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有些尴尬,听他这么一说,程跃连脖子都红透了,他别开视线把脸埋进枕头里,讷讷地道:没事。
    看着他露在空气中的几乎和被子一样红的耳朵,景年笑得满足,同时抽回手。
    嗯,刚刚我看过了,是有些肿,但没出血。
    说着,把他的身体翻过来并分开他的双腿,把腰身挤进去,这一动作让程跃错愕地转头过来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他。
    景年?
    名字的主人对他的惊讶视若无睹,拿起他的右手在掌心亲了一下,露出染了几分欲望的笑。書香門第
    等待了九年的洞房花烛,一、两次怎么够呢,夜还长着呢,跃,好好享受吧。
    说着,趁他不备,腰身一挺,便深深没入他的身体深处,让程跃想生气都气不起来,很快又被他拉着带入了欲海之中,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的确,夜还长着呢,春宵一刻值千金,浪费一点都会遭天谴呀。
    至于一夜的纵情,导致程跃第二日腰酸背痛久久不能起床这些都是后话了。
    一直过了许久,程跃才记起一件事,那就是景年的床上技术怎会如此高超呢?把话向景年这么一问,景年很快便丢过来一本龙阳秘笈,神秘兮兮地道,我呀,就是看这个学的。说完,便拉着程跃朝床上走去,一边还笑得邪气地说,跃,我昨天看到一个新的姿势,我们来试试,一定会很舒服!
    而程跃则瞪他一眼,再踹他一脚,迅速跑离。
    第十七章
    没有谁能做到真正的大公无私,就连百姓口中的青天大老爷赵县令,他的口头禅就是,万事皆不能强求,尽自己所能便好。
    程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事,就好比人陷入了困境,若不找些事情来自圆其说,就会一直痛苦烦恼。
    景年让他不去想,他就尽量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的确,这样一来他心里的负担便没这么重了。其实最大的原因是他几乎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因为自那一夜后,宁家的主子连续三天来,日日夜夜都伴他左右,陪他哄他讨他欢心。程跃不得不承认,宁景年真的是个体贴和细心的伴侣,只在他在,似乎一切都毋须他去担忧。
    当然,宁景年一连数日都这般悠闲无所事事,让程跃实在不能不怀疑,一个根须遍及全国的大商号的东家,会这么轻松吗?
    当程跃终于忍不住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是一日午餐过后,宁景年又抱住他腻歪在一块亲亲闹闹,缠着缠着,结果就滚床上去了。宁景年热情似火,程跃半推半就,一阵耳鬓厮磨翻云覆雨过后,已是日挂西山,两人都累得倒在一块久久不能说话。而等腰酸得直不起来的程跃缓过气来后,看着满脸惬意,一手搂着自己的腰,一手在自己发间不住抚摸的人,想了又想,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程跃之所以犹豫这么久才问,是想到毕竟宁景年已经是个大人,而且还是把宁家的生意管理得有声有色,甚至可以说是名扬四方,连当今皇帝开口称赞的这么一个人物。这样的一个在街头巷尾都被传遍,甚至已经被人开始称颂的传奇人物,你能想象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不去打理生意,整日躲在家里缠着爱人睡饱了吃吃饱了做一做床上运动做完了接着睡这样的一个无限循环的事吗?
    程跃也不能想象,他觉得景年一定是有打算有准备的,只不过他一开始的信任,最后被宁景年慢慢磨得只剩下怀疑。
    因为,程跃现在过的生活是从前连想都不会去想的,骄奢淫逸。
    骄奢是天下第一富的宁家所能供给的也不用程跃再去复述,关于淫逸,他就有一肚子苦水需要倾倒了。
    如同程跃给人的印象,他的情感和欲望都是平淡如水,不急不躁,甚至可以说是不细细品尝是察觉不到的。
    他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他和景年一整天几乎连床都不下,就这么赤身裸体地腻在一起,就连睡觉的时候都紧紧相缠。
    衣物早是无用物,下人端食物来时就躲在被子里,下人一走就能光着身子吃东西,更多时候还是吃着吃着,精致丰盛的食物就被扫到一边,两人又颠龙倒凤滚成一团去了。
    程跃并不是放不开的人,相反,只要他认定了,不管是对是错他都会坚持自己的信念。
    答应和景年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同时奉上了自己的全身心,既然已经点头同意,再多的矜持退却都变得虚伪。
    情人间的相处,欢爱必不可少,要求身心健全的爱人必须禁欲只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更何况在欢爱过程中他自己也享受到快感,因此,程跃不拒绝景年的求爱。
    只是,不拒绝不代表就能忍受!尤其是连续数日,一而再,再而三,把床上运动当成日常生活,连吃饭都变成副食的这种举动!
