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城如此轻易便被炸开了南门与西门,城中的辽军根本就没有半点反应时间。
    已经在城外准备好的那些族长们,都带着一队千人的拔思母部兵士,此时也都极为震惊。
    他们已经知道拔思母部的手中有火器,却不曾想过,火器的威力竟然尤如天降神罚。
    原本看上去厚重如山的城楼,就这么一下子在火光之中碎成一片瓦砾。
    范宇远远的看着丰州城的爆炸火光,当即下令道:“命令各军,从被炸开的南门和西门突入,往北门和东门进攻。如果辽军要逃出城外,步卒不用阻拦。”
    那些带兵的族长们接到了命令,立时便率人冲向已经被炸开的缺口,很快一队队的部族兵士们便纷纷冲入丰州城内。
    城中的辽军西南招讨使萧普达,这个时候也被剧烈的爆炸声惊醒。
    他还没有穿好衣物,便有亲兵来报,“启禀使君,那、那些部族军不知从叫里搞来了火器,将南门与西门都给炸开,此时已经涌入城来!城中守军节节抵抗,但仍然无法阻住他们的攻势。如何应对,还请使君示下!”
    萧普达急忙出了自己的招讨司府门,来到外间,却是只听到无数的喊杀声,还有不断来回跑动的人群。
    此时城内已经乱成了一团,哪里还能有效指挥。
    “传我的命令,从北门和东门出城,大家到城外汇合,再做他图!”萧普达能有什么办法,城中如此混乱对于守城一方极为不利。
    在萧普达的想法当中,与其在城中与这些部族军的乌合之众乱战,不如出城之后整军再战,才是上策。
    随着萧普达的命令传下去,城中的辽军不断的从北门和东门撤出城外。
    虽然这些辽军大部分都是骑兵,可是还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没了马匹。仓促之间,又岂止是没有马匹,有的人甚至连兵器铠甲都没有,能将身上的衣服穿的整齐便已经不错。
    萧普达刚刚在亲卫的保护之下从北门出来,便听到急骤的蹄声传来。
    而后不远处便响起兵器入肉的砍杀和惨叫声,分外的令人惊恐。
    “吹号,令我军集结过来!”萧普达急忙命令道:“此时天黑,敌骑速度不快,我军尚有一战之可能!”
    辽军的号角吹响,不断的有辽军残兵汇聚过来,使得萧普达身边的辽军越聚越多。
    果然将部族军的骑兵给拦了下来,但是此时辽军的损失也已极大。
    萧普达无奈,只能带着手下残兵边战边退往北方,最后在一片缓坡之上立足,才算是将部族骑兵击退。
    此时天色也渐渐亮起,萧普达回头向南边看过去,原野之上有层淡淡的薄雾,隐约可以看到地面上横七竖八散落着许多尸体。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辽军的尸体,实在是一场惨败!
    这些问话军如何会有火器破城?萧普达首先便想到了这个问题。若是没有火器,这些部族军对于辽军的威胁,基本可以忽略。
    猛然间,萧普达想到城中还有辽军储存火器,这使他惊出一身冷汗。
    “我们走,这些部族军背后定然有宋军支持,否则他们不会有火器破城!我们是被宋军打败的,并非部族军!此事定要先报予陛下,再作定夺!”萧普达虽无实证,但是这个判断也是毫无意外的事实。
    除了宋国,没有谁会支持部族军。新西夏如今还在高昌的大漠,肯定不可能隔着数千里来搞事情。
    萧普达虽然很快便猜到了部族军身后是谁在搞鬼,但是丰州城已失,辽国西南已经失去了唯一可以驻军的城池。
    一想到宋军可能就在部族军的身后,这使得萧普达打了个激灵。
    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宋军真的出现,他手中现在仅存的这万余人残军,根本就不是对手。
    但是撤又能撤去哪里,逃出来的仓促手中并无粮草,方圆千里之内亦无辽国城池,除了一路逃回中京大定府,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
    也幸好萧普达跑的快,他这边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格日勒便已经将丰州城中彻底平定下来,并派出两万骑兵前来追击。
    部族军直追了数十里远,才陆续返回。
    “启禀王爷,萧普达已经带领残军逃向东北方向,应是去了辽国中京。”斥候快马回报道。
    此时格日勒在城中志得意满,看着周围的街道和建筑,不由喜出往外。
    以往辽国部族反辽,鲜有能攻城掠地的,基本都是在草原上与辽军游斗。如今破了丰州城,便是背造大宁的东胜州。而且辽军大队人马此时尽在中京大定府,要想过来反击他们,也有些鞭长匪及。
    只要将丰州这里经营好了,拔思母部便可以此城为中心,收服草原上的部族,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
    乃仁台与呼斯楞很快也领着两万追击的骑兵回城,被格日勒了过来。
    范宇见到部族军已经夺下丰州,便派人给格日勒传了一个口信,自己带着护卫,转向东胜州而去。
    虽然夺下丰州城,是出自范宇的指挥。但是范宇也并不想争这个功劳。
    拔思母部如今势力大涨已是板上订钉之事,自己就没有必要再露面去减少格日勒的威信。
    只要给这些草原部族的族长们留下一个大宋很厉害的印象,便已足够。
    格日勒升帐,看着在座的各部族的族长们,脸上露出信服之色,格日勒不禁颇有心怀大畅之感。
    可是忽然之间,觉得少了一个人,便看向儿子呼斯楞。
    呼斯楞也感到些异样,“爹,范大哥怎么没来?”
    “对,此战最大的功劳,应是侯爷的,我这便让人去请他。”格日勒点点头,便叫来人吩咐。
    正在这时,一名军中兵士手捧一封书信来报:“大宋安乐侯说,他如今已经助王爷拿下丰州城,便要回去安排了。若是宋军不能将上京辽军主力看住,恐王爷这里压力太大。”
    格日勒取了范宇的书信一扫,不禁惋惜道:“安乐侯人虽年轻,却是运筹帷幄,实是令人敬佩。”
    以丰州与东胜州之近,不过是到了当天傍晚之时,范宇便已经回到东胜州。
    江佑亭出城来迎,“侯爷辛苦,下官已经在城中备了酒宴为侯爷洗尘。”
    “酒宴就不必了,你快些派人给燕云路的经略使杨文广送信便是。”范宇取出路上已经写好的书信,接着道:“此去拔思母部,草原部族已然起事,辽国丰州城业已为部族联军所夺,辽国已被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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