀开被子,抬腿,用尽全身力气,把身边还打着鼾的席迁狠狠踹到地上。
    “我日,哪个狗日的踹老子!”席迁抱着被子坐在地上大叫。
    看见时庆计的怒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你有病啊!亏老子费劲吧啦的把你拽上床,操。”
    见时庆计还是怒视他,席迁揉两把屁股,“你干嘛呀到底,诈尸啊,妈的,你···”
    席迁突然梗住,不会吧,认识他十几年,这,不会是没断片吧,这不完犊子了。
    席迁欲盖弥彰的站起身,把地上被子收起来,慢慢坐到床边,试探着问,“怎,怎么了,睡醒了?饿吗?”
    时庆计把席迁抱在胸前的被子扯开,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呵呵,是,有,点,饿,想吃人现在。”
    席迁干笑两声,“哈,哈,哈哈,真幽默,我,我去给你买午饭,爷。”,说完火速离开卧室。
    时庆计看着席迁逃走的背影气的牙痒痒。
    打算翻身下床去洗漱,看到床头柜的手机有点害怕。
    他是想起来他让席迁发了什么的,但他有点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于是无视手机,站起来去浴室了。
    冲了个凉水澡,感觉宿醉弄的还是头疼,打算再回被窝躺躺,等着席迁那孙子买饭回来。
    回到床边,又看到手机,时庆计手伸出去,还没碰到又火速收回手,跳上床,拿被子罩住自己,把脸埋在枕头上。
    掩耳盗铃真是个好词,只要我没看见,信息我就没发,哼,你奈我何。
    在被憋死之前,时庆计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看着天花板。
    冷静冷静,时庆计告诉自己,别慌,仔细想想,只是让席迁发了信息,又不是自己亲手发了,席迁万一没替自己发呢,好歹朋友一场,他不可能这么狗,要相信朋友,要相信他,嗯。
    时庆计深呼吸,伸出手摸到手机,解锁,入眼的就是微信对话框,第一行就是备注顾怜的聊天,还没看清具体的,时庆计一把把手机扔出去。
    操!相信朋友个鬼!狗日的席迁,相信你妈!这世界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朋友!操!这狗东西!
    啊啊啊啊!操啊!!这咋办!!日啊!!竟然给顾怜发了洗干净等他操!日啊!!
    时庆计把头重新埋进枕头里,两腿在被子里猛蹬,整个床都被时庆计搞的乱晃。
    “计爷,你午饭···呃”
    席迁站在卧室门口,就看见床上一团被子跟案板上的鱼一样来回扑腾。
    隐约听见席迁声音,时庆计一把掀开被子,揉了两把乱掉的头发,一脸冷漠的下床,走到床尾把手机拿起来,面无表情的路过席迁,“嗯,吃饭吧。”
    “······”席迁都准备好跪下了,就这么突然没事儿了?还有时庆计冷漠的脸上有一丝粉红是怎么回事,席迁没空多想,抓紧跟上时庆计。
    席迁坐在餐桌旁,看着对面的时庆计一手拿筷子一手拿手机,拿起放下,连屏都不解锁,就只是拿起放下。
    在第n次放下手机,砸的餐桌轻响一声的时候,席迁不再偷瞄时庆计,低头专心吃饭。
    “你不动脑子吗?我让你发什么你就发什么,平时不见你这么听话。”
    听见这话,席迁抬头看着时庆计,一时摸不准自己没按照他说的发,时庆计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试探着说,“那,那我下次,按,按照你说的发?”
    “你他妈还下次,你···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席迁也是一脸懵。
    “你这次没按我说的发?”