    算一算,他们关在屋里的时间大概有三到四日之间了,程跃的身体再如何硬朗,天天做这种极其耗费体力精力的活,都还是感到吃不消,即使休息过后,他的手脚都还伴有麻痹的感觉,至于在过程中会被尽量弯折的腰的感受,那就唯有泪两行能表达了。
    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出问题,这时抬头看见造成这般情况的罪魁祸首一脸惬意,程跃爆发了。
    狗逼急了能跳墙,程跃逼急了——便关心起景年的工作问题。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外面威风八面的宁家大当家,会有那么一点点惧内。当程跃一脸正经尤其是带着些严肃地问起他这几天都不工作宁家的生意怎么处理时,这几天吃程跃吃得饱饱,然后笑得饱饱,饱得连睡觉都能偷笑出来的宁大东家,心虚了。
    当然,你心虚就已经低人一等,如果再让别人看出你的心虚,就等于再无任何转圜余地了。宁景年做了这么些年生意,当了这么久的商人,这点他还是深刻明白的,所以他心虚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无比正经。
    他努力板起脸,非常之严肃,非常之认真,一副俨然和大客商谈生意的表情,并微微垂下眼帘,看起来就是一个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智者,让人不禁信赖他,敬仰他。
    成功的领导者凡事亲力而为,而有能力的领导者则发掘出手下的所有价值,让他们各施所长。领导者的功用并不是指挥手下让他们必须去做什么,而是让手下明白自己能做什么学会并能自觉的去做。
    若说这几天的事情让宁景年在程跃心中落下了个贪图享受的坏印象,那他这一番话无疑又是于他心底树立了一个伟岸的丰碑。程跃对他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不由有些怔住。
    上面的这番话并没有完,接下来还有,只不过在说完这些话后,宁景年见到程跃眼中不加掩饰的赞赏后,心里头抹了层蜜般,又开始没形象的凑上去就是一个热吻。
    后来宁景年告诉他,他这个领导者不过是给拥有各种长项的人提供场地让他们各施所长而已,因此呢,他不在一段时间并不会影响什么。
    程跃并不是一个商人,所以不明白这些话只是宁景年四两拨千斤的说辞。
    先不说谈生意时需要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和需要处理的各种各样的事情,身为领导者不仅要有发掘手下能力的本事,还要有能压得住他们的气势,更需要具备一眼洞悉他们各种各样的念头的诀窍。書香門第
    一个人好比一粒砂子,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商号就如同把无数砂子装在一个盘子里,领导者端着这盘砂子,要想不让一粒砂子出错滑出盘子,就得时刻维持平衡,如若一个不小心就会致使盘子倒翻,砂子四溅,前功尽弃。
    现在领导者开小差不在,就等于是把这盘砂子放在了不断摇晃的地方,处于危险的境地,形象些来说,东家在时以他马首是瞻,东家一走,就会谁也不服谁,开始搞些小动作,这些小动作慢慢着就会变成大动作,最后的结果恐怕就不是东家乐于见到的了。东家如果在,他不仅能起到坐镇的效果,更能洞悉大家的小动作,在这些对已不利的事情造成更大的危害前,及时制止或扼杀。
    是的,光是处理手下的种种问题就够令宁景年这个东家头疼了,更别说一桩桩还需要等他亲自去处理的事情和生意了。曾经他几乎每天都忙得朝五晚九,脚不沾地,现在生意越做越大,他不见得比从前还轻松,可是,之前没有程跃在,他乐于用工作打发时间让自己没时间想其他,现在最想要陪伴的人就在身边,他恨不能把所有事情都丢开用所有时间来陪他。
    开始埋怨当初自己怎么把生意做这么大,弄得事情越来越多的今天,在程跃问起来前,宁景年的的确确把自己是宁家大东家的这件事情完全抛诸脑后了,现在被他这么一提醒,心虚之外,不由暗中叹息,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这样安逸满足的生活宁景年还想继续下去,可如今程跃都开始怀疑,尽管已经暂时糊了过去,但再这样下去,恐怕把神仙搬出来程跃都不会相信了。
    无数的事实摆在眼前,古今往来,哪个只顾享受,挥霍家财的纨绔子弟最后不是坐吃山空的?
