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道小门出来,能绕到荷初小筑吗?”
    虽然华静瑶这样问,但是她也看出来了,除非撑船,否则这道小门哪里也去不了。
    可是水渠很窄,怎么走船?
    掌柜的又抹了一把汗,道:“不行,没有路啊。”
    “那你们有船吗?无论是什么船。”华静瑶说道。
    掌柜一怔,神情有些迟疑。
    华静瑶淡淡一笑:“若是有船,掌柜的主动说出来,总比我让人去搜出来要好吧。”
    掌柜原本还在犹豫,听华静瑶这样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忙说道:“回郡主的话,咱们这里的确有一条船,小人听伙计们说,这船是当年修这水渠的时候,衙门的人让准备的,若是有人落水,也好有船施救。”
    “船呢?”华静瑶放眼望去,水渠上没有船。
    掌柜说道:“那船在库房里放着,唉,您看这水渠这么窄,哪里用得上那船啊,与其风吹日晒,还不如放到库房里呢。”
    华静瑶眉头动了动,问道:“船是木头的?”
    掌柜点头:“回郡主的话,那船是木头的。”
    华静瑶使个眼色,史乙便道:“你带我去看一看。”
    片刻之后,史乙便回来了,对华静瑶低声说道:“郡主,小的去看过了,那船好好的,没有开裂,另外,船身上的水痕,显然是曾经用过的。”
    木船是不能长年累月放在库房里的,否则定会开裂。
    “掌柜怎么说?”华静瑶问道。
    “这掌柜倒不像是说谎,小的把那水痕指给他看时,他也很惊讶,而且这船平时也确实是在库房里放着的,库房的钥匙并不在掌柜手里。”
    船上的水渍虽然早就干了,但是泡过水的痕迹还在。
    “把船放下水,咱们去试试。”华静瑶说道。
    很快,小船便被抬过来放进水渠,华静瑶一看,这船还真是小,比她见过的所有船都要小。
    华静瑶提起裙子便要登舟,史乙说道:“郡主,还是让小的来吧,这船太小了。”
    船太小,史乙担心多上一个人,这船禁不住。
    华静瑶其实很想玩玩这小船的,毕竟,她从没见过这么小的船。
    不过,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任性的人。
    “好吧。”华静瑶笑着答应。
    史乙摇着小船,晃晃悠悠,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但是很已,那条船便原路返回了,驶到台阶下面,史乙说道:“前面的水道很窄,但是可以上岸,上岸之后便是荷初小筑的后墙,如果那人要过来,只能翻墙。”
    一直沉默不语的裴涣,这时说道:“我去看看吧。”
    如果不走水渠,这个院子与荷初小筑离得很近,裴涣去得快,回来得却很慢,华静瑶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准备亲自去看看时,裴涣终于回来了。
    他在荷初小筑的后墙外的树枝上,找到了几根布丝,布丝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裴涣洗了洗,天气晴朗,很快就干了。
    “灰色的?”布丝太细,华静瑶要把布丝放在黑色的衬布上才能看清颜色。
    小叫花子捡到的那件衣裳,因为经了两手,虽然没有明显的破损,但这种绸子的衣裳,若是手指粗糙一些的,摸一把也能挂出几根丝来。
    那件衣裳上便有多处抽丝的地方。
    这是重要物证,杨晴随身带着,这时拿出来细细比对,很快便发现,其中一处抽丝的地方,看位置便很像是爬墙时不慎挂到树枝上造成的。
    华静瑶轻笑:“这位招先生又是爬墙,又是划船,就是不知道是去会那位孙先生,还是郑大姑娘呢。”
    话虽如此,但是无论是华静瑶,还是裴涣,全都更倾向于后者。
    华静瑶对史乙说道:“去把偷船出来的人找出来吧,这并不难。”
    的确,这并不难。
    掌柜是今年才来的,不知是东家对他不信任,还是他自己觉得没有必要,仓库的钥匙是由其他人保管。
    可是这个保管钥匙的人,却也是新来的,且,他比掌柜的来得更晚,才来了两个月。
    掌柜的听说要找原先管钥匙的人,便道:“你们说财伯啊,他过世了。”
    财伯喜欢喝酒,三个月前的一天,他喝得醉醺醺地回家,掉进玉带河淹死了。
    此事有人证,巡城的人那晚刚好看到,当时便去打捞,无奈天色已黑,夜里没有找到,次日才将尸体打捞出来。
    这件事顺天府有记录,还曾经贴出过认尸告示,还是掌柜的与财伯儿子一起去认尸的。
    华静瑶问掌柜:“财伯的儿子现在哪里?”
    掌柜的一怔,他还真不知道。
    人死如灯灭,悠然居与财伯的缘份也就尽了,给了帛金之后,与财伯一家便没了来往。
    既然在顺天府认过尸,这事就好查。
    不到一个时辰,史甲便回来了,他和顺天府的衙役一起去了财伯家里,财伯家的房子已经卖了,他儿子儿媳连同两个孙子,全都下落不明。
    街坊初时以为他们扶灵返乡了,直到前不久有人搬进那处宅子,这才知道,原来财伯的儿子把房子卖出去了。
    史甲说道:“小的去过牙行了,这宅子早在三个月前财伯的儿子章义要卖宅子,章义卖得很急,牙行一时找不到买家,便由牙行的东家自己掏钱买了下来,用的是家仆的名字,直到一个月前,牙行东家才将这宅子再次卖出去,现在住在这房子里的人,便是从牙行东家手里买到的房子。”
    华静瑶沉声问道:“章义夫妻在京城还有其他亲戚或者朋友吗?”
    史甲摇头:“财伯原是流民,后来给人帮工,还是那东家帮他们夫妻办的户籍,这是四十年前的事了,财伯的儿子是在京城出生的,儿媳据说是在善堂里长大的,和财伯一家一样,也没有亲戚。”
    华静瑶冷哼一声:“还真是精挑细选。”
    财伯的儿子既然能够从容不迫地卖掉房子才跑路,说明这件事上,被灭口的其实只有财伯一人,或许是那位招先生急着离京,没有精力斩草除根,也或许是招先生确定章义不知道实情,所以才没有再下狠手。
    “郡主,要不要请顺天府发下协查文书,让其他州县衙门协助查找这个章义?”史甲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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