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客气啥,反正也是用不到的破渔网,你想要多少,就都拿去吧。”养鱼人道:“我给你稍微整理一下,放完牛,你就直接过来拿。”
    “好,谢谢。”
    “顺水啊,你爸爸最近怎么样?”
    “还好吧,身体还好。”
    “我说你爸也真是的,年纪老大不小,竟然也会干这种糊涂事。”养鱼人道:“你爸应该知道你们家的情况,养活你就不容易了……”
    还不等他说完,宋明远就笑道:“叔,也就是帮忙带一带。远程的爸爸是个很有本事的人。等他爸爸回来,我爸爸的日子应该就好过了。”
    “嗯,我爸爸一定会回来的!”方远程立刻红着脸争辩。
    “也许吧。”养鱼人也不再多说:“等下记得过来拿鱼网啊。”
    破了的鱼网,一般也就浪费不用了。而且那时候的渔户,一般也比种庄稼的人有钱一点,不在乎这一点点的鱼网钱。
    宋明远很高兴点头。
    湖滩上,不少少年,还有几个大人,都在这里放牛。
    但大多数都是少男少女。
    大人一般都在忙田里的事情,家里的孩子在学习之余,帮忙放牛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事。
    只是这种事情到了“非典”之后,就变得少了许多。
    那时候,机械化已经开始在农村里渐渐发展,出去务工的人员变得更多,反而在家种田种地的很少。
    如此,村里的牛少了,河滩一带陆陆续续被开发,放牛的地方也就失去了。
    这是宋明远的童年,如今却又重新温习了一遍。
    方远程有点怕牛。
    他个子太小,牛一个尾巴甩过来,他可能就要鼻青脸肿。
    但在那个时代,六七岁出来放牛的不说多,但也不少。
    宋明远比较有经验,敢走到牛的旁边,摸摸牛背。
    “顺水,你旁边的是谁啊?”几个同村的孩子问道。
    “一个叔叔的儿子,现在也算是我的弟弟了。”
    “把牛拴住,一起来玩不?”
    几个小孩在还算柔软的草地上翻跟斗,还有的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看看能不能笔直地一直向前滚,结果他们发现,他们只能滚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弧。
    “好。”
    宋明远把牛绳子,拴在一个大铁钢筋上,然后把钢筋插在泥土里。为了防止没有钉牢,一般还会搬起一块大石头,猛地在钢筋的顶部用力砸。
    一个不小心,拔不出来也是常有的事,这时候就需要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或者直接请一个比较有力气的人来拔。
    方远程在旁边看着很好奇。
    他双手紧紧握住钢筋,看看有没有在地上钉牢,结果他花费了好大力气,都没有撼动钢筋一寸。
    “看,我能连翻二十个跟斗,你们能不?”一个小孩得意地叫着。
    他又炫耀似地翻了一次跟斗,这一次也是足足翻了十六个:“刚刚是翻了二十个的,现在累了。”
    “嗯,我作证,刚刚他确实翻了二十个。”
    宋明远身为一个大人,又是一种羞耻感油然而生。
    多少年没有翻跟斗了?
    方远程看着很羡慕:“好厉害。”
    其它的小孩想要把那个孩子比下去,也挑战似的翻了起来,但翻到十二个不到的时候,就全晕头转向,倒在草地上。
    “我能翻二十个,你们不能!”那孩子得意大笑。
    “谁说我们不能了?顺水还没有翻呢。”
    “我不行。”宋明远立刻摆手。
    “哈哈哈哈,看吧,还是我最厉害。”
    “顺水,你翻个看看,你不翻怎么知道你翻不了?”
    “对啊,顺水,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宋明远:excuseme?
    好吧,咱不露两手,你是不知道咱的厉害了。
    迫于无奈,宋明远就开始翻了起来。
    五个、十个、十五个……
    十五个的时候,大家都惊呼起来,看起来很激动。
    等过了二十个,大家一片欢呼:“已经二十个了!”
    刚才的那个小孩,顿时觉得有点没面子。
    宋明远注意到那孩子幽怨的眼神,心里略生出几分罪恶。
    欺负小孩子,真的不算什么本事。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宋明远和方远程,很快就融入到了这群熊孩子当中。
    还有几个农村的小女娃,笑嘻嘻地看向这边,指指点点。
    “我哥来了,你们要不要骑牛?”一个孩子道。
    他的哥哥是一个初中生,十四五岁,个子比起他们这些短胳膊短腿的,不知道高大了多少。
    在那个时候的小孩子眼中,就只有羡慕两个字。
    那个孩子的哥哥走过来,冲着大家笑笑。
    那孩子道:“哥,我们想骑牛!”
    “好啊。”那哥哥人也善良,一个个把这些小孩子们,抱上牛背,逐一让他们感受了一把骑牛的乐趣。
    宋明远也被抱上牛背,然后在草地上环绕了几十米吧。
    那牛很大,年龄也很大,看起来很凶,但是那孩子的哥哥一点都不怕。
    宋明远可能原本是一个大人,心里有多种顾忌,反而有点害怕这头牛。
    方远程看着骑在牛背上的宋明远,很是羡慕。
    好在后来,方远程也被抱上了牛背,感受了骑牛的滋味。
    在这样的玩闹当中,一两小时过去。
    牛肚子渐渐鼓起来,说明牛进食已经差不多。
    “走喽。”
    “我先回去了啊。”
    放牛的人越来越少,宋明远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远程,你把牛牵着,我去拿鱼网。”
    “拿鱼网干什么?要抓鱼吗?”
    “不是,抓一些别的东西。”
    宋明远从养鱼人那里拿到了鱼网,然后把牛关进了牛栏。
    宋明远道:“现在我告诉你,这些鱼网能有什么作用。”
    宋明远找了一片靠近竹林的田地,在人家地埂上,把网铺下来。
    “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好了吗?”方远程觉得并没有什么意思。
    “等明天,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宋明远以前小时候这么干过,还曾经抓到了一些刺猬,甚至运气好,能够抓到野鸡这样的野味。
    只是后来不能抓野鸡,野味也特别少,宋明远大概有十好几年,没干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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