    记得曾经提起这些人时,程跃是抱以相当的鄙视的,于是为了维持他心中的那个伟岸的形象,也为了继续为程跃提供富足安宁的生活,宁景年即使万般不愿,也只能抹泪上岗。
    而正当程跃问起宁景年这件事情的时候,景年轩之外,整个宁府似乎都不怎么安静。
    生意是丈夫打理,家里是由婆婆掌管,虽说郭蔷在宁家只空有一个二夫人的地位,但不代表宁家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那日宁老夫人得知宁景年把某人带了回来,痛哭之后冷静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下人不准多嘴,第二件事就是瞒着二夫人。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谓俗话就是万古流传,经历代百姓的实践印证其的准确程度,然后再一代一代传下来,人人都能朗朗上口的。这次,这句话再次得到了充分证明,因为,不出三天,郭蔷就听到了这件事。
    郭蔷会知道这件事,没有任何戏剧性可言。宁景年是她的丈夫,她经常去打听丈夫的动向是不会被任何人指责批评的。一开始宁老夫人的保密措施的确不错,连她身边的丫鬟水儿都没能在其他丫鬟里听出口风。但老夫人让大家瞒的是宁景年带了个人回来,却没让人家不准说宁家主子一直待在家里没出过门呀!
    郭蔷一得知这个消息,便觉得有几分奇怪,宁景年是个大忙人,别说在家里多待片刻,忙起来几天几夜不回来睡觉都有,怎么这几天就一直窝在景年轩里了呢?郭蔷猜他是不是病了,可景年轩一直被禁止进去,她便心急如焚地让水儿去打听,水儿一开始没打听出什么,可走到一个偏僻处不经意间却听到几个丫鬟在说什么悄悄话。
    好奇之下仔细一听,听了一半大惊失色,便飞快奔回自家小姐的屋里,气喘吁吁地道:小、小姐,我听说,姑爷前几天抱了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回来,进了景年轩关进屋里就没出来过,去送饭的人偶尔还听到里头传来淫声浪语,总之、总之就是……
    是什么,她家小姐已经听不进去了,脸色煞白地怔在原处,过了半晌回过神来,问水儿这是真的?水儿心疼自家小姐,但还是得点点头。
    郭蔷脸色又变几分,身子晃了几下,若不是坐着,怕会倒在地上。她怔怔地看着一处,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咬咬牙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小姐你去哪?
    水儿问她,却没有得到回答,水儿怕她做什么傻事,只得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按说郭蔷此刻最想去也最应该去的是景年轩找丈夫质问,可实际上,她却是步履匆匆地赶到了宁老夫人所住的景泰院。
    郭蔷再怎么伤心,心里都还存有几分理智。连丫鬟下人都开始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事情,何以她却不知道?尽管她只有一个二夫人的身分,但在宁家,除却一家之主的宁景年和当家主母的宁老夫人,她就是第三个主子了。虽然不受丈夫待见,但婆婆却对她疼之入骨,在宁家,除了宁景年外,还有谁敢给她一点委屈受?
    主子关在屋子里数日不出来,连生意上的事情都不管不顾这么大的事情,身为主母的宁老夫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现在连下人丫鬟都知道,而她这个二夫人却丝毫不知所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身分比她更高的人命令下人瞒着她这件事。
    这个人,不是宁景年就是宁老夫人,但是,宁老夫人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从未把她放在心里的丈夫根本不可能为顾及她的想法而命令下人瞒住她这件事。宁老夫人就不同,她完全把她当成自己女儿来疼爱,只有她才会因为害怕她伤心而特意吩咐下人这么做。
    且郭蔷的另一个可悲之处是,她无法在得知丈夫带别的女人回家后直接跑去向他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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