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儿泽已经喜欢上了被王玉柱的手揉捏和爱抚,似乎有了一种依赖,要在王玉柱的爱抚中睡去,同样在爱抚中醒来。每天晚上睡觉前,王玉柱帮王芫泽按摩完了脊椎和腿,躺到王亢泽的身边时,王芫泽总要扭过头来望着王玉柱笑,如果王干柱}o反应,他就意味深长地低声“柱子。”如果王干杜坏是不动,王亢泽就把他的手拉过来,塞进自己的短裤里。王玉柱觉得王亢泽这种调皮的模样实在可爱,在心里偷偷笑,嘴上故意说:“叔,没想到你的兴趣一培养起来,需求量这么大。你就没有想过我累不累么?”王亢泽嘿嘿笑,说:“你要怨就怨你自己,这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不过在床上的大多数时间,除了睡觉之外,王芫泽主要花在看书看报纸上。没有了王小川,家里冷清多了,两个大人没有那么多婆婆妈妈的事,王儿泽的腿又不方便出去散步,往往吃了晚饭就是洗澡,洗完澡就上床睡觉。王芫泽就在床上看书看报,王玉柱把头侍靠在王芫泽的肩膀上,陪着他一起看书,可是王亢泽的书多数都是理论性的,不好看。不一会儿王玉柱就斜靠在王亢泽身上睡着了,王亢泽被他压得不舒服,又不忍心唤醒他,就试探着扶着他慢漫地躺得低一点儿。过了一会儿闹铃声骤然响起,王玉柱醒过来了,第一天响的时候王亢泽吓了一跳,不满地问:“大晚上的你定个闹铃干什么?”王玉柱说:“提醒你吃药。”监督着王亢泽吃了药,王玉柱又睡着,可是很快闹铃声又响了,王玉柱坐起来,说:“按摩时间到了。”说着拿走了王芫泽手里的书,扶着他躺低了,又把他翻过来趴在床上,开始按摩。
    最初一段时间里闹铃天天晚上响,王亢泽说:“柱子你白天在公司里累了一天了,晚上就安安稳稳地睡嘛。不能睡了又醒睡了又醒,当年反动派就是这样折磨革命志士的。”又过了几天王亢泽实在受不了刺耳的闹铃声了,就说:“那不如把电视搬到卧室,我陪你看电视好了。  于是王玉柱在卧室里放了个很大屏幕的电视,到了晚上就和王亢泽坐在床上看电视,可是两个人很难看到一起去,王玉柱要看电视剧,王亢泽觉得实在没意思,想看戏,到了最后两人各让一步,一起看新闻和访谈类节目。
    王玉柱对王亢泽说:”叔,你坐到我怀里,我抱着你看吧?“王亢泽说:”我块头比你大呀,把你挡得看不见。“王玉柱说:”你躺低点儿不就行了。“看王亢泽似乎不乐意,又说”那你就一个人看嘛,我才不在乎能不能看见电视呢,我就想抱着你。“王亢泽便不再坚持,被王玉柱抱在了怀里。王玉柱坐着袍稳了王儿泽宽大的身体,不老实地把手伸进王芫泽的短裤里去掏他的小弟弟,捏了几下王亢泽就硬了。王芫泽被摸得全身酥软,阻止了几次无用,无奈地说:”你让我看了新闻等于没看,什么信息都没记住。你不能随时地都这样。“王玉柱呵呵笑着放轻了手,放缓了速度,让王亢泽可以舒舒服服地硬着,却又不至于冲动地想射。后来王亢泽警惕地把手伸到身后,接触到了王玉柱来势汹汹的部位,担心地说:”柱子。“王玉柱说:”你放心吧叔,我要是控制不住欺负你,你可以拿刀子把我给割了。“王亢泽需要做几次手术,从第一次手术开始,王玉柱发觉他们的生活又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手术的那天,他帮王亢泽换好衣服,护士们过来要推着王芫泽进手术室,他一直跟到手术室外面,护士拦住他说你不能进去。他停下来,看着白被单下的王芫泽被推着离开他的身边手术室的门关上的时候他看到王芫泽费力地扭过头来望他,似乎要用眼神和他说什么,可是他来不及辨识,门就被关严了他蓦然感到身边空落落的,头脑一片空白,雕像似的紧挨着手术室的门站了好久。如此把王芫泽交给别人,让他惊慌不安。后来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渐渐地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其实是很微小的,他并不能完全地保护王儿泽,如果有一天王儿泽不在他的身边,他的手接触不到王梵泽的身体和脸,那时他该怎么办他在手术室外焦躁不安地等,觉得这时间漫长得似乎自己已经等了一辈子。