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惠妃哀声泣道:“可这都多长时间了,太子殿下始终不管不问,本宫日日夜夜为此悬心……”轻轻抽泣了一阵,方惠妃继续委屈的哭诉道:“这事儿要早早料理完了,佩儿她也不会想不开,做出来这等傻事呐……”
    萧 清淮冷哼一声,已背过身去,懒得再多看方惠妃母女一眼,当了半天背景墙的南姗,出声道:“怎么会呢,今天晌午太子殿下还同本宫说,再过几日,就将清佩这事 给了了,若非今天清佩不分轻重剪了喜服,太子殿下也不会气得将清佩禁足……”轻轻为自家老公分辨几句后,南姗又对苏有亮道:“都是本宫照顾不周,都这么晚 了,还惊扰了皇上休息,不知苏公公此行前来……”
    “太子妃言重了。”苏有亮十分客气道:“老奴就是个跑腿传话的,此来禧和宫,自是传达皇上的旨意。”
    方惠妃止了哭声,满含期冀的目光盯着苏有亮,只听苏有亮一字一字道:“皇五女萧清佩任性妄为,不报天恩,意欲自戕,实乃不孝,褫夺‘庆昌’之封号,责令禁足禧和宫,闭门思过。”
    “不!”萧清佩全身一震,难以置信的惊呼道。
    方惠妃也是脸色大变,正欲开口,只听苏有亮又一盆冰水当头泼下:“惠妃方氏,教女无妨,褫夺封号,贬为贵人,迁居瑟落馆,非诏不得外出。”
    ☆、第268章
    “崇崇乖,正洗头头呢,别乱动,很快就好了……”南姗哄着躺在怀里的萧明崇,耐心十足地絮絮叨 叨道:“娘的小崇崇最乖了,比你哥哥们都乖,他们小时候一洗头头就哭,就崇崇不哭……等咱们洗完头头,就去找爹爹玩好不好呀……哎呀,小宝贝,别扭你的小 肥腰了,已经好啦,好啦……等云嬷嬷给崇崇擦干头,咱们就去玩儿,好宝贝,再乖一会儿就成……”
    给萧明崇洗罢小脑袋,南姗捧着一面镜子,搁在萧明崇眼前,叫他照镜子玩:“崇崇,你看看这是谁呀,怎么这么像崇崇呐,给崇崇擦头头的是又是谁呀,是云嬷嬷对不对,崇崇,你叫一声嬷嬷,嬷——嬷——”
    萧明崇肉呼呼的小爪子,戳在铜镜之上,嘴里模糊道:“嬷嬷……”
    南姗抬眼,笑望正给萧明崇擦小脑袋的云芳,喜上眉梢道:“姑姑,听见没,这小家伙叫你嬷嬷呢。”
    云芳给萧明崇拭头的动作温柔而小心,温和笑道:“几位公子都随太子妃,嘴皮子极是利落,殿下小时候呀,那小嘴巴跟拿针缝住了一样,教他开口说句话,比求老天爷下场雨还难呢,把皇上愁的哟……”说着,又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萧清淮小时候除了衣食不愁外,其实就是个没娘疼爹又没空疼的苦逼娃儿……
    南姗静了静,又笑了笑:“那是殿下把话都攒到现在说了,我瞧他现在比我还啰嗦一些……”将肉嘟嘟的萧明崇搂到怀里,南姗亲了一口他的小脸蛋:“崇崇,走,娘带你去看爹爹练剑。”
    隔 着一扇打开的窗户,萧清淮穿一身海水绿的常服,正在庭院剑舞飞扬,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俊秀的面容上神采辉熠,南姗很想高呼一声‘帅哥,看过来’,到 底顾忌着身份和处境,南姗只能戳了戳被捂严实的萧明崇,笑着道:“崇崇,你看爹爹剑舞的多好,还不快给爹爹鼓鼓掌。”
    萧明崇很想给自家老爹拍拍手,奈何人小胳膊短,穿得又十分臃肿,两只小巴掌愣是怎么也合不到一块去,最后自己把自己气得嗷嗷大哭,听到小儿子放声大哭,萧清淮停了舞剑的动作,手腕一转,已将手中长剑抛给小包子,随手接过递上来的帕子,大步走回东宫正殿。
    “你个小鼻涕包,又哭什么呢。”一迈进正殿的门槛,萧清淮悠扬华悦的声音便响起,再几个呼吸的功夫,萧清淮已行至南姗所站的隔间。
