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辰皓哪见过这种场面,他赶紧上前一步,便欲扶起刀疤脸,但就在这时,刀疤脸突然动手了。
    这家伙双手抓地,背部猛然向上一拱,只听得“嗖嗖搜”声响起,三支短箭如同噬人的毒蛇,直扑岳辰皓面门而来。
    岳辰皓大吃一惊,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短箭,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一命呜呼了,但此时的岳辰皓,实在是反应惊人。
    大喝一声,身体突然向后倒去,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九十度,三支短箭擦着他的面门掠过,直接飞上了半空。
    但即使这样,岳辰皓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短箭掠过的时候,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毫无疑问,箭头上涂抹了剧毒。
    “小子,你踏马的找死!”岳辰皓火了,腰部用力,挺直身躯,扬起短刀,便欲结果了刀疤脸的狗命,但他低估了这小子。
    偷袭射出背箭之后,刀疤脸一个转身,急速抓起掉落在地上的两柄短剑,一扬手,将短剑狠狠掷向不远处的老人和少妇,然后,头也不回,便往山下奔去。
    他明白,遇到岳辰皓这样的高手,自己的偷袭,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机会,因此,无论如何,先跑路要紧,至于那些倒在地上、惨叫连连的属下,只能说声“抱歉了”。
    当岳辰皓挺身张望的时候,刀疤脸已经跑出去十余米开外了,他刚想拔腿去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悲痛欲绝的哭喊声,“小浣,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岳辰皓一惊,忙扭头望去,不禁脸色骤变。
    只见那美丽少妇已倒在血泊之中,胸口处,赫然插着一柄锋利的短剑,原本玉润的肤色,现在变得没有任何血色,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让人看得是触目惊心。
    顾不上再追赶刀疤脸,岳辰皓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少妇身前,细细观察起伤势,但面对一柄已深深刺入肺部的短剑,他也无能为力。
    “义士,小浣,小浣她没事吧?你还能救她吗?”老人虽然大腿上也被短剑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但他浑然未觉,紧紧抓住岳辰皓的肩膀,不停地摇晃道。
    岳辰皓无语,他的须弥戒指中虽然带了一些上好的云南白药,但对于这种致命伤,就算是华佗再世,恐怕也无能为力。
    “老人家,我,我不是神仙,我……”
    老人噗通一声,坐倒在地上,抱着少妇,老泪纵横,口中不断喃喃自语道:“小浣,是我害了你!小浣,是我害了你!要是我不带你走,你肯定不会这样子的。”
    在老人的声声痛哭之中,少妇缓缓睁开双眼,岳辰皓明白,这恐怕是她最后的回光返照了,他扭头,不忍心再看这一幕。
    “相公,你不要这么说,当初是我一定要跟你走的,你忘记了吗?”少妇的声音无比温柔而宁静,似乎并没有把死亡放在眼中。
    “小浣,你会怨我吗?要不是我,你原本可以安安静静地生活一辈子。”
    “相公,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便是遇到了你!是你让我的人生变得如此丰富多彩,也是你,让我在苦痛的人生旅途中,寻找到一份美好的恬静。”
    “小浣,你不要说了。我好恨我自己,是我没有本事保护好你!”
    “相公,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了,不能陪你登山望远,不能陪你泛舟湖上!我要走了,你要好好保重,下辈子,我们依然还做夫妻,好不好?”
    “小浣,下辈子,我等你!下辈子,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老人已是泪如雨下
    “相公,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唱的那首小曲吗?”少妇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中的光芒,如蜡烛一般,忽隐忽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用尽全身力气,老人高声唱道,唱到最后,声音已然嘶哑,但他似乎毫无察觉,依然一遍一遍唱着。
    在曲声中,老人紧紧抱住少妇的身躯,看着她闭上眼睛,看着她停止呼吸,看着她脸上最后的一丝笑容,心已碎。
    凄厉的山风越来越大,山谷里忽然下起了毛毛细雨,老天爷也落泪了。
    望着哭晕过去的老人,以及已经香消玉殒的少妇,岳辰皓的眼角早已经湿润——这世间所有的真爱,难道最后就不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吗?老天爷,你太残忍了!
    …………
    泰山脚下的一座小镇,十八盘客栈。
    屋内,油灯如豆,昏暗的灯光下,岳辰皓站在窗口,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面色凝重,白天的那一幕,他现在还无法忘怀。
    床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老人,岳辰皓将他背回客栈之后,老人已经整整睡了六个时辰,可能是因为疲劳,但更多的恐怕是因为悲痛。
    “呃呃”,微弱的声音响起,老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岳辰皓快步走到床前,轻声问道:“老人家,你醒了?”
    “小浣,我的小浣在那里?”老人忽然坐起来,一把抓住岳辰皓的双手,疾呼道。
    “我把她暂且安葬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了,等您养好伤,我带您去看她。”
    “她,她真的走了!”老人眼眶又湿润了,一夜之间,他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然全部变成了银白色,整个人老了十岁都不止。
    望着再次陷入悲伤之中的老人,岳辰皓不忍打扰,便静静地站在那里,陪着他。
    按照岳辰皓的本意,将老人背回客栈之后,是想一走了之的,毕竟自己在这个时空可以呆的时日有限,必须抓紧,但不知怎么着,当看到老人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容,他便不忍心将其一个人丢下,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屋内一片寂静,望着不断跳跃的油灯,老人脸上中闪过无数情感,时而悲伤,时而愤怒,时而微笑,时而痛苦,想来他这一生,也是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原本期望着可以与美人长相厮守,但,现在一切都成为了虚幻。
    “义士,还未请教尊姓大名?”老人微弱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在下岳辰皓。不知老人家您贵姓?”出于礼貌,某人也问了一句。
    “老夫范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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