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人的话怎么能当真,那是情趣。
    云雨时,你要星星我都答应摘给你;可提起裤子,难道真的要让我上天吗?
    看着慕云澍纠结的表情,少年黑眸里的笑意如夜空流星。
    “你直接拒绝就好了,为什么这么紧张?”
    对啊,为什么?奇了怪了。
    慕云澍下床进了洗手间。
    水蒸气伴随热水从花洒中冒出,像是走入迷雾。
    她闭着眼,感受水流滑过发顶和面部,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像被叶椿耍了一遭?
    慕云澍枕在叶椿腿上,目光不偏不倚地翻看剧本,隔一会儿,便张开口,含住递到唇边刚剥好的热栗子。
    片刻后,下一颗却没有如期而至,她放倒纸册看他,被少年低头吻住了唇。
    舌尖缱绻地纠缠,成瘾般难舍难分。落日余晖透过窗,亲吻的侧脸染上细腻柔和的笔触,如同拉斐尔笔下的油画。
    这样消闲的日子总是短暂。
    《云枭》的剧组很快就过来了,慕云澍计划在年前,把一部分剧情拍完。
    结果刚开始,预先定的小寨就出了问题,奚涧大冬天硬生生急出了汗,最后挂了电话,告诉慕云澍,说是因为部分房屋塌陷。
    新戏刚拍,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慕云澍不是迷信的人,但也难免心堵。
    奚涧很快跑出去联络,女人一手插着裤兜,拧眉来回踱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在手包里找出一张名片。
    “船老板,忙吗,有点事求你。”
    楚安果然可靠,告诉她,能帮忙联系宛汀的一处寨子。
    听闻他们要拍戏,楚安很有兴趣,问能不能去参观。
    一想人家刚帮了个大忙,慕云澍很痛快地答应了。挂掉电话,叶椿黑眸泠泠地看着她。
    “你好像很讨厌他?”慕云澍觉察到他面上的冷意,有些好笑。
    “他不是什么好人。”叶椿沉默几秒,吐出一句。
    好人,坏人,这种说法着实有些孩子气。
    慕云澍不置可否,抬手掀开叶椿衣领,喉咙旁边划痕浅淡,留了些血痂。
    “疼吗?”
    叶椿摇了下头。
    素手整理了下他的领口,慕云澍看着他的眼睛,“楚安不是我感兴趣的类型。”
    可他对你很感兴趣。
    叶椿握住她要抽离的手,在指节上亲了亲,这句话没说。
    剧组有个叫许苒苒的新人,扮演毒枭的妹妹女二,今年刚十八岁,长得白净秀美,她没什么激情戏,角色也讨喜,估计会很稳当地拿《云枭》做跳板,闯出些名气。
    慕云澍乐意帮一下小辈,女孩过来请教,她很耐心地解答。
    很快发现这姑娘的心思没几分在这儿,反而一双大眼总往后瞟。慕云澍回头看了一眼。
    那坐着说是来探班,其实是换个地方打代码的叶椿。
    瞅就瞅吧,也瞅不坏,谁让他长得招眼。
    慕云澍盯戏盯了一上午,嗓子都哑了,到了正午时分,滇南太阳毒烈得开始有些招架不住。慕云澍怕把人晒坏,喊了停。众人便散开,有的去领盒饭,有的自点外卖。
    从椅子上站起转身,楚安正站在几米外,戴着墨镜笑吟吟地看她,不知道来了多久。
    “是不是挺无聊?”慕云澍递给他一瓶水。
    “没有。很有意思,看暮老板更有意思。”楚安穿了双驼色山地靴,此时他拿鞋底碾碎枯败半蜷的叶片,声音脆响,“那眼神,专注得要命。如果换成个男人,被你那样看着,他可真是幸福。”
    “不敢苟同。”慕云澍想起以前,有一段戏一直不过,她可能眼神冷了点,盯的时间久了点,还没开口,就把一位女优看哭了。
    楚安抬手拧瓶盖,袖口的皮肤上露出图腾的线条,这提醒了慕云澍。
    “对了,你的花臂很好看,有个人物也有纹花臂的设定,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借鉴一下。”
    “这个吗?”楚安笑笑,撸起一边袖子,蜿蜒的花纹由苍劲和诡丽两种气质交织,“没问题,不过我纹的是半甲,手臂是图案的蔓延,有机会可以请你看看完整的。”
    他眨眨眼,酒窝盛着阳光,唐突的话也不显猥琐,只留下诙谐。
    慕云澍突然觉得不太好意思,因为好像一直是她求助于楚安。
    主要是,这些事,似乎也就找楚安好办。
    屋里,化妆师将男人臂上的图案认真描摹到纸上。
    慕云澍伸出手,白色袖口熨帖干净,“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慕云澍。很抱歉之前报了假名。”
    楚安和她握手,“没事儿,谁行走江湖还没个艺名。”
    会说话得很。
    与此同时,叶椿坐在竹楼其中一间休息室里,敲打键盘的速度飞快。
    听见敲门声,他头也没抬,“门没锁。”
    门吱呀一声,开出个小缝,女孩微微探头,眼睛忽灵灵地闪,对他俏皮地吐吐小舌,甜美的嗓音,有种江南小女儿的娇嗲。
    “叶前辈……我好像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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