公司里不停地有电话打来,他心烦极了,狠狠地决定聘用一个经理人,以后他自己一定是没有足够时间去公司里了,他要守在王亢泽身边,一个小时也不愿离开进手术室之前王亢泽还是个大活人,能和他说话,能向他笑,可是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白被单下的王芫泽脸色苍白,昏迷着还没有醒过来。他吓坏了,医生安慰他说这是麻醉的原因,病人过一会儿就醒过来了,手术还是比较成功的。可是他仍是惊慌,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他心惊肉跳的,在病房里微微撩起白被单看王芫泽的刀口,被包扎了什么也看不明白。只能看到这具昏迷中的、再熟悉不过的躯体。他顿时觉得医院是个可怕的地方,一个人被脱得赤裸裸的着躺在被单下,昏迷着,没有隐私,没有防各,生命中的全部财富只剩下一个被创伤的身体,他不敢想,如果没有他在身边,王儿泽将会怎么样他坐在病床的边沿,把脸贴在王亢泽无知觉的大手上,痛苦而耐心地等待。不知过了过久,他感觉到这只手动了一下,急忙坐起身子,王亢泽正睁开了眼睛望着他,浅浅地笑了一下他一下子眼中涌出了泪,激动万分地说:”叔,你终于醒过来了。“王亢泽抬起胳膊,似乎要帮他擦眼泪,慢漫举到他的脸前时,却调皮地捏了一下他的脸声音微弱地笑道:”怎么动不动就哭啊,还是老板呢。“他双手抓住王亢泽的大手,流着眼泪笑了。
    手术之后王亢泽有些消瘦,在医院里王玉柱就发现了这一点,观察了一天后他对王亢泽说”我本来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可是现在你身上的肉摸起来比以前松,你真的瘦了。“王亢泽笑道:”瘦了好,我以前有点儿胖,现在正好减肥嘛。“”你以前不胖呀。“王玉柱忧虑地说,”你以前刚刚好。“生命易逝的感觉就这样扑面而来了以前两人讨论起王儿泽的病的时候,似乎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看不到预兆的陌生的某一天,并没有可察可觉的具体而微的证据在眼前,那时候,王玉柱心中的悲痛需要准各好了才能到来,如果他反复地思考,如果他在夜里回忆和想象,才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那时候,他需要把王亢泽的身体抱在怀里才能平静下来,似乎身边的人依然是健康的王亢泽,身体上没有什么变化,身体宽宽的,肌肉厚厚的,皮肤白哲无疤痕,急是洗得干干净净,闻起来有一种温暖而洁净的味道而现在,这个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都能叩开王玉柱心中伤感的门,伤感的证据无处不在,当他看着王亢泽熟睡的脸,或者握着王芫泽安静的手:当他拿来热毛巾帮病床上的王芫泽擦身体,一边用被子遮掩着避免被别人看到:当他坐在病床的边沿,王芫泽看着报纸给他讲当天的重要新闻:当他坚持要喂王亢泽吃饭,一匙米一匙菜,等着王亢泽嚼了一会儿,似乎怎么也嚼不完,王芫泽皱着眉头支支吾吾地说这菜里有个菜根,太硬了我咽不下去,他伸出手,让王亢泽把莱根吐在他的手里:当他陪着王亢泽说话解闷,旁边的病人和家属殷勤地对王芫泽说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孝顺的儿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孝顺的,王儿泽呵呵笑着回答说是啊一他恍然地望着王芫泽笑,心里满是苦涩的伤感他每天每夜都在医院里守护着,王芫泽劝他:”你是公司的老板,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去工作呢。可是你现在却什么都不顾,只把时间耗到医院里,别人知道了,该在心里骂我了。“ 工作呢, 可是你现在却什么都不顾,只把时间耗到医院里,别人知道了,该在心里骂我了。”
