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有部分掠夺者逃跑了,但他们的大多数收获都被留下了,其中有不少无辐射或者低辐射的饮水和食物,不过最值钱的还是一些黄金和一些抗辐射药剂和药片。
    张嘉玥看不上这些东西,但哈莉不同,饮食是一方面,那些抗辐射药物可以价值连城,也不知道这些掠夺者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倒是便宜哈莉了,这对她来说,是真正的财富。
    陈旧的越野车颠簸着荒野中行驶,有几头怪物在周围出现,却没有追上急驰中的汽车。
    “那些也是人类变异的吧?”张嘉玥问道。
    “对。”
    哈莉看了一眼,说道:“它们是被辐射污染得最厉害的人类,我们称之为‘尸鬼’,这些家伙不仅可怕,而且它们本身也具备繁衍后代的能力,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族群,它们和其它变异生物一样,是人类的天敌。”
    哈莉所说的营地叫做号角营地,张嘉玥吐槽——也不知道是进攻的号角还是撤退的号角,名字起得含含糊糊的,就像是一个信仰没有明确的目标一样,时时刻刻都有崩溃的可能。
    在临近营地的时候,人渐渐多了起来,张嘉玥发现,一些开着车的,大多数是衣着鲜艳亮丽的;而大多数都是步行者,一个个衣衫褴褛,只有少数人衣着还算整洁,但每个人的眼神都露出饥饿的神色,很多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病变,但大多数人对此都习以为常了。
    “他们都是什么人?”张嘉玥问:“简直就是两极分化。”
    “那些衣衫褴褛的都是拾荒者,以前我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至于那些车……哼!他们要么是财阀,要么是财阀的代言人,没有几个好东西。”哈莉恨恨地说道。
    张嘉玥微微摇头,这与她无关,在地球,同样有这样的人……世家、官员、财团,反正这世界的一切事物,只要存在于现实,都可以用对立统一的理论来解释。
    “嘿!那不是哈莉吗?鸟枪换炮了?”
    忽然,一个听起来有几分戏谑的声音在汽车放慢速度时,从一旁传来。
    那是一支拾荒者队伍,因为荒野有各种危险,绝大多数拾荒者都是成群结队的去外面拾荒,目标有植物的根茎、废旧的金属等,有时候运气好的话,还会遇到核战争之前留下的一些未被人发掘的建筑……这些都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哈莉姐弟原本也是普通的拾荒者,后来应该是加入了某个组织,才跟这些拾荒者分道扬镳。
    “杰瑞,上来坐一坐,我带你进营地。”哈莉将车停下,笑着说道。
    “算啦,我怕把我这身骨头颠散了。”
    那个叫杰瑞的,是一个看上去很是苍老的白人老者,但张嘉玥知道,这个人不过是四十多岁而已,在这个世界,四十余岁已经是‘高寿’了,能活过五十岁就已经是相当罕见了。
    “我和弟弟以前也在杰瑞的团队,很受他的照顾。”哈莉低声说道。
    “哈莉,以前我要娶你,你百般推脱,说将来给我介绍一个更好的。这位小姐是谁,可不可以嫁给我啊?”一个棕色头发的瘦削青年两眼冒光地冲到汽车跟前,上手就要抓张嘉玥的手。
    “大胆!”
    张嘉玥脸色一沉,哈莉心里刚道一声糟糕,张嘉玥已经出手……事实上没有人能看清楚她的动作,只见那个青年刚刚一伸手,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痛叫一声,半天都爬不起来。
    “理查!”
    那个叫杰瑞的男人脸色顿时一变,冲了过去,神色紧张地扶起那个青年,“你怎么了?”
    “爹,我好像骨头断了,快抓住她,为我们家传宗接代。”青年躺在杰瑞的怀里,很是‘娇弱’地说道。
    还真是小姐身子丫环命,张嘉玥很好奇这个家伙在拾荒者中是怎么活下来的。
    “理查是杰瑞的儿子,都是被惯的,以前追求过我,被我拒绝过。”哈莉轻声解释道,“他不会有事吧?”
