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日,漂亮的女子让人眼花缭乱,共计三百名秀女全部选完,却只有二十人被帝后挑中,而这二十人也未必能全部成为宫中的女人。她们还要在宫内待上一个月,若在这一个月内出现任何问题,则很可能还会被送回家中去。这样一来,天大的喜事就会变成一个家族,天大的丑事。
    所以,聪明的秀女都会在这段时间养精蓄锐,不去与旁人发生冲突,以免祸及自己。宫中秀女们集中入住于长信宫内,有专门的女史与宫女照顾,每天还会有尚仪局的女官进来教授宫中礼仪,让她们尽快熟悉宫内的生活。
    秀女们的服制是早有规定的,绣房按照要求,统一赶制。都是些简单的式样,除了她们入宫三日后皇后的先蚕礼有特殊着装之外,其余时候都没有过多的约束。
    虽然只是观礼,但秀女们也无比认真的对待,毕竟这是入宫后的第一次活动,也是她们第一次见到皇帝的机会。
    “姐妹俩共侍一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哦?”
    为了先蚕礼,景葙早早的就起床梳洗,却冷不丁得听到这么一句。将手中的金钗一摔,恼得不行。有芷忙放下手中的活,冲出门去,只看见三个小宫女在打理着墙角的兰花,便问:“方才谁在这里乱嚼舌根子?”
    三个宫女对视一眼,却又不敢说话。
    “哑巴了?”
    迫于有芷的追问,其中一个小宫女放下剪刀,跪地说道:“方才是奴婢说的......”看她的样子是还想辩解什么,却见有芷已经抬起手来,狠狠打了下去。那宫女粉嫩嫩的小脸上,立马出现一个鲜红色的掌印。
    “掌嘴都算轻的,惹怒了娘娘,你这条小命都保不住!”
    说罢,又抬起手,打在了另外一边脸颊上。小宫女红肿着脸,却不能伸手去挡,她知道自己什么身份,这宫里的主子们要自己的命,就跟掐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有芷,娘娘说拖出去打,一来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听着烦心,二来也让旁的宫人们看看,做错了事是什么结果。”
    说话的是有兰,她的手里拿着一片竹板,一头宽,一头窄。小宫女们看了不由的心惊,这便是掌嘴的刑具,有芷唤了个嬷嬷过来,一手拿着窄的那一端,较宽的那头就一下下狠狠地落在三个小宫女脸上。
    栖凤宫外,三个小宫女跪坐一排,年长的嬷嬷挨个打着来,一时间哭声不绝于耳。哭声小一阵,嬷嬷就骂一句:“不知死活的东西,让你们管不好自己的嘴!”
    路过的宫娥太监没有不侧目偷看的,而今日又是先蚕礼,阖宫中的嫔妃都要随皇后出宫。这样一来,栖凤宫门口很快就聚满了人,行刑完毕,三个小宫女中晕过去一个,其余两人也是意识模糊。她们的脸嘴都全部烂了,围观的秀女们鲜少见到这样的场面,纷纷吓得哆嗦着不敢出声。
    “训宫人!”
    此话一出,连几位夫人在内都跪了下去,仔细听那嬷嬷训话:“今日宫中闲言碎语不堪入耳,中宫训诫之后再有犯者,加倍罚之。”
    说罢,指了指身后三个歪歪斜斜的小宫女,见者惊心,哪还有不听的。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众人齐声唱道,又叩首三次,才各自起身。
    这边结束,皇后景葙在有芷和有兰的搀扶下,缓缓从栖凤宫内走了出来。秀女们噤若寒蝉,唯有常年在宫中的嫔妃,还敢抬头看景葙一眼。
    人群中,娴夫人、敦夫人与宣夫人站在最前边,景葙对三人微微一笑,便转身上轿。
    轿子抬到皇城门口,又换成了马车,秀女们也在此止步,她们今天的活动便结束了。说是观礼,实则是送几位有身份的娘娘出宫,诸如婉八子、敬八子之类的嫔妃也在此下轿恭送皇后与三夫人出门。
    “妹妹,你说皇后娘娘今儿是因着什么发的火啊?”
