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他半晌,陆谨言缓缓弯下腰,两手撑着床沿,仔细打量着床上的小男孩。
    小娃娃穿着一身潮牌,额头一缕刘海翘了起来,耳朵上方的头发剃得很薄,雕刻着音符的纹路,露出青色的头皮。
    小小年纪还挺酷。
    眼睛黑白分明,大的像黑葡萄,透着鬼精。
    “再说最后一次,我不是你父亲。更不会有你这么大的儿子。”陆谨言在他对面坐下来,长腿交叠,像是审视犯人一样盯着他。
    小男孩权当没听见,踢了鞋,拉起被子就往里钻。
    总裁专属休息室的地灯开着,将房间里照得一片暖黄,室内渐渐安静下来。
    陆谨言没见过这么胆子大的小孩,拧眉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眼珠咕噜一转,“具体名字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小名。”
    陆谨言靠着沙发背,“什么?”
    小男孩:“我叫小小墨。”
    小小默?
    陆谨言扯了下唇角,“你爸妈没教过你,别随便叫人爸爸吗?”
    “你就是我爸爸呀。”小小墨翻了一个身,趴在枕头上,嘴里小声咕哝,“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超级帅的总裁,一定是我爹没错了!”
    陆谨言冷笑一声,起身推开门,走到外面的办公室。
    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轻飘飘丢在床上,“支票会用吗?”
    小小墨的眼睛蹭地亮了,虫子似的从被子扭出来,捡起床边的支票,眼睛盯着上面的一串数额,疯狂点头:“我会!”
    陆谨言的眼神仿佛注视着一个江湖小骗子,语气不耐,“这是五百万,别再纠缠我。”
    “好嘞!”小小墨将支票小心叠好,塞到口袋里,一扭一扭爬到床边,跳了下去。
    蹲在地上时,背后的大兜帽落在了脑袋上。
    小小墨走到门口,踮起脚尖去握门把时,又犹豫着转过身。
    陆谨言合上手里的钢笔,盯着他纠结的小表情,“后悔了?”
    “爸,你有点抠门啊。我是你儿子,五百万就想打发我?”小小墨挑起一边眉梢,一副商量的语气,“要不再加点儿?”
    陆谨言觉得这小子的作风很像一个人。
    短时间也想不起来像谁,陆谨言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拎着他的领口往外走。
    “喂,你这样我很没面子!”小小墨在空中狗刨式划拉着手脚,脸色涨红,见霸总不为所动,干脆丧丧地放弃挣扎。
    深夜,警察局的人将无人认领的小家伙带走。
    次日,陆续有丢失孩子的家长来办公厅认领,看到坐在桌上托着腮帮的小男孩,无一不是摇头。
    警务员还没见过这么标志的孩子,递给他一个苹果,“小朋友,为什么不能说你的真名?”
    小小墨颓丧地看他一眼,“因为这个世界的我,还没出生呢!”
    “小小年纪就得了中二病,可不是好事。”一名警察递给他一个袋子,“喏,你要的哈根达斯,咱分局太偏僻了,我跑了三条街呢。”
    “谢谢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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