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舜眼见众人疑惑,于是进行了一番解释,随着付舜的讲述,沈略了解到不少有关血仆的情报。
    永州城内有八个血仆,总体而言这八个血仆的某些做法颇为奇怪。
    八个血仆原本属于黑背族,但他们成为血仆之后就脱离了原本部族的生活,与原本的族群撇清了任何关系。
    这些年八血仆长期窝在城主府内,除非主人交待他们外出办事,不然大多都寸步不离城主府。八血仆中唯有阿四因为需要负责定期采购新鲜血液,但外出的频次并不高,不比宅男下楼买泡面的次数多。
    这就是血仆第一个奇怪之处——深居简出,少有与其他兽族来往。
    然后,血仆喜欢饮食人类鲜血,但是他们并没有要求人族供奉所需血食,也没有假手于其他兽族。曾有多方兽族迎拍马,欲代其劳收集人血,却都遭到了血仆们的拒绝。
    不仅如此,血仆中的阿大听闻他们无视城市秩序,擅自出手杀人取血的行为后,愤怒地当场打杀了好些兽族。
    这便是血仆第二个奇怪之处——愿意为人族出头。
    血仆既然禁绝兽族在他们面前杀人,自己自然也不杀人,对待人类甚至还客客气气的,他们想要新鲜的人血也只会通过交易方式进行,绝不强买强卖。
    通常都是血仆提供人类所需生活物资,再经由医生使用正规的医疗方式抽取适量人血。
    这便是血仆第三处奇怪的地方——遵守城市秩序,这些做法颇有墨守成规之感。
    血仆们这些奇怪的行为做派,令永州城内的人类渐渐不再不惧怕血仆。
    加上城内陆续出现过好几起血仆行侠仗义的事件,当场灭杀了一些欺凌人类的兽族。自那之后城内百姓对血仆更是生出不少好感。
    反倒是哪些经常为恶的兽族,对血仆是又恨又怕,但又惹不起血仆,于是渐渐收敛行为,再也不敢过于招摇过市。
    血仆为何会对人族有所偏向和保护的原因未知,但不妨碍人类利用这一点。
    付尧开始通过自己的“桩子”和血仆进行接触,以便套取各种有关兽族首领相关的情报。
    其中有个“桩子”叫贾浩南,贾浩南原本在医院上班,负责管理医院血库的出入库登记和领取。
    这家医院距离永江水电站不过千米,医院供电采用2+1的模式,即在主备双回路市电基础上,额外连接了一路来自水电站的供电,确保了医院血库的供电可靠性。
    永州陷落的那些年里,火力发电厂里的锅炉因为用煤耗尽,没办法继续发电,城市电力供应于是被迫断绝。
    好在永州虽然进入了游戏世界,可永江里的水依旧奔流不息,水力发电并未中断。同时水电站里的发电机组,这几年间居然也神奇地没有出现故障。
    于是这所医院因为水电站的存在,成为少数仍然享有供电的地方,医院血库储存的血袋也一直得以冷藏保存。
    血仆阿四得知医院保存有大量血液的消息后,兴冲冲地跑过来接管了血库。从那以后阿四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过来这家医院,支取一定数量的血袋回去。
    医院内的血库装有门禁系统,知道门禁密码的贾浩南于是被继续任命为管理员,被要求长期待在医院,替血仆负责看守血库。
    贾浩南便是这样和血仆阿四搭上了关系。
    贾浩南很有耐心,做事中规中矩,谨小慎微,每次阿四前来取血袋的时候,贾浩南都会适当地搭上一两句话,一来二去,靠着这种方式贾浩南慢慢和阿四熟络起来。
    双方熟悉之后,阿四闲暇无事的时候,便不会急着走,反而偶尔会同贾浩南聊上一会。
    有一回贾浩南试探着问道:“四爷,吾有一问,欲请教于你,唯恐有些冒昧,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阿四提溜着血袋,血袋上插着一根吸管,他嘬着吸管,吸吮间大半袋血液便为之一空。
    阿四听到贾浩南说话,立刻停止喝血,他打了个大大的饱嗝道:“我家主上常言向人族学礼,吾甚觉有理,听汝说话文绉绉的,甚是有趣,汝问当讲不当讲?自然当讲,请便请便!”
    若有其他人在定然觉得怪异,两人说话方式不伦不类,如同邯郸学步徒有其表,似乎是在说古言,实则是大白话里硬凑古文,最终拼凑出半古不今、莫名其妙的话来。
    贾浩南自然不想这样子说话,但是没奈何阿四喜欢,贾浩南只能投其所好。阿四常说这就是贵族风范,言典谈雅忌五辛,他们血仆之间平日里亦是这般说话交流。
    贾浩南得到了阿四的许可,于是笑着问道:“吾甚是好奇,为何寻常时候,皆是您老出头露面,却极少见到其他七位在外走动,莫不是那七位公务过于繁忙?”
    “屁的公务繁忙!”阿四说完连续呸了好几口,“口误口误,有失文雅!”