    看着皇后的銮驾远去,宫门合上,敬八子又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可她偏偏找了个不愿意理她的婉八子颜漫诗,反遭了个白眼和冷言冷语:“姐姐问的什么糊涂话,方才嬷嬷说了嘛,管不住自己的嘴。您不会都没听进心里吧?当心下次跪在那里掌嘴的人是你,妹妹看着可瘆人着呢!”
    说罢,颜漫诗自顾自的钻进轿子,打发抬轿的小太监们回宫。
    被这一番奚落,敬八子脸色大变,恨恨地看着颜漫诗的轿子,似乎是在咒骂什么。秀女们被女史带回长信宫,一路上竟然都未曾见到皇上。
    “方才,我好像看到一辆明黄色的大马车停在门外,你们说会不会是圣上的马车?”
    好奇的秀女们围在一起热闹的谈论,都期待着能够早日见到皇上。景姿实在被她们的愚蠢惊住了,魏帝天还没亮就去地里亲耕了,怎会与皇后同行?又看看那花痴的模样,觉得聒噪不得,紧走两步离开。
    “你走这么快干嘛?”
    吕瑶追了上来,挽住景姿的胳膊,柔声细语的跟她说着话。见身边无人,她们也可以到宫内走走,便约着一同去赏花。顺便,说一说景姿选秀那日怎么又进了宫的。
    “若真能走,我早就走了。只是,那侍卫说得在理,我不能害了自己的族人,更不能害了无辜的你。一走了之,固然逍遥,可是你们怎么办呢?”
    虽然早已经忘记了景姿原先是什么模样,但是现在出现在吕瑶眼前的,是一个渴望独立自由,而又刚强的女子。这几天吕瑶一直在想,景姿不想入宫是因为心有所属,不论生死都要不离不弃。那么,自己是否能这般爱魏帝呢?或者自己真的只是一个被父母家人送进宫,谋求荣华富贵的棋子。
    爱是什么?从小在闺阁中长大的吕瑶从来没有感受过,就连那日无意间对上魏帝的诗,她的内心其实也没有半点波澜。似乎本来就该如此,她只是做了父母希望她做的事。
    “我没有爱过谁,也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感觉。只希望,可以与圣上真心相待。”
    她想得很简单,自己真心对他,他也会将真心给自己。然而,对宫中之事多少有些耳闻的景姿,却不想打破她的美梦,或许有一天她会自己醒来。帝王哪有什么真心,姬宏铎就算有真心,那些为他生儿育女的后妃尚且没有分到半点,吕瑶又怎么会得到呢?
    “我只希望在这宫里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就够了,什么权势地位,景氏已经有一位太后,一位皇后了,根本不需要我去争什么。至于什么真心真爱,不奢求也不会给。”
    说罢,景姿淡淡一笑,吕瑶则看着她,也没有表现出疑惑。其实,早在第一眼见到景姿的时候,吕瑶就知道,这些秀女中非要有一个能与自己争宠,那么便是景姿。可如今,只要她无心争宠,那么自己独宠后宫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给两位秀女请安!”
    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提着竹篮匆匆而来,正与她们二人正面相对,吕瑶大方的抬手示意她平身。宫女起身,又疾步离开。
    “宫里的人都这么匆忙的吗?”
    “兴许是吧,她们都有做不完的伙计,不走快些可不行啊。”
    眼看要到日中了,二人也回长信宫内,准备用午膳。
    夜晚,当姬宏铎结束了一天的亲耕回到紫宸宫,他没有召见任何一个妃嫔,只想看会儿书,然后早些歇下。
    “皇上,这是永安宫新送来的寝衣。”
    成海抱着一件玄青色寝衣站在门外请示,才开始姬宏铎并没有反应过来成海的话,只是胡乱指了个地方,让他放在那里。可待成海出去将门合上,他才想起永安宫,不就是刘婼所在的地方吗?赶紧仍在手中的手,跑到寝衣前,举起来看了看,摸了摸。
    换下旧的寝衣,穿上这一件,在这回暖的春天里,还有些凉,但姬宏铎的心是热的。
    “假装不在意朕,现在还不是过来送寝衣了?”
    姬宏铎得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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