    “养病是需要个悠然坦然的心态的,可是看到你这么忙,工作也不顾了,我坦然不了呀,你整天在这里会影响我恢复的。”
    可是怎么说也没用,到了晚上王玉柱就把头趴在王芫泽的床沿上睡。王芫泽让他回家睡他不去,说:“叔,你也不想想,我在家里一个人怎么睡呀?”王芫泽无奈,又说:“那你躺床上来,我们挤一挤。”王玉柱说:“病床是给你养病用的,这么小,我们俩又都是大个子把你的刀口挤坏了怎么办?”王芫泽看他这么倔强,也生气了,怒道:“那你说怎么办?你还说我瘦,你这样过几天比我瘦得还快。”
    出院那一天王玉柱又说王亢泽瘦,凝视着王亢泽的脸好半天,叹了口气,说:“你脸上的肉真的少了。”王亢泽觉得王玉柱的反应太夸张,说:“生病是会让人瘦一点儿,可是这才几天呀,哪有你说的这么明显,我自己都没有感觉,是你的心理问题。”
    这一声都会觉得瘦成那样王亢泽似乎是随口说出了生死的问题,有些心烦地对王下柱说:“你说我瘦,别人直好笑。你去看看隔璧的那些老头儿们,你去看看什么叫做瘦。如果我真的有一天,的确可怜,还好我不可能活到瘦成那样的一天,我这个岁数可以死得好看点儿不傻不呆,也没有老年斑,不至于模样吓人。”
    说到这里王亢泽突然看到王玉柱眼眶里噙着泪水,王玉柱不想被别人其他人看出来呼地站起来,带着一种凶狠的气势咄咄逼人地快步走出了病房。王芫泽又担心又后悔,有些惊讶自己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之后王玉柱似乎多了一种爱好,他喜欢在暗中偷偷地观察王亢泽。他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去店铺里买东西的时候,会站在橱窗后远远地观察留在车里的王亢泽,看他坐在副座上静静地等,或是把头探出车窗外东张西望。有时候他把王亢泽送到公园里,让王芫泽和包括老赵在内的几个熟人喝茶聊天,他会借口往公司打电话或者买东西走开,拐个弯却又转过身来,在隐蔽处怔怔地望着王芫泽的身影。甚至洗澡时,当王芫泽闭着眼不让水流进眼睛时,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出神地望着王芫泽坐在浴盆里的样子,王芫泽等了一会儿,只得伸过来一只手,说:“怎么了柱子?肥皂水要流到我的眼睛了,把毛巾给我。”有一天晚上王芫泽摇着轮椅去阳台上看月亮,喃喃地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小川现在怎样了?每次打电话都是那么寥寥几句。”那时他刚好走到大窗帘后,小心地探出半边脸,观察夜空下的王芫泽,月光清辉中的身影,衬衣的领子被夜风吹拂得微微抖动。他觉得这一幕清景有种令人感动的东西,静静地看了很久。王亢泽摇着轮椅转过身来,在月光下笑着问他:“你藏在窗帘后面干什么?想捉迷藏呀,晚上睡觉前他把王芫泽抱在怀里看电视,有种恋恋不舍的激动,温柔而悲清地去吻王芫泽的耳朵和脖子,把脸贴在王芫泽的肩膀上,双手绕到前面反复地抚摸王芫泽的胸膛和发福的肚子,把这个温暖而有着真实生命的身体紧紧地抱了又抱,难过地低声问:”叔,你会不会越来越瘦小,到最后消失得什么都没有?“王亢泽一边看电视一边回答他:”你说的那是冰棍儿王芫泽看着电视,又觉得王玉柱最近有些异常,明明身体炽热地贴在他的身后,激动得低声喘着气,可是两只手又不再去他的私密处骚扰,从肩膀一点点地往下,到达腹部就返回。他被王玉柱用这种方式到缠一年多了,早就习惯得不必要做任何反抗了。他只是觉得奇怪,于是一边盯着电视屏幕上的国际新闻,一边心不在焉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柱子?你最近越来越怪了。”
    王玉柱似乎疲惫了,停止了抚摸,头枕在王亢泽的后背上,轻声问:“我就不相信你对你身上的病一点儿也不害怕?”
