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蜡烛见陆小果真生气了,低声嘟囔道:“又不是我让他砍的……”
    陆小果一拍桌子,“你还狡辩!”
    黑鸽子道:“教主息怒,此事的确怪不得楚长老。属下也认为,苏忠华的举动有些蹊跷。”
    陆小果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黑鸽子道:“苏忠华今日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若说他事先不知晓一点风声,单凭卜算之术,实在无法令人信服,此其一。依照教规,处置分堂主,需三位执法长老共同决定。属下虽言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却并无独自定罪之权,而苏忠华却擅自做主砍去一臂,若说他是为表忠心,未免有些得不偿失。此其二。此人自先父掌教时便追随左右,虽然忠心于本教,但一向恃才傲物,不将众人放在眼里,只是随着昔日的一班旧友纷纷成为长老护法,他又心有不甘,时常有些抱怨愤懑之言,殷涛叛教被诛后,右护法之位一直空缺,苏忠华曾几次表示有意于此位,如此功利之心,却行此不智之举,岂非自断前程?”
    陆小果反问道:“那你说他为何要这么做?”
    黑鸽子摇头,“属下不知。没有真凭实据,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陆小果摸着下巴思忖道:“能否暗中调查一下?”
    黑鸽子道:“执法长老虽有独立调查权,可动用教内力量监视实权人物,需三位长老合议决定,如此一来,便无法保证消息不会透露出去。”
    陆小果疑惑道:“真要这么麻烦,那以前王爷是如何行事的?”
    左护法插嘴道:“王爷自有王爷的消息渠道。”
    陆小果眉毛一挑,“不属于魔教?”
    左护法摇头,“不属于魔教。”
    陆小果恍然,在魏无涯和朝廷的长期监视和渗透下,魔教只怕早就不是铁板一块,右护法殷涛就是个鲜明的例子,若想摆脱这种局面,势必要有自己独立的情报网。这也能够解释为何魔教教主之位被朝廷硬生生夺走,朱拓还能安之若素的原因。
    只要朝廷永远摸不透他有多少后手,他便自然能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陆小果想了想道:“合议便合议吧,既然觉得有问题,那就依教规行事。”
    黑鸽子点头称是。
    陆小果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蜡烛看了看外面,“怕是酉时了。”
    陆小果心里暗叹一声,被行刺的事一搅合,便错过了赴约的事,只怕程留香早已等得不耐烦,离开了吧?
    是夜,陆小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既然心绪烦乱,他索性爬起来找本书来催眠。
    哪知翻了半天,房间里竟一本书也没有。
    魔教中人果然不求上进啊。
    陆小果失望的摇摇头,目光无意间落到桌上的画轴上。
    尽管心里一个劲儿的提醒自己不要拿不要拿,手还是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他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慢慢打开画轴……
    尽管已经有了足够的心里准备,他还是没能撑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又快速合上卷轴。
    太惊悚了!
    陆小果使劲揉眼睛,世上怎么会有男人有这种爱好!
    一想到朱拓就是爱好者之一,他不禁又回想起那晚的情形,忍不住心跳加速,血液上涌。
    有了那晚的经历,他已经知晓男人之间是如何行房的。
    如果朱拓没有听从自己的警告而一意孤行,对自己强行霸王硬上弓,那种感觉一定生不如死吧?
    陆小果默默擦了把冷汗,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是主动的一方呢?
    联想到朱拓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情形,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非但没有觉得恶心,反倒生出一丝兴奋之意。
    我这是怎么了!
    陆小果被自己龌龊离奇的念头吓了一跳,正要循例给自己一耳光,窗外传来几声猫叫。
    陆小果心里一动,悄悄打开窗户,翻身而出,跃上屋顶。
    不远处的巷子里又是几声猫叫。陆小果稍稍犹豫了一下,纵身掠去。
    巷子深处,一个人影无声伫立。
    陆小果毕竟做了几年刺客,夜视极好,低声道:“老程?”
    人影慢慢走到月光下,正是程留香。
    陆小果大大松了口气,“你还没走?”
    程留香道“听说你又遇刺了?”
    陆小果重重叹口气,“难道就因为我以前做过刺客,老天爷就要这般惩罚我吗?”
    程留香补充道:“还是个从没杀过人的刺客。”
    陆小果有些脸红,“主要是托门主照顾。”
    程留香摸摸下巴,叹息道:“我好歹是一门之主,也不好照顾的太明显,如今你去了魔教,倒也解决了我的一大难题。以后有朱拓保护你,我也能放心些。”
    陆小果下意识反驳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程留香朝他眨眨眼,“当然,朱拓也需要你的照顾。”
    不知为何,本来挺平常的一句话这会儿在陆小果耳中却格外刺耳。
    他语气僵硬道:“他是王爷,我是教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程留香目光一闪,“闹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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