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顶上的风波终于渐渐过去。
    从蒙汗药中恢复过来的武人们。
    就算是要面对一地鸡毛,也总算是慢慢接受。
    他们门中最为得意的弟子,如今都变成了痴傻的废人。
    不过就算是痴傻的废人,也总比膜顶教的奸细好一些。
    有些武人为了泄愤,直接将那些废了的门人就地处置。
    也有一些武人,终究讲个同门同宗。
    会将痴傻的膜顶教徒,千里迢迢带回门中。
    之后再由门派集体商议处置。
    而五岳剑派,则是要处置满坑满谷的叛徒们。
    经过这一役,五岳剑派可算是元气大伤。
    门下竟然有过半弟子,都已经成了膜顶教徒。
    但对于剩下四位掌门来说,心中反而高兴。
    这几人早就料到,门中叛徒极多。
    但是他们没料到的是,竟然在五位掌门之中,也有一个叛徒玉鸦子。
    而五岳剑派的一举一动,早就从玉鸦子那里源源不断地传入膜顶教中。
    最可恨的是,膜顶教一开始就在泰山派等五岳剑派中花费心力传教。
    实则是看中了泰山派上的祭天土台。
    早在多年前,他们五岳剑派的人就已经成了膜顶教眼中的“储血瓶”了。
    五岳剑派无力解决的这一大难题。
    如今终于彻底解决。
    门派中的膜顶教徒,也一举歼灭。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陈攻。
    若不是这个年轻人存在,那么整个中原武林,或许都要被荡尽。
    五岳剑派上下,甚至中原武林正道们,每想到陈攻,便是要感慨连连。
    而陈攻等人,离开泰山后却是没有走远。
    他们原先一行八人。
    如今却是又多了一个人,便是因为内伤而昏厥的杜羚。
    陈攻他们离开泰山之后,便找了一个隐蔽的农家院子租下。
    八人也不赶路,而是在这农家院子里住了下来。
    这些日子里,陈攻只是请擅长医术的朝佑医治杜羚的内伤。
    杜羚因为受了宗师境武者玉鸦子的奋力一击。
    所以她身上受的内伤极重。
    没有当场死去已经是奇迹。
    之后朝佑小心翼翼地用汤药为她续命。
    终于又拖延了些日子。
    朝佑告诉陈攻,要想救活杜羚,必须要上好的参药汤当水灌下去。
    陈攻也是毫不犹豫,当即到大市镇上将所有参药都买回来。
    就这样又用参药汤吊了好几天性命。
    此刻大院中还算安静。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屋中,有习武的,有抬杠的。
    朝南的屋子里,躺着奄奄一息的杜羚。
    而在她屋外,院子里则是坐着百无聊赖的秦素。
    此刻秦素娇小的身子坐在一口倒扣的大缸之上。
    她一只小脚无聊地踢着大缸,头上两条红绸也随之一抖一抖的。
    而秦素一张白净的小脸上,却写满了不高兴。
    樱桃小口也是嘟着,时不时瞟一眼那间朝南的大屋。
    心中却在盘算躺在屋中的杜羚。
    陈攻哥哥说过,要从杜羚身上套问膜顶教的消息。
    所以才花那么多功夫和金钱,就是为了将她救活。
    秦素自然相信陈攻哥哥的话不假。
    但是她一颗小小心中,却是充满了不快。
    秦素对于陈攻,是又怕又爱。
    她越是与陈攻接触多了,越是只敢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追随陈攻。
    却是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一点废话。
    生怕陈攻哥哥嫌弃自己又笨又蠢,净说些傻话。
    秦素自然是不愿意杜羚跟着他们。
    但是她也不敢对陈攻哥哥提出一点反对。
    正想着自己的烦恼,忽然她感觉到身边的气息一变。
    扭过小脸,小鹿一般的大眼睛瞬时震住。
    两只耳朵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秦素不由有些口吃道:“陈……陈攻哥哥……”
    这时候的陈攻面色平静,对着秦素点了点头道:“杜羚似乎醒了,我去看看。”
    秦素听了这话,却是大为惊奇。
    杜羚已经在这大院里晕了好几天了。
    怎么陈攻忽然就说杜羚醒了?
    陈攻像是感受到了秦素心中的疑问。
    他又是淡然道:“她的呼吸声变了。”
    说罢陈攻便径直向朝南的大屋走去。
    只留下秦素痴痴睁着大眼,看着陈攻高大挺拔的背影。
    陈攻哥哥……竟然能隔着这么远,从呼吸声的变化就知道杜羚已经醒了。
    那么我……整天晚上睡不着觉,自言自语的那些傻话……痴话……
    难道陈攻哥哥也是一句不漏地都听去了?
    秦素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里。
    一颗心脏又是砰砰直跳。
    但她立刻用手按住自己的心脏。
    怕这心脏狂跳的声音,又被陈攻哥哥听去了!
    陈攻自然不会去理会身后秦素丫头的那些心事。
    他面色郑重地推开屋门。
    阳光从外投了进来,正照在一张板床之上。
    这床上还躺着一个身材纤长的女子。
    这女子始终保持着闭目的样子,并不起来。
    似乎是听到了陈攻进屋的声音,她纤长的睫毛还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陈攻将屋门关上之后,来到杜羚的板床边上。
    他取了一张椅子放在床边坐了下来。
    杜羚仍旧是闭着眼睛,像是还昏迷着未醒来。
    而陈攻却是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你刚才也听到我在屋外说的话。
    所以不需要再装了。”
    直到此时,杜羚才睁开了眼睛。
    这屋子,她早就在醒来之后观察了一圈。
    当杜羚听到屋外陈攻的声音之后,心中更是震惊。
    所以在陈攻进屋之后,杜羚本能地闭上眼睛继续装晕。
    但是正如陈攻所说,她越是掩饰,气息越是混乱。
    根本骗不了陈攻。
    杜羚便不再假装,睁开一双秀气而冰冷的双眼,直直看着陈攻。
    无疑,陈攻面目深邃,眉毛粗浓,鼻梁高挺,确实赏心悦目。
    但是此刻杜羚根本没心思想这些。
    现在的杜羚,心中的未知远远超过陈攻。
    她犹记得自己是为了保护“传法真师”陈攻,而挡下了叛变者玉鸦子的攻击。
    但是为什么她又会醒在这农家院子里?
    杜羚对膜顶教的行事作风非常清楚。
    那就是不遗余力,牺牲一切也要完成目标。
    所以杜羚应该已经死在泰山之上,变成放干鲜血的干尸才对啊!
    这时候杜羚再次用探索的目光看向陈攻。
    忽然之间,她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压,竟是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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