    王儿泽愣了一下,想了想,然后双手撑在床上要转身,王玉柱扶着他的身体,帮他转过来,最后两人面对面坐着。电视的声音还在播报国际新一司,王芫泽一脸凝重地望着王玉柱,犹豫了一会儿,握住王玉柱的两只手,慨叹着低声说:“有谁会到这时候不怕呢?”我也害怕,只不过我害怕的不是病本身有多痛苦。“王亢泽难过起来,眼睛里有了亮晶晶的东西,那个晚上王亢泽把王玉柱的手握得紧紧的,认真而动fw地说下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感受,你会知道我在说什么。柱子,我心里也怕,我这一生有很多遗憾,我都不敢仔细去想,可是有你在我身边,真的,我就不怎么伯了,一切都变得不必在意了。“英子要出嫁了。柱子娘打来电话,向王玉柱抱怨英子不听话,找的对象家里太穷,住在山沟沟里,家里兄弟还多。王玉柱反复地劝柱子娘:”湾子村也在山沟沟里,以前也是很穷的,只不过后来临近矿场,才变得好起来。我们不能因为对方穷就看不起人,穷和富是会变化的,现在穷不代表以后就穷,现在富也不代表永远都会富。只要人品好就行,如果你怕英子嫁过去后会吃苦,就把小伙子招赘到家里,在湾子村要好一些,你不是说他家里兄弟多么?“王玉柱把这件事说给王芫泽听,王亢泽说:”我记得你们那里有种观念,被女方招赘过去的男人是很让人看不起的。招赘不是个好主意,你自己觉得无所谓,是因为你在城市,你不能强求家乡的人也觉得无所谓,生活环境不一样,入乡随俗嘛。“王玉柱说:”我是想让英子生活在湾子村,可以照顾我爹娘。“王亢泽说:”你应该照顾你爹娘呀。“王玉柱说:”我得照顾你。“”可是我二“王芫泽遇到了一个敏感得不可触碰的词,停了一下,小心地换了另一种说法,”可是再过几年,你可能就要回去了,“两人心里都清楚王芫泽刚刚避开的是什么话语,心里难受,话题就打住了。过了几天又商量了一番,然后王玉柱打电话给柱子娘,说就看着英子的意思办吧,以后的事清以后再说,只要小伙子人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英子的婚礼定在了冬天,找算命的看了日子,是在年前。柱子娘打电话把具体日期给王玉柱说了,让他开着车回去,看起来有面子。王干样放下电话,转过身去隔壁的办公室门口望着王芫泽,感到为难晚上王芫泽做了晚饭,王小川上学之后,两人吃饭比较随便,做好了就在厨房吃。吃饭时王亢泽往王玉柱的碗里夹了许多菜,王不柱坏在想着英子的婚期,想到最后对王亢泽说:”我就回去几天,速去速回,你在家里,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王亢泽间:”你速去速回不行吧?一来你得开着车回去,不是飞回去:二来你们那里的婚事很麻烦,你得提早回去帮忙:第三呢,这是英子的婚事,你就这么一个妹妹,你想吃完了婚宴就走?那算什么呀?“王玉柱皱了眉头,说道:”可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在家。你一个人,不会闷么?“”会呀。我也怕孤独呀。“王芫泽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一起回去,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家的半个亲戚,英子出嫁,我应该去送送。“王玉柱伸出手捏住王亢泽的手,担心地说:”叔,这可是冬天呀,很冷。你不知道我们那里冬天有多冷,我怕你身体受不了。“王亢泽说:”我又不是没去过,我当然知道有多冷。“看王玉柱仍是愁眉不展的,王亢泽又笑着说:”不是还有你这个火炉在我身边嘛,再冷也不用怕。再说我们天天在一起都习惯了,我也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要跟  于是冬天的某一天,王玉柱又开了公司里的那辆商务车,还是让员工把后两排的座位改装成了一张折叠床。两人穿了厚厚的羽绒服来抵御瑟瑟的寒冬。王芫泽还是坐在副座上,绑好了安全带,王玉柱还是把一只手伸过去,握住王芫泽的温暖的手,开车出发了。  回到湾子村的那一天下着雪,王玉柱停稳了车,还没有推开车门,就透过窗玻璃看到英子在风雪中跑出了院门,一脸兴奋地越来越近,大声亲昵地喊:“哥一一”
