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
    墨之妄放眼望去,满眼都是狐狸,还是五颜六色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些狐狸看见墨之妄走出来了,纷纷跑了过来,又是一阵兽嚎,很是兴奋,但是墨之妄听不懂它们的话,也无法理解它们的兴奋。
    倒是有着一些说人话的狐狸在那里议论纷纷:“这家伙怎么这么眼熟,是两千多年前来到了外青丘的那个?”
    另外有狐狸说:“你老眼昏花了,看着是像,但是人哪里活的了这么久啊?当年那个家伙估计都没有走出结界就死掉了。”
    墨之妄想了想,它们说得应该是月瞳吧?有的时候,命运总在一开始就注定了。
    “让让,让让,这人要去‘轮回池’,别挡道!”灰白狐狸很是敬业地带路。
    墨之妄便跟着这只灰白狐狸,穿行在这群狐狸当中。翻过了一个山坡,最后它们到达了一处峡谷地带。
    一到了这里,墨之妄很明显得就感觉到了一股冷意,然后,他的双眼下意识地就变成了“神眼”状态,在他的视野当中,便看见前方的水池里起伏着各种各样的灵魂。
    “这是……”墨之妄愣住了,“……黄泉?”
    “不是黄泉,”灰白狐狸介绍着,“看着有些像,但是这是我们的‘轮回池’。”
    “这就是‘轮回池’?”墨之妄疑惑地问,“有什么作用?”
    “没什么作用,”灰白狐狸踏了踏两条前退,它本来是下意识地要继续往前带路的,但是却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紧急地刹住了脚步,“我们是从这里来的,死了也是回到这里。”
    “这不就是黄泉吗?”墨之妄越发疑惑地问,“你们这里的,是一个封闭独立的黄泉?”
    “你这个人看来还是有些见识的,差不多就这样理解吧。”灰白狐狸很随意地说着,就像是茶余饭后地闲话,
    “在我们将死之时,我们就会回到这里,让我们的肉身在这‘轮回池’里化成烟尘,让我们的灵魂在这‘轮回池’里接收洗涤。等到我们新的肉身重新诞生之后,我们就又从这个‘轮回池’里走出来。
    所以人啊,你要小心了,别靠的太近,免得灵魂被‘轮回池’提前吸走了。”
    “吸走了?”墨之妄心中咯噔一下,“你说小……你说阿青在这里,也就是说,她的肉身已经被这轮回池给分解了?”
    “对,阿青那个像人一样的肉身已经衰败得差不多了,只能放回‘轮回池’里。”灰白狐狸还是说话很随意,“只是她的灵魂在青丘外游荡了这么久了,要从这‘轮回池’里恢复过来,恐怕要有些日子了。”
    “要多久?”墨之妄急切地问。
    “也没多久,也就两三百年吧。”灰白狐狸随口一说。
    “两三百年……”墨之妄愣了一下,这个时间对于人来说,太过漫长了。
    顿了顿,他又问:“那么,在之前的记忆,她还有吗?”
    “没有了。”灰白狐狸摇了摇头,很是热心地讲解,“记忆是种会损坏灵魂的东西,新生的灵魂都是纯洁无瑕的,不会受过去记忆的干扰。
    这样虽然很好,但是我们就连名字也都忘了,必须要过去的朋友来提醒我们才行。所以我们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来这里一次,看看有没有过去的朋友重新走出来,好告诉他们名字,再给他们讲讲这个世界。”
    “这样吗……这样也好……”墨之妄由衷地感慨着。
    “但是,如果像丽儿姐姐那样喝了‘忘川水’的话,也差不多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啦。”灰白狐狸突然说,“一般我们过个千多年就要回一次‘轮回池’,但是丽儿姐姐就已经活了两千多年了。
    不过这次她回来的状态有些不好,恐怕也是要回‘轮回池’了。”
    “丽儿……姨婆……云悠悠……”墨之妄想着这几个称呼,立刻就问,“你是说丽儿回来了?!她不是离开了吗?”
    “丽儿姐姐虽然是和阿青差不多时间离开的,但是她可比阿青聪明多了,每过个几百年就会找回来看我们一次。”灰白狐狸抬了抬爪子说,“要不是丽儿姐姐还有着一些记忆在,有好多的狐狸都要没名字啦~”
    “那她……”墨之妄正要追问,突然间,一只红毛狐狸就嗷呜着向着这边奔了过来。
    “小明,说多少次了,有人在要说人话,这是礼貌!”灰白狐狸举了举爪子,很是认真地教育着这只年轻的狐狸。
    “阿……阿志哥,”名叫小明的红毛狐狸缓了一口气,先开口试了试音,确认了自己说对了话才继续说,“有大事,有人来了!”
    “这不就是人吗?”名叫“阿志”的灰白狐狸抬爪拍了拍墨之妄的小脚。
    “不是,不是这个人,”小明有些焦急地说,说话都结巴了些,“是是是,是别的,别的人,还很多!”
    “有多少?”阿志问。
    “这么多。”小明人立了起来,张开两只前腿比划了一下。
    “哇,这么多,怎么要么不来,要么来一堆?”阿志也惊讶了起来,正准备跟着小明去看看情况,但是它见墨之妄还没跟上来,便用尾巴拍了拍墨之妄的小腿,说,“人啊,跟着我们来呗,看看你认不认识。”
    “好。”墨之妄微微点了下头,便跟着两只狐狸往回跑。
    回去的路墨之妄便熟悉许多了,他就跟着两只狐狸一路跑回了之前他醒来的地方,而青丘的入口处就在前方不远,之前在这里的狐狸们也基本上往那边跑去了,墨之妄和这两只狐狸差不多是最后到达的。
    然后,隔着这一排排的狐狸群,墨之妄便看清了那群从扭曲的风雪之中走出来的人。为首的人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一身清丽出尘的气质,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和狐的眼球。
    云诗!
    墨之妄呆呆地站在了狐群的后方,他曾经想过无数次与她的重逢,或许是在遥远的未来,或许是在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但他却没有想过,会是这么平静地相遇,甚至是目光交接的刹那,他都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
    他的心,蓦地就紧了,仿佛感受到了外面风雪的凉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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