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霞三河镇一片晴空,这个冬天三河基本都是类似的天气。
    不过今日的天空多了些许云彩,北风也非凛冽。
    距离咸水河十里临时搭建了一座三丈三尺高的祭坛,为此镇中村里的能工巧匠竭尽出动,青壮劳力争先恐后,两日之内不仅按照图纸要求完成了所有工序,还在祭坛周围积累起看台。
    此台椭圆,阶梯形状,足以容纳千人,但是由于仙人做法,并未设置座位。
    清晨时分,大半三河百姓还在睡梦中,已有过五百人赶临现场。
    不过仙人比他们来得更早,又人说他看见盘坐在祭坛之上的道袍神仙从天而降,一传十十传百,便是在镇守王大人的恳求之下,龙虎山仙尊驾鹤而来,静待良辰吉时,开坛祈雪。
    临近正午,前来观瞧仙人之姿的百姓突破两千!
    镇守府大抵猜到了此景,利用民兵乡勇提前维持秩序,捕快队伍在外巡视,防止意外发生。
    “mmp,高处不胜寒,早知道里面多加一件衣服。”
    装逼ing的道爷陈川被风吹了几个小时,不由得抖了抖身子,他想打喷嚏,但是真正的仙人怎会受寒冷影响,张嘴、忍住,张嘴、再忍,滋味相当不爽。
    抬头看天,早上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趟鸡是不可能发生的。
    祭坛之下四座摆台,分别放着猪、牛、羊、马其中家畜的头颅,果盘相同,四根点燃的香预示着四季常青,下手方的王根基代表全镇百姓向高位九十度躬身,道:“请仙尊开坛做法!”
    陈川并未告诉老王仙人金蝉子是他假扮的,除了暂住万府的两个小丫头知晓金蝉子真实身份的只有他自己。
    “嗯,这件事还是保密为好,否则老王老万俩人指定抄家伙拍死我……”
    深吸一口气,陈川起身,右手符剑,左手收于袖中死死捏着南海寻龙令双目圆睁,八方位的白灯笼自行点燃。
    “哇呜!……”
    两千多声惊叹,连绵不绝。
    众人都说仙人的手段就是与江湖骗子不同……不不不,怎么能把仙人和骗子混为一谈呢,继续往下看,雪就快来了。
    三丈三尺大祭坛,陈川独自舞剑,配合符纸、黄酒,有点像杂耍艺人,其实这些都是从手艺人的表演中学来的。
    包括开场的八方火燃,不过是提前在灯芯的位置加入一点低燃点的磷粉。开目的同时,陈川将早已捂热的真气射入灯芯,迎来“喝彩”无数。
    这趟剑才是关键,陈川一边动作,真气薄发,尽量制造一些炫丽的场景,心中却是试着与寻龙令沟通。
    “云来,云来,乌云特么快来,再不来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他并不会神马法诀,将真气注入南海寻龙令便是极限了。
    然后,这枚金令“嗖”的一下钻进了镇魂灵玉,呵呵哒没错,在陈川兜扣里装了几十天的南海寻龙令突然有了灵性,未经过主人的同意,透过他的身体直接进入了镇魂灵玉的内部空间。
    “原来灵玉还有储物功能,也不知道能装多少东西。”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两千多号人眼巴巴地等着他请神降雪,他却把祈雪唯一的工具给弄没了。
    一趟剑舞了小二十分钟,有人已经不耐烦,奈何祭坛之上站的是仙人,无法发作而已。
    陈川敢保证,人群中有奸细,此次祈雪顺利还好,如是弄虚作假,他的命今儿都有可能带不走。
    “当初,我只是说了句下雨,天就下雨了,不会是机缘巧合被我赶上了吧?”陈川的心里愈发打鼓。
    正这时——
    一名眼力好的观众指着远处道:“快看快看,云真的来啦!”
    咸水河的另外一侧,百里、千里之外一朵巨大的乌云滚滚而来。
    冬日里鲜有闪电,乌云之中电光火石便不是那么明显,乌云的颜色为乌,但是白,遥遥看去即给人一种冰凉之感,不用问,这一定是雪云!
    “雪云来了,雪云来了!”
    “要下雪了,三河镇终于要下雪了!”
    寒冷之中,众多农民润湿了眼眶,“瑞雪兆丰年,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对于他们来说,耕种的田里的土地便是命根,好容易得到镇里的支持更新了农种,一个冬天冻死大半,哭泣是没有用的。
    看台之上瞬间跪倒上百人,龙虎山的神仙唤来雪云,顶礼膜拜不丢人。
    百人挨着百人,随着云彩越飘越近,现场站立着的只剩陈川一人。
    “要不要这么激动,还没下雪呢父老乡亲们,万一下来的不是雪花是冰雹怎么整?寻龙令啊寻龙令,你可千万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多时间,整个三河镇被乌云笼罩,距离祭坛最近的镇守王根基也跟着跪了下去,但是他很高兴,因为陈川请来的仙人师兄的确靠谱,如此他便有胆量拒绝吉安刘氏的“邀请”,即使去刘家人也不敢轻易动他一根汗毛。
    他不知上面的陈川心里正嘀咕着,“此事千万要保密,必须保密,幸好今儿老万不在,我刚拿了他们家三百颗气血丹药,扭头就让人家跪我,若是暴露了,我都不好意思再见嫂夫人的面。”
    一镇四村,无数百姓抬起了头。
    “哇,要下雪了……”一名女子洋溢着笑容。
    “爹爹,爹爹,我能堆雪人了对吗?”骑在父亲脖子上的大胖小子高兴地道。
    瑞雪兆丰年,是为好兆头,冬天就该下雪,农民喜欢雪,普通的百姓也如是。
    高塔祭坛,见天上酝酿得差不多了,观众们的情绪基本到位,道爷陈川举剑张口,洪亮声道:“请神,降雪。”
    “请神……降雪!”
    “降雪!”
    “降雪!!!”
    一朵雪花飞出云端,重力的作用下飘落人间。
    北风彻底安静了下来,静静听雪,云中的雪花洒满了三河镇每一寸角落,约莫五分钟,大地便穿上了一层薄薄的绒衫。
    两千多号观众依旧跪着,中心镇的街头变得热闹起来,下坝河沟四村的村民自发组织敬拜仙人,谢河神开恩,与此同时,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落在了陈川身前。
    “你就是陈川?”
    “你在做什么?”
    天下仙宗李青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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