    “没事,就是摔得狠一些了。”张嘉玥笑道,“好好休息几个小时就行了。”
    杰瑞显然也听到了,他抬头歉然地向张嘉玥笑了笑,又低着头开始哄自己的宝贝儿子。
    慈父多败儿,还真是……张嘉玥懒得看这一幕,示意哈莉开车。
    哈莉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人脉也很广,进营地大门的时候,守卫们都很熟稔地跟她打招呼,并且殷勤地告诉她,她的兄弟早些时候跟一队拾荒者赶回来了。
    汽车直接停在营地大门旁的一个停车场里——营地里面的停车位都是那些有身份的人所有,普通人或者团队的汽车,只能停在这个停车场里。
    走进这个营地,张嘉玥就有一种进入了难民营的感觉,营地里有很多的建筑,其中还有一些高层建筑,外面的旗杆上飞扬着五颜六色的旗帜,代表了一个个不同的势力。但大多数人都是住在简陋的帐篷或者棚屋里,很多人直接在帐篷跟前摆起了地摊,什么东西都有,甚至还有弹珠之类的小玩意儿。
    突然,一股奇香传来,顿时让人食指大动,张嘉玥循香寻去,发现那里竟然还有一个烤肉摊子。
    “走,过去看一看。”张嘉玥说道,哈莉没奈何,只得跟上去。
    还真是一个烧烤摊,不过跟张嘉玥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不是撸串的那种。
    三个烧烤架上穿着三只兔子大小的生物……当然,皮是已经剥下的,内脏也挖出来了,肉被烧得金黄金黄着的,散发着浓郁的香气,老板手持一把锋利的刀子,割一片卖一片……对,这里的肉不论串,也不论只,按片来卖,而且他的腰上别着一把手枪,这是专门震慑那些想抢肉的人。不过,能够进入营地讨生活忒不容易,尽管很多人都买不起,对这些烤肉重涎三尺,但他们不会为了一片肉而放弃在营地里正常生活的机会。
    “这是什么肉?兔子?”张嘉玥感觉着自己的胃有些蠢蠢欲动了。
    倒不是她有多馋,而是现烤的肉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吃了。这段时间虽然说在蓝野世界试炼的时候也在野外做饭,但很少认认真真的烧烤,因为在那种环境下烧烤有点儿危险。虽然明知这里的幻境当不得真,但试试似乎也无妨。
    “是变异老鼠。”
    哈莉指了指老板的身后,张嘉玥这才注意到在老板身后有一个大盆,里面血淋淋地放着十几头……确实是放大版的老鼠,而且头上还生有螺旋状角质的老鼠。
    顿时,张嘉玥食欲全无,她倒不至于有呕吐的感觉,同样经历过灾变,知道食物的难得,只不过她不曾缺过食物,所以下意识地有些抗拒罢了。
    “这些变异老鼠长年居住于地下,它们的肉质不仅鲜嫩,而且几乎是毫无辐射,是最上等的肉类之一。”
    她放低声音说道:“这种肉很难弄到,老板地营地上头有人。”
    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却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吸引了很多的目光。哈莉也就算了,她也算是一个美女了,在号角营地里也算是名人,不是没有打过她的主意,但无一不是遭到了失败,而且哈莉的人脉也广,想要倚仗权势欺压她的想法不是没人想过,但她有自己的人脉,性价比有些不值。而今天走在她旁边的张嘉玥给人另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除了漂亮之外,她还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就算是哈莉刚刚洗过澡,衣服也非常的整洁,但张嘉玥骨子里的那种‘纯净’,依然是哈莉所没有的,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的她的身上……男人是贪婪,女人是嫉妒,孩子们则是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姐姐,你真漂亮。”一个女孩忽然鼓足勇气来到面前,“比哈莉姐姐还漂亮。”
    “……”哈莉在一旁很无辜的感觉。
    “谢谢。”张嘉玥笑了。
    孩子的眼神是雪亮的,她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一脑袋黄毛(不是染的,纯粹是营养不良),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块糖,扒开糖纸将糖塞进女孩的嘴里。
    小女孩的眼神先是惶惑,紧接着……亮了,她一把抢过了糖纸,转身向小伙伴们跑去,一边跑,一边挥动的手里的糖纸,就像是挥舞着一面战旗,口中还含混不清地喊着:“杠……灰强贴的杠……”
    一道道明亮的眼神聚焦在那张糖纸上,欲.望能够激发人的聪明才智,这些孩子秒懂,他们纷纷冲到张嘉玥面前,大声喊道:“漂亮姐姐,你比哈莉姐姐还漂亮!”
