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飘渺的道音自霸都的深处传来,传遍巍巍巨岳,万顷碧海,城、国、界、星。
    各方不朽的道祖纷纷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崇敬、肃穆、遗憾、好奇等种种情绪。
    “师尊,怎么了?”
    有修行尚浅的稚子问道,自家师尊向来古井无波,从未出现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
    “天帝,要远行了!”
    道祖们纷纷喟然长叹。
    这十万年来,天帝横扫六合八荒,铸就了不世的辉煌,万古未有之荣景。
    前三万年,天帝励精图治,将混沌海彻底开拓,使原万国与新道界逐渐融合,物力极大喷发,最终创造了现在的鸿蒙万国。
    中三万年,天帝传功各方,修行之风极盛,万国人才辈出,道祖屡见不鲜。
    天帝立于巅峰,试图养虎,然而终没有人是天帝一合之敌……
    落寞、孤独,天帝虽为万古一帝,但实际的修行年龄却还很轻。
    后三万年,天帝逐渐避世,只偶尔有他在万国各境显灵的消息传出,他低调到世人快忘了他的存在。
    最后这一万年,天帝完全不出世了,即便是霸族之人,也极少有人能见到他。
    虽不显圣,由天帝所建立的天道却越发完善,整整十万年的和平与繁荣!
    天帝践行了他年少时的诺言,对先辈,对这世间苍生,做到了极致!
    所有的故交都知道,天帝的心已不在这里了。
    高处不胜寒,修炼的前方没有尽头。
    时至今日,天帝顾辰,霸族无敌的神话,终是要远行了!
    “恭送天帝!”
    十方道祖对着霸都的方向遥遥一躬,默默伫立许久,为天帝送行。
    而此时,白衣黑发,依然如少年时一般英武,不过却敛尽了锋芒,返璞归真的顾辰,早已一步迈出了霸都,又一步迈进了苍黄古星的鬼墟之内。
    前方虚无,金色的光膜已十分暗澹,像是随时可能消失。
    十万年了,自这处异域的入口开启已经十万年,而左春秋早在五万年前,就独自一人率先踏入了其中。
    顾辰曾试图劝阻,但他是这么说的。
    “这片混沌海已经被你完全开辟,虽你因此创造了一个资源极大丰富的时代,万族繁荣安定,但它也实际上成为了你手中霸鼎的里世界。”
    “在这个世界修行,永远没有超过你的可能,就好像你霸族,自你之后,无论再怎么天资纵横,也无法再出现一位耀古霸体。”
    “顾辰,这个世界是有局限的,你无法事事做到完美,这个世界也早晚有资源枯竭的一天,你该未雨绸缪了。”
    “你拦我,莫不是怕我超越了你?”
    左春秋话说到了这份上,顾辰没有再阻止,目送他进了异域,再也没有回来。
    “左兄,我非执掌天命安于现状,老骥伏枥也并未蹉跎斗志,五万年弹指而过,不知你如今是否安好?”
    顾辰喃喃道,缓缓向前方走去。
    “哥哥,买糖葫芦吗?”
    一个红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趴在了顾辰的肩头上。
    小女孩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天真烂漫,但顾辰看得出,她的身影已经十分模湖,彷佛将随风而化。
    就好像前方那金色的光膜。
    是的,十万年来,那异域的入口逐渐失去支撑的能量,而红衣小女孩也伴随着它在虚弱。
    “你究竟来自何方,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顾辰道,他早已看出这异域的入口开启与红衣小女孩有关。
    红衣小女孩露出灿烂的笑容,嘴角咧到极致的时候,突然变成了骷髅头,蛆虫在她的眼眶里进进出出,充满了邪恶与不详。
    她似乎无法回答顾辰的任何话题,就只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幽灵。
    顾辰缓步走到了离金色光膜不到一丈之处,红衣小女孩的身影静悄悄的化作了轻烟,在他的肩上留下了一个古怪的,血红色的鬼面具。
    顾辰讶异,光膜随即爆发出耀眼的强光,就好像余灰即将燃尽,摇摇欲坠!
    顾辰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养育了自己的世界。
    他留下了自己的最强帝兵起源霸鼎,由它把持着天道,足以保鸿蒙万国再辉煌很多个十万年。
    这些年他虽未踏入过金色光膜内的世界,但征服了整个混沌海的他,也早已探知到混沌之外还有混沌。
    他们所处的位面,或许只是沧海一隅。
    不忘前尘,不念后事,顾辰将红色的鬼面具收下,大步踏进了金色的光膜内!
    随着他消失在鸿蒙万国,金色的光膜彻底崩溃,被鬼墟内的层层雾气所淹没。
    ……
    ……
    空间突然破碎,强劲的罡风将数十里内的岩地夷为了齑粉!
    漫天烟尘中,顾辰的双脚稳稳扎根在了大地上,恐怖如深渊般的气息尚未自他体内激荡而出,就已被他完美收敛!
    大袖一甩,灰尘散去,顾辰平静的审视起四周。
    那金色的光膜不出意外,类似于传送阵。
    穿越空间而来,这世界强大的压迫力试图镇压顾辰,顾辰的霸体本能的想要针锋相对,被他及时掩盖住了。
    举目四顾,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些特别。
    轰隆隆隆——
    一边雷声震耳欲聋,天地被漫无边际的蓝色屏障所阻隔,里面尽是游离的雷暴,尽情的肆虐着。
    顾辰看向脚下,他所立身的这处地方却是岩层,到处光秃秃的,石山一座接一座,山壁有许多像是被鲜血浸透过,阴森森的。
    而远方另一侧,与喧嚣的雷暴地所不同,乃冰川雪山,异样的安静。
    他立足之处正好位于这两片区域相交之处,离雷暴地要近一些。
    两大区域的范围看上去都极其广褒,顾辰的神识蔓延开来,难以追朔到尽头。
    “怎么感应不到生灵的气息?”
    顾辰眉头微皱,想要寻附近的生灵探听此处世界的情况,却发现万里之内别说人了,兽都没有,偶尔可见的植物,也是透着黑红妖光,显然无法食用。
    顾辰腾空,正准备飞远点的地方探查,突然感受到附近有气息在激烈碰撞,似乎发生了战斗。
    这气息并非属于生灵,而是透着阴森、诡谲、邪恶,隐约的感到熟悉!
    顾辰童孔微缩,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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