    南姗抱着萧明崇迎面走向萧清淮,笑着道:“崇崇见殿下剑舞的好看,想给你抚掌赞一下,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巴掌对不上,这不,自个儿把自个儿气着了……”
    萧清淮伸手接过泪花盈盈的小儿子,摸摸他的小脸蛋,一脸慈爱地哄道:“好乖乖,不哭了。”听着老爹温和的声音,萧明崇将捂着一顶柔暖雪帽的大脑袋,直往萧清淮脖子里拱,像只寻奶喝的小乳狗。
    被 依赖的感觉很美好,萧清淮心中欢喜,便将萧明崇一下一下抛着玩儿,方才还哇哇大哭的萧明崇,立即又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一路抛着玩回到炕床上后,锻炼过后的 萧清淮,往宽敞的炕床上一趴,拎了本南姗的话本子翻着瞧,南姗则扶着萧明崇的小胳膊,叫他在萧清淮的后背上练走步,若是萧明崇走烦走累了,南姗便叫萧明崇 原地休息,因萧清淮的臀部格外有弹性,萧明崇最爱在老爹的臀部上坐着休息,便是不坐在老爹的臀部,只要见自家老爹趴着,萧明崇就会跟擂大鼓似的,一下一下 啪啪啪老爹的臀部。
    臀部被儿子打着玩,萧清淮曾哭笑不得地瞪南姗:“你什么时候教他的?!”南姗十分冤枉:“我没教……明明就是他自学的……”萧清淮继续睁眼瞪南姗:“那还不是跟你学的!”南姗红着脖子狡辩:“我那是在按摩!按摩!他学的是形似,不是神似!”
    南姗一边扶着幼子练走步,一边和趴着翻话本子的萧清淮说话,话题自然是关于昨晚的一系列事宜:“殿下,你将顾宁妃连降三级,妃位下头是贵嫔、嫔位、贵人……这都成宁贵人了,你让三王爷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萧清淮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纸,随口道:“萧清伦连王爵之位都快要丢了,这点面子又算的了什么。”
    三王爷的名讳正是萧清伦,南姗轻轻‘咦’了一声,惊疑之色顿显:“丢王爵?”
    萧清淮淡淡地‘嗯’了一声,简略道:“萧清伦有反心已久,罪证又确凿,现已在押解回京的途中,顾宁妃还有心情看方惠妃的笑话,再过几天,就该轮到她哭天喊地了。”
    顾宁妃有心情看方惠妃的笑话,那是因为她还不知道她儿子已成枷锁犯,南姗动了动嘴唇,半晌才道:“皇上也知道?”
    这么大的事情,后宫竟然没有一丝风吹草动,若非萧清淮自个儿说起,南姗也是俩眼一般黑。
    萧清淮手指平稳地又翻过一页纸:“这种意图谋反的大事,我自然和父皇商量过……削除王爵,贬为庶人,一生幽禁,宁贵人若识相,她还是宁贵人,她若不识相,冷宫十分欢迎她去入住。”
    萧明崇穿着毛袜子的小脚丫,一歪一扭地踩在萧清淮的后背,南姗看着萧清淮乌黑的后脑勺,低声道:“这都快过年了,怎么突然这个时候发作起事了……”
    “不是突然发作,父皇早已警告过萧清伦,是他心有不甘,不肯悔改,现在不根除这个隐患,以后便免不了一场风波。”萧清淮静静合上南姗的话本子,又轻声道:“姗姗,新春过后,父皇将会禅位予我。”
    南姗呆了一呆,她不过是与萧清淮随意聊聊昨晚禧和宫的事情,怎么萧清淮接二连三地往外扔地雷,还全部都是超级大雷,南姗正自愣愣发呆,被她扶着走路的萧明崇,想是走困了,忽然一屁股坐下,小胳膊睁开南姗的束缚,又开始拍他老爹的臀部玩。
    正懒懒趴在炕上的萧清淮,偏过半幅脸颊,对着南姗一脸无语道:“不是说给我按摩放松筋骨么,怎么又拿我当大鼓面敲着玩了!!!”
    南姗抽了抽嘴角,将在萧清淮臀部上肆虐的萧明崇,一把捞回自己怀里,面对面地抱着他,拿额头蹭蹭他的小脑袋,低声笑骂道:“崇崇,只让你给爹爹踩踩背,你怎么又调皮了!”
