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藏锋,你看清楚!我付出了代价,我没占月宁安的便宜!”赵启安用力戳着自己的脸,每一下都用特别用力,好不容易结笳的伤口,又再次被戳烂,鲜血直流……
    “你自找的,没有人会同情你。”陆大将军半点不动容。
    “是,我是自找的,可你又比好到哪里去?”赵启安嘲讽地冷哼:“难道,我跟月宁安说的那些,不是事实吗?难道我有夸大其辞,撇清干系,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你一个人身上吗?”
    “我没有!”赵启安自问自答道:“我没有在月宁安面前,说你一个字的坏话,我只是把实情告诉月宁安。”
    赵启安一脚踩在面具上,淋血的脸尽显狰狞:“我有说错吗?当年本来就是你执意要去北辽,你要是不去北辽,月宁安的父兄,很有可能不会死,不是吗?”
    “闭嘴吧你!”陆大将军再次挥拳攻向赵启安,被赵启安挡住了,可下一秒,陆大将军的腿就扫向赵启安……
    赵启安手忙脚乱地应对,可陆大将军出手又快又狠,任凭赵启安左闪右躲,还是被陆大将军击中了好几下,疼的他直骂娘:“我说陆藏锋,你够了!让你打了两下,你还来劲了。”
    陆大将军不仅来劲,还来了怒火,不仅没有停手,反倒出手越来越狠了:“月宁安去北辽了!”
    “嘭”的一声,陆大将军一拳打在赵启安的鼻头,打的他鼻血直流:“她被你们逼去北辽!”
    “如果她在北辽,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手上的招式被赵启安挡住,陆大将军的腿便击向赵启安的小腿,赵启安被击中了小腿,脚步一个踉跄,连连后退……
    “我们?”赵启安撞到墙面才停下,他抹掉嘴角的血,抬头,一脸嘲弄:“没有你吗?”
    “所以,是弦音公主?”陆大将军没有再动手,而是站在中央,冷冷地看着赵启安。
    赵启安脸色一变:“你套我的话?”
    “果然是她。”猜测得到肯定,陆大将军却没有一点欢喜,他只觉得悲哀。
    “我早该想到的……在我将北辽打败,可以风光迎她回大风周,她仍旧不肯回大周,我就该想到。她要的不仅仅是大周国力胜过北辽,她还要灭了北辽。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不在乎牺牲任何人,包括我!”
    赵启安皱紧眉头:“藏锋,所有人都可以指责她,唯有你不可以!”
    “不!所有人都没有资格指责她,唯有我,才有资格指责她。”陆大将军语带嘲讽,上扬着的唇角,写满了不屑与冷漠。
    赵启安顿时就怒了:“弦音姑姑她为了你……”
    “她从来就不是为了我!”陆大将军打断了赵启安的话,“她生下我,是为了她的感情,是为了她的心上人!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但凡她考虑过我,她就该明白,那个时候她不该生下我。”
    赵启安怒不可遏,上前就要给陆大将军一拳:“你怎么可以……”
    “我可以!”陆大将军一把握住赵启安的手:“我可以怪她下我!”
    陆大将军用力,将赵启安甩开,在赵启安冲上来前,一脚抵在他的腹部:“你查过月宁安的侄子,你该清楚月宁安侄子的遭遇。你该庆幸,我父亲那人虽然感情用事,为人糊涂,但好歹还有人性,没有把我丢弃,命也长没有早死,再怎么样也把我养大了,不然我就是另一个月宁安的侄子,你明白吗?”
    赵启安身体一僵,一动不动。
    陆大将军收回脚,目光冷冽:“赵启安,我没有母亲。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她从来就不是我陆藏锋的母亲,她从始至终都是大周的弦音公主。”
    “陆藏锋,你不能怪弦音姑姑。”赵启安无法辩解,只能对陆大将军晓之以理:“你该清楚,这是最好的时机。这个时候北辽出兵,对我们最有利,等到北辽恢复了元气,我们要拿下北辽,至少要付出两倍、三倍,乃至五倍、十倍的代价。以一人,换千万人生……换作是你,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不是吗?”
    赵启安努力在说服陆大将军,也在努力说服自己。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他做的没有错,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
    在天下大局面前,任何人,包括他都不重要。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心中的愧疚与自责淹没。
    “这就是焰皇叔,不阻止你们的原因?”陆大将军双目通红,几欲滴血。
    他明白,焰皇叔为何心存死志了。
    换作是他,他也没法活下去。
    焰皇叔护了月宁安十年,护着月宁安长大,临死还在为月宁安着想,可临到头,皇室要牺牲月宁安,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这些人一步步,将月宁安推入绝境……
    “北辽是游牧民族,如果他们不集结兵力,先对我们出兵,我们没有办法一举将他们打趴下,这是最好的办法。”大周要主动出兵攻打北辽,北辽收到消息,往草原上一躲,他们大周出兵就会是一场笑话。
    是以,他们想要灭北辽,就必须诱北辽先出兵。
    弦音公主在北辽二十多年,比他们都了解北辽的情况。
    弦音公主认为,这是大周攻下北辽的最好时机,只要诱北辽出兵,凭大周的兵力,凭陆藏锋的能力,他们不需要动摇国力,就能轻松的拿下北辽。
    这个机会,稍纵即逝,要错过了,再等下一次,不知何年何月。
    月宁安是他们下的一个诱饵,而很明显,这个诱饵起效了。
    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赵启安不敢直视陆大将军双眼,他语气坚定地道:“陆藏锋,如果是牺牲我一人,能换千万人生,我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我自己,我相信你也是一样。既然你我都可以,为什么月宁安不可以?”
    赵启安双目充血,他垂在一侧的手,握得死紧,他哑着声音,一字一字说道:“弦音姑姑说,如果她能成为那个诱饵,她会毫不犹豫地拿自己当诱饵,但她不行。北辽人,只信你对月宁安有真情,只信有月宁安在手上,才能牵制你。陆藏锋,不是我们牺牲月宁安,而是命运选中了她。”是你陆藏锋,选择了她。
    “你们就不怕,我为了月宁安退让吗?你们就不怕,月宁安真的牵制住我,让我投鼠忌器,不敢跟北辽打吗?你们就不怕,我为月宁安叛国吗?”陆大将军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鲜红的血从他的指缝流出……
    这些人,哪来的自信,认为他可以无视月宁安的生死,不受北辽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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