    英子穿了一身的红,在深深的白雪的世界里像一簇充满活力的红红的火苗。为了结婚英子在集市上拉直了头发,做了美容,不再是以前那个黑黑瘦度土里土气的假小子,似乎连身材都蓦然间放大得饱满而亲切,眼神里多了许多晶亮温润的感觉,站在车窗外的雪地里兴奋地张开嘴笑着,乌黑的头发被大风吹乱了,有种淳朴而健康的美王玉柱惊讶地从车里出来,望着英子笑了一会儿,感慨万千地说:“我都不敢相信,英子你也有出嫁的一天。”
    英子满心欢喜地凑到王玉柱面前,似乎无法充分表达心中的激动,就在雪地上兴冲冲地蹦跳了几下。王玉柱笑道:“现在都要嫁出去做人家媳妇了,稳重一点嘛。”说着伸手过去,疼爱地拍掉了落在英子头上的雪花,帮她把头发39)1K了英子笑着大声说:“我是让你看我的衣服和皮鞋,都是二虎给我买的。”然后又敛住了笑容,撒娇似的拉住王玉柱的衣服说,“哥,后天我就要出嫁了,可是咱妈还是嫌二虎穷,老是怀疑二虎一家人是看中了咱家的钱,你得帮我好好说说她。”王玉柱笑道:“放心吧,我把最会劝她的人给带回来了。”
    英子立刻把脸凑到车窗玻璃上,兴奋地拍着玻璃向王亢泽打招呼,大声喊着:“叔,只要你一来,就没有间题了。”王儿泽正推开另一边的车门,拿着双拐要把腿跨出去,听到声音急忙扭过头来笑着向英子挥手王玉柱让英子把车里的东西先提回去,英子立刻好奇地打开后边的车门往里看。王玉柱绕到另一边把王儿泽从车里扶出来,在雪地上站定的时候,看到英子正提了两大纸箱的食品风风火火地跑进院门,一边大声喊:“爹,妈,我哥回来了,你们赶紧出来搬东西。”
    王干柱0着王儿泽笑,问:“叔你看到没有?以前我以为只有肖春莹才会女大+八变呢原来我们家的英子也会。”王芫泽笑道:“你也会十八变呀。你和英子都这么好,都是你爹你娘的骄傲。看你以前对你爹娘怨这怨那的,现在应该不会了吧?”王玉柱又望向英子的背影有些I了柱子爹和柱子娘闻声跑出来搬东西,小跑着出了院门,隔着风雪向这边笑着打招呼,喊了一句什么,没有听清。王亢泽向他们挥手,王玉柱看到王亢泽的手是裸露着的,立刻抓住他的手,有些生气地训斥道:“你又没有戴手套,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里不比南京,生病了可没有那么好的医疗条件,你怎么就不听话呢?”王玉柱弦制地让王芫泽的身体背靠在车门上给他带上棉手套,又把他的羽绒服的领口重新系紧了柱子娘新盖了三间大瓦房,但是只生了一个炉子,吃了晚饭后五个人都坐在堂屋里围着炉子烤火说话。王玉柱帮英子劝说柱子娘,把以前讲过的穷与富的关系拿出来反复地说,最终发觉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不管柱子娘再怎么有意见,英子的出嫁也已经是个不可能更改的决定家庭里的许多事清不是讲道理能够讲清楚的,最终的结果决定于准的态度更坚决出现沉默的时候,王亢泽就找话题来补充空白,讲逸闻趣事,呵呵笑着让家里的气氛活跃一些,柱子爹和英子一向都很喜欢听王芫泽讲故事,可是柱子娘这一天有些心不在焉,n是偷偷地望着王干柱的脸,当王干柱警觉到这些,抬起头来抑卜样子娘的目光时,柱子娘又rt看着别处。王玉柱心里纳闷,又颇觉有趣,很少看到柱子娘有如此胆怯的时候。
    终于柱子娘突然难过地哭了起来,一边v泣一边搏鼻涕。大家都觉得惊讶,王芫泽不讲了,和英子不解地望着柱子娘,柱子爹唉声叹气,王玉柱不想看到柱子娘如此模样,心烦地低下头去。  英子拉了一下柱子娘的棉衣,担心地问:“妈,你咋啦?”柱子娘伤心地哭了一会儿,仰起头来,大脸盘带着决绝的怒气,狠狠地问王玉柱:“柱子,你今天给我说实话,你为啥不结婚?”
