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被派到差事的狱卒与他相识多年,对他妹妹自杀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就将此事悄悄告诉了他。
    他方才能够拜托了那位相熟的同僚,‘替’对方做了此事。
    回想妹妹自杀之后,他多少个日日夜夜不能成眠!
    可惜的是,这龟.孙子身份高,他奈何不了此人。
    如今,可是让他等到机会了!
    牢头又整治了廖泽昌一番,方才离开。
    他走后,廖泽昌终究是疼极痛极,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却是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斜倚在牢房外的墙边。
    “你醒了?”廖鸿先眉端微挑,说道:“没想到还活着。”
    “你这个下三滥的贱.人。”廖泽昌经了一通打,浑浑噩噩了许多天的脑袋倒是愈发清明了几分。
    他寒着脸盯着廖鸿先,“一定是你让人这么做的!”
    廖鸿先想到陆元睿兴致勃勃跟他讲起此事,又说‘不能让他那么轻易死了,必须让他赖活着来日日承受痛苦’时兴高采烈的模样,轻笑了声,也不辩解。
    微眯着眼将廖泽昌上上下下打量许久后,廖鸿先看到他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终于确认了一件事,了然地说道:“这里边有你得罪狠了的人?”
    廖泽昌忽地就想到了先前挨揍时候的感觉。痛觉铺天盖地袭来,他浑身颤了下,梗着脖子扭过头不理廖鸿先。
    廖鸿先笑容愈发灿烂了,“如此……甚好。”
    他轻叹着往外行去,听到廖泽昌在后面骂骂咧咧的声音,猛地驻了足,回头望去。
    “被你杀死的那个女孩儿,叫冬梅的,并没有买下来,而是和府里头签的短期契吧?”
    廖泽昌晃了晃头,牵动伤口,疼得连连抽冷气,这才想起来廖鸿先说的是谁。
    努力回想了下,好似是有这么回事。
    那些丫头原打算全买下来的,后不知牙婆对母亲说了什么,就改成了签短契和长契。也正是因了这个缘故,冬梅并没有安排在房里贴身伺候,而是负责做院子里的一些杂事。
    “那又如何?”廖泽昌哼哼着,轻轻挪动了下胳膊手臂,好让自己躺得舒坦一点点,“长的短的,有甚么区别?”
    他竟是忘记了辩驳‘杀死人’这件事。
    廖鸿先淡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跟你说罢。那女孩儿,并非奴籍。”而是到王府伺候的良家子。
    廖泽昌怔了怔,好似不明白廖鸿先与他说这个是为了什么。
    默了半晌,看到廖鸿先眸中泛着冷意的寒光,廖泽昌忽地明白过来。
    他是王爷之子。杀了奴籍的人,就算丢到官府去判,也不会判很重。
    但如果是良家子……
    廖泽昌这才开始惧怕起来。转念一想,那感觉又瞬间消逝,“你怎地证明人是折在我手里的?”
    见他如此笃定,廖鸿先莞尔。踱步到铁栏前,与他隔了铁栏轻声道:“凶器血衣,我都能寻到。还有尸身与人证。你说,够不够齐全呢?”
    廖泽昌猛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廖鸿先却抽身而去,再也不多看他一眼,径直出了牢房。
    ……
    董氏和廖宇天已经病倒,无法再去晨暮苑惹是生非。
    这日江云昭闲来无事,就吩咐人守好院子,她则带了几个亲信之人,出府去散散心。
    遇到合眼缘的胭脂铺子或是点心店,江云昭都会进去看一看。若有合心意的,就顺手买上几个。
    在买东西的时候,她就隐约听到旁边有人在议论梅家的事情。只是那些人说得小声,她也没刻意去听,不过是那些人激动之下,偶尔几个字句说得动静大了点,这才听闻了些。
    后来逛得累了,江云昭便选了附近一个不错的酒楼去歇脚。
    谁知,却是在这儿听清了那几个不同的说法。
    她正要上楼梯,旁边那一桌的几个人,正嚼着大块的牛肉,议论着此事。
    “哎,哎,你听说了没?梅大学士被关进去后,梅家也被围起来了!”
    “可不是么。据说是因为梅大学士太过风流,品行不端,惹了圣上大怒?”
    “有可能。还一个,他招惹的那个是谁?那人可是和那位爷关系最差的!那位爷发怒起来,保不准就寻了机会,把他给关了。”
    “你的意思是……梅大人那是遭了池鱼之殃?”
    “难说,难说啊。”
    就在他们说得兴起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叫声。
    “你们这些人!凭什么就说事情和梅大人有关系?若不是她家那个不成器的混账去勾引梅大学士,梅大学士那么正派的人,怎会沾染上这种污浊事情!”
    这声音来得突兀又刺耳。江云昭闻声看过去,就见到了在旁边摆出义愤填膺模样的崔夫人。
    崔夫人脸色青白一脸怒容,正拿手指着江云昭。
    只不过,刚指了也就一瞬,就被跟在后面的红襄大步过去一掌拍了下去。
    崔夫人娘家富足,以前的崔夫人,但凡去酒楼,必然上楼上雅间。江云昭哪想到在楼下大堂里能见到她?
    想来,她吸食烟叶,也花去了不少银子。
    看着崔夫人憔悴的模样,江云昭暗暗摇了摇头。
    听廖鸿先说,崔大人意志坚定,见那烟叶不是甚好物,倒是开始下定决心去戒。虽然没有完成,但是奇迹般地,居然真的有了效果。
    可是崔夫人就不同了。
    崔大人去劝她,她也把崔大人的好心当做恶意。
    她坚持烟叶是好物,是上天给予的恩赐。崔大人眼不明心不净,这才看不清楚。
    这番歪理直接把崔大人气得个半死。两人因为此事,不知争吵了多少回。
    如今听了崔夫人的话,江云昭略有不解,迟疑道:“不知夫人说的‘我们家不成器的混账’,说的是……”
    “自然就是你家那个廖、泽、昌!”崔夫人连名带姓地将人点了出来,恨声道:“若你们把他关紧点儿,梅大人就不会有事了!”
    江云昭浅笑道:“夫人这话说得好笑。他怎么样,与我们何干?”
    “怎么没有关系了?说得好像永乐王府内住着的不是一家人似的!”
    崔夫人这话一出口,大家总算想起来那‘廖泽昌’是谁了。
    提起和梅大人鬼混的那人,大家都习惯性说‘王爷那个儿子’或者是‘廖少爷’了。真的连名带姓叫出来的,可真不多。
    见崔夫人这样指责,大家就都去看江云昭。一瞧之下,有隐约认出她来的,惊疑不定地喊道:“这不是永乐王府的世子妃么?”
    永乐王府的世子爷廖鸿先,那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一位爷。
    大家久闻大名,真见过的,倒没几个。而世子妃,见过的人,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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