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沈沅珍认完了亲,刚一回到正院,不片刻就派人来叫她过去。要知道本来这院子里的侍妾通房们,定好了再过一个时辰才去给沈沅珍这个新任主母磕头敬茶的。木秀容的一颗心就落了地。
    主母这么沉不住气,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从前她可是见识过沈家三小姐的厉害的,太后娘娘发了话,把自己给庾璟年做小星,她竟然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她虽然中意庾璟年更胜过郗杰,却也明白,若是她落在沈沅钰的手里,很有可能被沈沅钰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过换了一个沈沅珍吗,那可就不好说了。
    她故意在绿岚面前伏低做小道:“绿岚姑娘,我穿成这样去见奶奶似乎有些不敬,能否让我换件衣裳?”
    绿岚冷笑道:“换什么换,穿得那么妖妖娆娆的,想勾引谁去?奶奶叫去你就快去,磨蹭什么!”
    木秀容便不敢多说,急急忙忙地跟着绿岚去了沈沅珍的院子。
    沈沅珍早已穿戴整齐,在正院的厅堂里正襟危坐。
    木秀容进了正院堂屋,就抢步上前给沈沅珍见礼:“奴婢参见奶奶!”因为郗家顾虑着沈沅珍尚未过门,因此即便是木秀容这样的,如今在郗家也尚未有妾室的名分,只等沈沅珍来了将她们抬作姨娘。因此木秀容对着沈沅珍时口称奴婢。
    沈沅珍冷冷道:“你就是木秀容?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木秀容便抬起头来,沈沅珍见她模样清丽婉约,好一朵柔弱的小白花形象,那模样比她自己也差不了许多,不由愈发生气,恶狠狠地道:“贱婢,你可知罪?”
    木秀容心知肚明,嘴上却说:“奴婢不知哪里得罪了奶奶,还请奶奶明示。”
    沈沅珍道:“你会不知你自己做的好事,还在这里装腔作势!说吧,昨天晚上到底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将大爷勾引到你的院子里去?你竟敢如此不把我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不要以为你和太后沾点亲戚,有太后撑腰,我就不敢收拾你!”
    木秀容柔柔弱弱地道:“奴婢冤枉啊!奴婢只是半路上碰上了大爷,大爷顺路送奴婢回到自己的院子,当时大爷口渴,便到奴婢的屋里略坐了坐,喝了一杯清茶而已,别的什么都没有,请奶奶明鉴!”这些是她和郗杰商量好的台词,自然就说得十分顺嘴。
    沈沅珍见她装无辜的样子,越发地生气,抬手就打了她一个嘴巴,“贱人!你真当我是傻的吗?还只喝了一杯清茶,一杯茶用喝上一个多时辰吗?你做了那样的龌龊事情,还敢在我这里狡辩。”
    沈沅珍出手极狠,木秀容只觉得左颊火辣辣地疼,很快便肿了起来,兀自还在那里说道:“奶奶动手处置奴婢,奴婢不敢反抗,但奴婢还是要说一句,奴婢是冤枉的,不信您尽可去问大爷!”
    沈沅珍怒道:“你还敢提大爷?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拖出去,让她在院子门口跪两个时辰,让她跪在碎瓷上面好好长长记性!也让阖府的人看一看敢在我沈沅珍头上动土,是个什么下场。”
    木秀容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沈沅珍这么恶毒,居然让她去跪碎瓷,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不需要自己再耍什么手段,恐怕郗杰立刻就能恶了她。
    这边郗杰刚从父亲的书房里出来,郗檀无非是叮嘱他一番,叫他收拢了心思与沈沅珍好生过日子。郗杰在父亲的面前答应得好好的。一出门就看见一个小厮飞奔着过来,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郗杰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快去正院瞧瞧!”大步流星而去。
    等他到了正院的门口,就见木秀容泪光盈盈地跪在那里,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膝盖处更有斑斑血迹。郗杰也是第一次看见内宅的手段竟如此毒辣。急急走上前,说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跪在碎瓷上头,你这双腿还要不要了!”
    说话间将木秀容一把拉了起来,木秀容顺势倒在他的怀里,还未说话眼泪已经像是断线的珠子似的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郗杰心疼不已,“快别哭了,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木秀容这才哽咽道:“大爷,这不关奶奶的事,都是秀容自己不好,惹奶奶生气,大爷千万不要因为此事和奶奶生分了!”说完这句话,木秀容一翻白眼,顷刻间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跟在郗杰身后的小厮忍不住撇了撇嘴,这晕倒的也太是时候了吧!
    郗杰却是心疼得要命,连连道:“还不快去请大夫!”说完就抱起木秀容,打算去她的院子。
    这时候沈沅珍从正院里出来,看着郗杰冷笑了一声:“大爷既已到了正院,门都不进,就打算这样走了吗?”
    郗杰见她语气不善,忍不住道:“你这是做什么,好好地为什么要罚她在瓷片上下跪,这要是跪坏了一双腿,日后可怎么是好?你的心肠也忒狠了些!”又想起出嫁那日她杖毙媳妇子的事,早上对她的那点愧疚已经烟消云散,心里不由生不了几分厌恶来。
    沈沅珍讥讽道:“大爷还真是怜香惜玉呢!我是大爷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来的正房奶奶,怎么连个侍妾也处置不得吗?大爷这样急吼吼地对我兴师问罪,怎么不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为了什么才这样生气。”装了半日的贞静贤淑,到此时沈沅珍是彻底装不下去了。
    郗杰见她咄咄逼人,他也是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哼了一声道:“我不与你多说!”转身抱着木秀容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沅珍也不阻拦,只冷冷地道:“今儿个大爷要是走了,日后再也别踏进我这院子里一步!有善解人意的木姑娘陪在您的身边,比我可强到哪里去了。”这简直就是在语出威胁了。
    春竹在她身后暗自着急,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沈沅珍这不是明晃晃地要把郗杰推到木秀容的怀里去吗?平日里看她家小姐还是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竟办些糊涂事儿呢。
    说完了那些话,沈沅珍其实自己也有几分后悔,只是她实在不是能向别人低头的性子,事已至此也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沈沅珍有几丝迷惘地返回内室,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一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无比的寂寞。嫁到婆家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第222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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