    这句话在王玉柱上一次回家的时候柱子娘已经问过了,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人人都知道在柱子娘的头脑里她不是要和你讨论问题,只不过是变了一种方式来催促你。换了以前王玉柱早就发火了,从小他就根深蒂固地认为柱子娘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只有用弦势才能压倒她的蛮横但是这一次他比以前平静了,一来王亢泽在旁边,一旦吵起来会让王儿泽担心:二来这次回家后他心里有愧,等英子一出a,这个家就剩下柱子娘和柱子爹两个人了,像是两个老人,守着一个大院子可怜巴巴地相依为命他不想编出理由来解释,更不想在王亢泽面前拿出各种各样无所谓的理由来搪塞,A沉默下去。柱子娘压低了声音,像在问一个天大的秘密:“反正你叔也不是外人,不怕他听到,我问你,你是不是没有性感这一顶?”
    王玉柱震惊得n住了,他无法想象从柱子娘的嘴里会问出这样的话,用词不准得让人尴尬,敏锐直接得令人R火,让他心里涌出一种复杂得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他一下子又要发怒了,眼神狠狠地盯着火炉。英子不满地对着柱子娘大声,A:“妈,你看你问的算啥?”王亢泽急忙向柱子娘解释:“大妹子,柱子不是你想的那种清况。”
    柱子娘仍然是泪眼4T地说下去:“柱子你都三十多岁了,你不敢再耽误了,你要是不生个儿子,你们王家就绝后了。村里人都猜想说你是有病,一看到我和你爹就问这事儿,问得我的脸都没处搁。”
    王玉柱怒冲冲地说:“你让他们随便说,那些人又不是咱家的恩人,一辈子就会幸灾乐祸,根本不用考虑他们的意见。”  屋子里又静了一会儿,只有柱子娘在低声吸泣,大家都心事重重的。英子鼓足了勇气,对王玉柱说:“哥,我从来没有劝阻过你,可是现在要出嫁了,以后在家的时间不多,今天我也说说我的看法吧。你说不用考虑村里人的意见,那是因为你不在家,你一走那么远,走那么多年,你不知道我们在村里是怎么过的。经常听人说咱家的闲话,不考虑是不可能的。我没有问过你不结婚的原因,但是我也能猜到一点儿。”
    说着说着英子心里难过,也流下泪来,一边拿纸巾擦泪一边继续说下去:“哥,你这些年虽然不在家,可你一直都是咱家的主心骨,你写信回来说应该做什么,咱爹咱妈就赶紧做什么,你说不应该做,我们就都不去做。你从来不做错事,你的决定一直都正确,你说你不结婚我就知道我们都不可能劝得动你结婚,你一定有你的理由,你可以不说,但是你不能这么简单地考虑咱爹咱娘,他们心里也不好受呀。”
    这一来柱子娘哭得更悲痛了,哭得身子一颤一颤的。柱子爹也在抹眼泪。王玉柱眼神里没有了怒火,黯然神伤地低头坐着柱子娘伸手推王亢泽,哭着哀求道:“王老师,你劝劝柱子吧,柱子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你说他两句吧。”王亢泽木然地摇头,任柱子娘推来推去,始终不开口王玉柱对王芫泽说:“叔,你也累了,我先送你去休息吧。”他把双拐塞到王儿泽的手里,又扶起王芫泽的身体,走到门口时,回头对屋子里正在抹眼泪的三个亲人说:“待会儿,我再过来。”