    “……”名为‘哈莉’的背景板在风中凌乱了。
    “来,都有,一人一颗。”张嘉玥忍着笑将一颗颗糖塞进小孩子们手里。
    她倒不是因为小孩子们的称赞而笑,只是看着躺枪的哈莉那一脸郁闷的模样,而感到好笑,这个丫头年龄明显没有自己大,却是一肚了的算计。虽然不是想要害自己,但让这姑娘郁闷一下也是好的。
    “走开了走开了。”
    哈莉黑着脸将这些小孩子驱散,转头向张嘉玥说道:“你千万不要让这些小家伙骗了,他们有求于你的时候,嘴上就像是抹了蜜一样……”
    小孩子的快乐来得很容易,持续的时间也很长,张嘉玥轻轻叹了口气,她有些想念曙光基地的那些孩子们了。
    “张嘉玥。”
    连叫了几声,张嘉玥都没反应,哈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让她回过神来。
    “什么事儿?”张嘉玥眨了眨眼睛问道。
    “等会儿我先送你去旅馆。”
    哈莉说道:“旅馆的环境好,也比较安全,不过你最好是不要出来,像你这么漂亮,很容易被人骚扰。”
    “小孩子不会撒谎,你也不要太在意了。”张嘉玥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哈莉突然不想说话了。
    二人来到一栋尚算完整的三层建筑前停下,哈莉说道:“这是营地里唯一的旅馆,还算是安全。”
    “哈莉,什么叫‘还算’安全,暴风旅馆是非常安全好不好?”一个打扮得像西部牛仔似的男人抱着一枝陈旧的霰弹枪走出旅馆,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眼睛看向张嘉玥:“好漂亮的妞儿,你是从哪儿捡回来的?”
    “用你管,反正你这辈子是捡不到了。”
    哈莉转向张嘉玥说道:“菲比负责旅馆的安全,不过你千万不要搭理他,这家伙见到女人就移不动脚了。”
    说着话,两个人走进了旅馆,直奔柜台。
    柜台后面的是一个光着胖子的大胖子,张嘉玥注意到,这个家伙的手臂甚至半边身体都是金属的……这是一个俗称‘改造人’的人类。
    “嗨,老索尼,我来给你送生意了。”哈莉似乎与对方非常的熟悉,很随意地打着招呼。
    “哈莉~”
    胖子索尼抬头看到哈莉,咧嘴一笑,五官立即有一种集结起来的感觉:“如果你肯在这里长住,小索尼一定会很欢喜,可以免掉你所有的费用。”
    “前提是给你生一个孙子是吧?”哈莉翻了一个白眼反问道。
    “哦,你们的基因都是那么优秀,后代一定会青出于蓝的。”索尼乐得全身的肉都抖了起来。
    嗯,金属那边没肉可抖,所以看起来很有几分怪异。
    “算了吧,就你们这家族基因……”
    哈莉嫌弃地撇了撇嘴:“这是我的朋友张嘉玥,她准备在你这里住几天,安排一个三楼的房间,一定要干净的。”
    “那没问题,不过……”老索尼笑了笑眨了眨眼睛。
    “亲兄弟明算帐嘛。”
    哈莉接过话,取出一颗抗辐射药片扔给老索尼:“这是定金,回头一起结。”
    “嗬,哈莉,现在变得财大气粗了嘛。”
    老索尼接过药片,从柜台下面掏出一串钥匙,“来吧,老索尼的房子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他在前面走,张嘉玥注意的是他的金属改造身体,大约是因为这部分身体的原因,他的行动有些笨重,而且脚步也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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