    他斟酌了一下,改口道:“非也非也!吾众多兄弟皆有职责,老大需谨守门户,不容外人踏入半步,他是肯定是不能离开城主府的。”
    “我那二哥平日里就喜欢清静,身负护院之责,除了例行巡视,其他时候便总倒挂在树上睡觉。”
    “三姐洁癖严重,她负责洒扫,每天若是不将整个城主府上上下下打扫个三四遍是不会罢休的,你说时间都花在了这种小事上,哪里还有时间出来办事。”
    “至于五弟,则实乃老学究也,受我家主上点拨,习得机巧之术,借着养护之名,将一应物什拆了装、装了又拆,反复研究,乐此不疲。”
    “说到我那六弟,实为可惜,也不知为何,口吃严重,言语结巴,平日里养养花、种种绿植倒还罢了,若要遣其外出办事,实是事倍功半,与人交流都要费不少口舌,徒劳费时!”
    “七弟……我就不提了,他就是个异类,主上都差使不动他!”
    “最后是幺弟小八,得主上亲授庖丁技艺,这几年都在研习各类菜式,以待厨艺提升,小八需要随时待命,第一时间备好主上苏醒之际的吃食,吃完后主上继续睡觉,但小八仍不能擅离职守,因为不确定主上何时又会醒来。”
    “这一圈说下来,也就只剩下我了,主上言我善交际,兼且一副少年形象,你们人类不会害怕,利于我交流办事。”
    阿四嘿嘿一笑:“实际上呢,我也不喜欢宅于家中,无事可做,反倒无趣,出来走动还能于你这等妙人接触,岂不妙哉!”
    阿四拍打了一下贾浩南以示亲近,这阿四天性单纯,在贾浩然面前丝毫不设防,竟然将自家兄弟的性情、喜好、职责一一说了个遍,甚至还透露不少自己主上的信息。
    贾浩南笑道:“方才四爷将各位爷都说了个遍,为何唯独跳过七爷不谈呢?”
    “他?”阿四摇头道,“吾等兄弟之间皆有交流,独阿七例外,不眠不食,不言不语,常怀抱宝剑,寸步不离主上身畔,主上到哪他便在哪!”
    贾浩南笑道:“七爷如影随形,虽说粘人,实乃尽心尽责,怕是甚得城主信赖。”
    阿四撇了撇嘴道:“屁的……咳咳,汝不懂,主上那是没办法,我等血仆,对主上之言唯命是从,皆无违背,可这小七,其他命令倒也遵守,但若是这命令需要离开主上一定距离,他便坚决不执行。”
    这条消息很惊人啊,阿四那句主上没办法,就很令他惊讶,破城那日,兽族首领那翻云覆雨般的实力他可是看在眼里的,犹如神仙一般的人物,却奈何不了身边的仆人,只能任其如跟屁虫一样地跟着,这其中会有什么隐秘呢!
    贾浩南脑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继续和阿四摆着龙门阵,待阿四聊到尽兴后,客客气气地送别阿四,随后贾浩南第一时间将今日的情报整理成文字,通过“信使”传递了出去。
    付尧得到这个情报后立刻命人着手进行核实,几经确认后证实这个情报的可信度极高,至少迄今为止凡兽族首领出现的场合下,身畔必有血仆阿七。
    而且兽族首领也不只一次表现出对于阿七跟随的厌恶,充分证明他是被动承受这种“贴身保镖”的服务。
    不过后续再没进一步的情报,比如阿七寸步不离的原因,比如这件事情背后可能存在的秘密等。
    付舜将这条情报分享了出来后,众人才知道原来那个看似无所不能的兽族首领竟然也有桎梏。
    而沈略在听完相关的情报后,内心涌上来各种各样的猜想。
    真是有趣,这些血仆为何会有崇古之风,血仆中不仅有会机巧之术,还习有庖丁技艺,他们的行事更有古之侠义之风,莫非这个分支世界的沈略来自古代……
    想是对于分支世界的沈略而言,身处兽族阵营恐怕也是一种桎梏,因为明显可见他对人族更有归属感,所以他才会善待人类,恐怕唐镇山能够和兽族斡旋达成现有的协议,也是他暗中故意促成的……
    一个连分支世界的沈略都徒之奈何的仆人,这可真是奇了,即便他奈何不了,他背后的大能也奈何不了吗!这个阿七恐怕真的不简单啊,他对于分支世界的沈略、对于这些大能而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上面还提到分支世界的沈略需要沉睡,每次沉睡时间似乎不固定,而且醒来就要进食,然后继续睡,为什么呢,是血族本身习惯吗?电影里倒是也有血族一睡百年的事情,但也不排除对方存在身体不适的可能……
    艾利和分支世界应该不存在主仆关系,现在可以确定艾利就是史莱姆,来自于我所在的世界,所以艾利的主人不可能是分支世界的沈略,那么排除之后她的主人只会是那个神秘男子……
    真够麻烦的,神秘男子、分支世界沈略貌似是一路人,他们的背后存在一个大能,记得艾利当时提到了“仙人”二字,很可能这个仙人便是那个大能的自称……
    看来敌我双方实力差距很大啊,一个艾利就能大闹地底,若不是曹小欣,沈略估计都要交待在她手上,更不说还有八血仆、神秘男子、分支世界沈略排队等待挑战,打完之后会不会还要对付那个仙人呢……
    看来真得上超脱者那条贼船才行啊,至少这样一来,能够兵对兵,将对将,稍稍有些胜算!
    沈略收回思绪,笑得问胡海棠:“胡老哥,我这政审算通过了吧,能进诸邪神殿见一见唐老了吗?”
    胡海棠还未回答,所有人脑中就出现了一个声音:“你们都进来吧!”
    而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永州市长唐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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