    其他的屋子里都很冷,他帮王亢泽脱了棉鞋,说先不脱衣服,先暖暖被窝吧。“他扶着王亢泽躺下来,帮他盖了两层棉被,把脸也盖上了。王亢泽又把脸探出来,笑道:”盖这么严实干吗?总要透气吧。“王玉柱坐在床沿上等,王亢泽问他:”你还等什么?快过去吧,和颜悦色一点儿,好好和你爹娘说说话,该哄就得哄嘛。你看看英子,这一点就比你做得好。“  ”是啊。“王玉柱叹了口气,”待会儿你脱了衣服睡下了,我就过去。“他注视着王亢泽的脸,静静地等。后来王亢泽问:”柱子,你为什么不试着把真正的原因讲出来呢?“王玉柱皱了眉头,低声回答道:”在我娘面前我没有耐心讲,讲也讲不明白。再说我怎么讲呢?我讲不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说我们究竞算什么?我应该怎样说?“王亢泽也说不清,睁着眼睛忧郁地望着王玉柱。王玉柱又感伤地说:”英子要结婚了,人生里这种重要的时刻,我也想拥有一次,但是不可能。“王亢泽无奈地把手伸到被子外面,握住王玉柱的手,低声说:”柱子,是我不好,其实许多事清我都感到愧疚。和我在一起,你牺牲太大了。“”什么牺牲呀?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王玉柱丢开王亢泽的手,笑道,”你真正应该愧疚的是你的这句话。以后再听你说一次,我就打你屁股。“他隔着两层被子摸到王亢泽的屁股在哪里,开玩笑地打了两下,又把手伸到被窝里,觉得暖了,就帮王亢泽脱衣服,脱得剩下秋衣秋裤,帮他盖好被子。又叹了口气,说:”那我走了,你盖好别着凉了,不要把脸伸出来。灯我不关了,你也不要关,要不太黑了老鼠会出来。“站起来,像去赴刑场似的,心事重重地出去了这一夜王亢泽侧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开始的时候很安静,后来听到了柱子娘的哭声,哭声越来越大,高亢地刺破了墙传过来,听得王亢泽提心吊胆。一家人的声音叽叽喳喳,后来王玉柱的声音大了起来,激动不已地在训斥准,”啪“地摔了一只碗,又”啪“地摔了一只,听声音像是要打起来了,柱子爹的声音和英子的声音都在劝。王芫泽睡不安稳了,坐起来穿衣服,打算过去劝,可是隔壁的声音又小了,柱子娘低低地哭,英子也在哭。王芫泽又睡下,过了一会儿全都安静了,隔壁的房门吱扭地响,王玉柱回来了,推门进来时,王儿泽闭上眼睛装睡  王玉柱轻手轻脚地脱了衣服,熄了灯,躺进被窝里轻轻地抱住王芫泽的身体,低声说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睡着。”王芫泽呵呵地笑了两声,又责各道:“我让你跟你爹娘和颜悦色地说话,你做到没有?”王玉柱不回答,抱紧了王亢泽的身体,在他耳边难过地说:“英子出a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事,现在弄得哭哭啼啼的。”
    王芫泽问:“你刚刚和你爹娘说什么了?”王玉柱又是不回答,只说:“我早说了和我娘是解释不清的,她理解不了,不明白这是什么,你还非让我说。”
    “你真的说了?”王芫泽要侧过身来,在被窝里做这个动作很艰难,身体一折腾,被窝就凉了。王亢泽对柱子说:“虽然你娘理解不了,但是你的心理压力总算可以放下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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