    萧明崇素与母亲亲近热乎,见母亲拿额头蹭自己,萧明崇也鼓着小嘴巴,兴奋地往母亲脸上涂口水,一瞧母子俩忘乎所以的亲热劲儿,被忽略成空气的萧清淮,一跃翻身而起,满脸醋意地揍了一下南姗,低喝道:“你当我死了不成?又当着我的面,和儿子卿卿我我。”
    南姗忍住吐血的冲动,先反手抽一记萧清淮,才瞪眼低声回击道:“儿子是我生的,我想怎样就怎么样,你难道就没有和儿子卿卿我我过?”
    萧清淮瞧着无语至极的南姗,也觉自己反应有点过度,便灭了无名之火,只黑着脸嘀咕道:“也不知怎的,一看你和儿子如此亲热,我心里就总不是个滋味儿,既不舒服,又憋闷着气,感觉……就像看到你红杏出墙了……”
    “呸!你说什么浑话呢你!”听到红杏出墙四个字,南姗心头顿时大怒,使劲啐一口萧清淮,然后将坐在腿上的萧明崇,往萧清淮身上一丢,起身便走:“好,你既这么说,那这给你戴绿帽的小东西,我不管了,你自己瞧着管吧。”
    萧清淮有功夫在身,自然,南姗还没离开暖炕边沿,已被萧清淮一手揪回,拉拽到怀里后单臂搂紧,南姗使劲掰萧清淮的爪子,却怎么也掰不开,十分毛火的南姗,秀目圆睁的瞪着萧清淮:“你给我松开!”萧清淮看着双颊泛红的老婆,默默开口吐出俩字:“不松。”
    南姗怒从心头起,遂恶向胆边生,恨恨的咬牙道:“你不松是吧。”啊呜一口便咬到了萧清淮的手背。
    “嘶”,萧清淮吃痛地吸了口气,南姗抬起头,怒火未消:“你再不松开,我就咬烂你的手!”
    萧 清淮定定地看了南姗一会儿,忽然低头吻下去,过了片刻,萧清淮低笑着赔罪道:“好了,是我说错话了,是我先无理取闹,你别气了。”南姗别过粉霞似的脸,依 旧气鼓鼓的,萧清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慨道:“真是一失言成千古恨啊,好姗姗,你就别气了罢,我也不知道,为何看到你和儿子十分亲近后,心里就总有点不 高兴……嗯,恨不得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只能围着我转。”
    南姗白了萧清淮一眼,没好气道:“那你别和我生这么多小冤家出来呀。”
    萧清淮亲亲南姗的额角,低笑道:“傻话,没有这些小冤家,以后谁给我们养老送终,萧家的万里江山又交给谁继承,好啦,别气了,常常生气可是会变老的,你都二十四、五的人了,当心气出一脸比菊花还密的皱纹来,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南姗怒拧萧清淮的耳朵:“知道会把我气老,你还气我!我红杏出墙!我就是红杏出墙怎么了!我还给你戴了四顶大绿帽!有本事你休了我!”
    被揪耳朵的萧清淮哎哎叫了两声:“崇崇还在旁边呢,你别叫他再自学会揪我耳朵了,我到底是给他当爹的,还是给他当玩具的……”
    南姗嘴角一歪,顺口溜出来一句:“专门给你戴绿帽子的!”瞧萧清淮脸色一黑,南姗还没解气地再补几句:“明儿个还给你戴,就当着你的面戴!你待怎样?”
    萧清淮:“……”
    今 日正是腊月初五,萧朝的法定休沐日,萧清淮不用早起上朝,晌午前的一大截时间,他特意空出来陪心爱的妻儿,临近用午膳的时辰,萧明昭、萧明轩并萧明恺三个 小伙子,一道从外头回宫用饭,虽是冬季严寒,宽敞的用饭厅里却暖意融融,正中间摆着一张雕富贵花开的大圆桌,其上已摆满丰盛的一大桌子菜肴。
    眼瞧着儿子们一个个都大了,萧清淮便将饭桌上食不言的规矩,一板一眼地立了起来,当然,若只是他和南姗单独用膳,那自然还是随心所欲的我行我素,想怎么侃就怎么侃。
    用 罢十分规矩安静的午膳后,萧清淮与三个大儿子略说了会话,便叫他们各自回去,玩累的萧明崇也被乳娘抱了去,闲杂人等也一并退出去后,萧清淮将南姗揽进怀 里,摩挲着她肌肤嫩滑的下巴,娓娓而笑:“昨夜被扰断了事,回来后也没了兴致,我一肚子火气还没散呢,乖,帮我消消火吧……”
    果然是饱暖思银欲,南姗拍开萧清淮的爪子,兴致阑珊道:“我还生着气呢。”
    萧清淮凑近南姗的面颊,扑出一道道温热漉漉的气息:“这夫妻嘛,不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咱们只不过拌了几句嘴,你就不理我啦,我疼你这么多年,难道都白疼了?”