    “你···你没看微信吗···”
    时庆计突然就觉得可能天无绝人之路,绝望之岭可能要开出希望之花,悬崖之巅可能可以勒马。
    时庆计把筷子放下,身体靠在椅背上,双手捧起手机,解锁,打开微信,对话框。
    【我明天去找你。】
    【明天我有事,后天可以吗?】
    时庆计突然想仰天长笑,事实是他确实绷不住的嘴角翘起了。
    席迁看着对面的人几分钟里几个表情,也是有点慌,“对,对不起嘛,但我还是要说,是你逼我发的。”
    时庆计没空搭理席迁,点开输入框回复。
    【也行吧。】
    发完,锁屏,随意把手机仍在餐桌上,“咳,没事儿,多大点事儿,害,吃饭,哎呦好饿啊。”
    还如赏赐般夹了一筷子肉放到席迁碗里,“多吃点,我的朋友。”
    席迁:······
    席迁想了一下这是自己买的饭,没毒的没毒的,没毒···吧···,到最后席迁也没吃那几片肉,也不是不相信时庆计,就是单纯害怕。
    吃完饭席迁就去重新弄字迹鉴定了,时庆计重新躺回床上,看着顾怜回复,心生感慨,喝酒误事啊,老祖宗说的真是没错,但老祖宗还说了,福祸相依啊,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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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怜收到时庆计微信时候,正坐在李琴家,这次李琴在顾家门口耍横很久,派出所没办法就强制把李琴带回派出所过了一夜,要求第二天监护人过来看。
    今天一早顾怜就去派出所接李琴,这会儿跟着来的民警刚离开。
    “又犯什么病?你要是有本事就走进顾家,没那个本事成天跑别人门口耍什么横我问你!”顾怜对着呆坐在沙发上的李琴吼着。
    “顾先生喜欢我做的蛋糕,他生日,我要给他做蛋糕的”
    顾怜走上前晃着李琴的肩膀,“我有时候真怀疑你是真的疯还是装疯!”
    李琴抓着顾怜的手,“小怜,我们去给顾先生做蛋糕吧,再给他做最后一次蛋糕,好不好。”
    顾怜看着李琴现在软绵的样子,感觉心累的不行,松开手,坐到一旁,不再说话。
    李琴突然拿起电视柜的药瓶,递到顾怜面前,“小怜生病要吃药呀。”
    顾怜看着女人的脸,站起来抬手把药瓶甩到地上,吼道,“我吃的还少吗!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就非要我死是吗?”
    顾怜脱力的摔坐在沙发上,细如蚊声地自语着,“可我想活啊。”
    李琴对顾怜突然的情绪没什么反应,把药瓶捡起来,“要吃药的呀,有病要吃药的呀。”
    自己抓出两粒塞进嘴里,继续看着眼前的电视。
    手机叮咚两声,顾怜拿出来,看到时庆计回复的也行吧,好像没什么情绪。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怜听见问话,看看手机又看看李琴,“和顾平军一样的人。”,视线重新回到手机,“和我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李琴点点头没说话,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电视。
    顾怜站起身,准备离开。
    李琴放下手上遥控器,眼睛还是在看电视,“我,我和顾先生,从来没有后悔过,从以前到现在,没有一刻后悔过。”
    顾怜往门口走的步子顿了一下,回头看着李琴,“哪怕他目光从来都不是看向你?”
    “不,他从来只会看着我,我能看到,我能知道。”
    顾怜笑笑,回过身继续往门口走,“记得吃药。”
    “我也知道你会后悔。”李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顾怜捏紧手里的手机,“我不会。”,迈出屋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李琴,“就算会,我认。”
    顾怜没打车,沿着破旧的老式小区外围走着,北方初春的风不带一丝暖意,还是冷冽的样子,吹在脸上让思绪都变的清晰许多。
    李琴用一辈子的悲哀教会顾怜一件事,永远不要卑微依附。
    她会后悔推开时庆计吗?不会后悔的。因为她永远无法承受可能悲剧的可能性。
    顾怜不是怕会不会和时庆计经历一些困难的事情,她是怕两人本来并肩走着,但前行路上自己会不会被突然丢下。
    最可怕的不是我生而孤独,而是我本孑然一身,你非要来招惹我,我为你扔下所有傍身之物,你却也离开了。我再也不能在这世间做个浮木,只能眼睁睁的接受自己沉溺,溺毙而亡,痛苦又无力。
    顾怜看着李琴几乎毁了自己一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被蛇咬死的人就躺在自己身边,你让她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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