    南 姗拉着的臭脸,立时不那么臭了,是啊,成婚九年以来,他多疼她呀,简直将她疼到了骨子里,不论她刁蛮任性,还是蛮横霸道,他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只笑盈盈 地陪她闹,便是偶尔板着脸训她,也从来都是故意装模作样,更别提只爱只宠她一个,每天不论多繁忙,都会陪她说话用膳。
    “还是到晚上罢,大白天的不方便,万一有人来寻我……”南姗缓和了神色后,退一步海阔天空道。
    萧清淮看出南姗的松动之意,却追一步得寸进尺道:“知道我在东宫待着,谁敢不长眼地来寻你。”
    “得了吧。”南姗皱眉吐槽萧清淮:“若是前朝有大事急奏,你不得赶紧去处理,后宫若出了要事,我不也得赶紧去瞧瞧,便像昨晚那样,五公主悬梁自戕,咱俩不都得过去看看。”
    提 起昨晚,萧清淮的脸就能黑成墨汁色,酝酿良久的夜生活,才要进入佳境,却在美妙时刻被坏了兴致,是个男人都得气急败坏,萧清淮扯了扯嘴角:“哼,脖子上连 道明显的印儿都没有,有本事,她就再自杀一次,别再提她了,等到明年夏天,我会再给她指门婚,她要还敢继续闹,就准备在她的寝宫里待一辈子罢……小东西, 你又给我绕话题,看我不罚你……”
    妇以夫为天,南姗到底被霸道起来极其霸道的老天爷给拐到被窝里了,簪环丢在了床头的高翘几上,衣裳扔在了床尾的角落里,一番水到渠成后,萧清淮抱着依旧温香软玉的身子,含笑低语道:“还生我的气么。”
    南姗咬了咬嘴唇,不敢再犟嘴挑衅:“……不生气了。”
    萧 清淮伸食指勾了勾南姗的下巴,眉目舒展道:“不生气就好。”又伸臂将媳妇团团圈牢,下巴压搁在她柔软的发丝上,眼神温柔道:“睡会儿吧。”南姗伏在萧清淮 温暖的胸怀里,懒声道:“那你呢。”轻轻柔柔的嘴唇落在眉心,南姗只听萧清淮低声道:“陪你眯会儿,才和你床头打架床尾和,我怎么舍得走。”
    入了腊月,离新年自然已不再遥远,南姗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又从长子萧明昭口中得知,她和萧清淮一块被告状了,告状者正是被萧清淮贬为贵人的顾氏,告发的罪名也极大,说萧清淮和南姗私做龙袍凤服,图谋不轨,意欲篡位。
    南姗瞧着唇红齿白的长子,十分纳闷道:“昭儿,皇上现在召见谁,都不让你回避的么?”你都给母妃打了多少小报告了,之前别的事还算了,图谋篡位的朝政大事,竟也不避讳着你。
    萧 明昭撕着黄橙橙的香蕉皮,摇头晃脑道:“皇祖父说,父王性子拗,只肯要母妃一人,别的女人连瞅都不带瞅的,我自然也见识不到女人们的心计手段……”咬一口 黄嫩嫩的香蕉,萧明昭鼓着嘴巴道:“皇祖父叫我了解些女人的心思,省得以后被女人的花言巧语糊弄欺骗,做出弊国弊民之事。”
    南姗眼神古怪地瞅着吃香蕉的萧明昭,你一个才过八岁的小豆丁,每天刻苦的修文习武,她这个当娘可以理解,为毛你现在就研究起女人们的门道来了……清咳一声后,南姗问长子:“那你都学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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