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谁也没看见的,花漫天一身登峰造极的轻功身法演绎到极致,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缥缈近妖的身影,迅疾若闪电朝远方急掠而去!
    仅仅不到十分钟,赫然便已到达市郊外,在一座四周荒无人烟低矮的小山顶,一棵翠绿大树旁稳稳落下!
    总算缓缓摘下脸上面纱,露出一张保养得极为完美,堪称倾国倾城沉静如水的绝美容颜!
    紧跟着,却神色一黯,眼眶中隐约有泪花在闪烁!
    可半晌,一只手微微颤抖着,如同花费着全身所有力气,那般艰难,从怀里缓缓掏出一只香囊!
    香囊并不大,却无比精美,里面应该是装着平安符之类的东西,下端还吊着一枚晶莹剔透明显价值不菲的宝玉!
    可也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沧桑,本应火红喜庆的香囊,却已显得无比褪色陈旧!
    只隐约可见,侧方用纯金丝,绣着一个龙飞凤舞的“陈”字!
    花漫天小心翼翼将香囊捧在掌心,如同珍宝,手指就这样轻轻摩挲着,摩挲着。
    晶莹的泪珠不停在眼眶打着转,身躯颤抖得更加厉害,那白皙圆润的脸上,已是漫天浓烈的悲怆与哀伤!
    许久,才声音哽咽沙哑一阵呢喃,“我可怜的孩儿,你九泉之下知不知道,这香囊,可是你满月之时,你姥爷亲自去宝刹寺,为咱娘俩求的一对‘母子连心’平安符!你姥爷这辈子,最疼最宠的,可就是你这外孙了……”
    “这‘母子连心’符,本是一对!你一只,我一只!可谁曾想,如今,咱娘俩阴阳两隔,这却成了娘亲唯一的念想!可你的那一只呢,去了哪儿?”
    “整整二十四年了!娘亲无时不刻不把这香囊带在身上,可又有谁知道,这二十四年,娘亲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一时间,声音更加嘶哑含糊不清,“你若泉下有知,也别怪你爹!”
    “虽然,就因为他的心慈手软,才酿成大错让咱娘俩阴阳两隔!或许,他不算一个合格的父亲!却是一个,真正顶天立地心系天下心怀仁义的大英雄,是华夏所有人心中的灵魂与梦想,华夏武林所有人的骄傲!昔日,仅一人一剑,荡平万花宫总舵,斩杀世间一切魑魅魍魉,何等英雄气概,何等荡气回肠?”
    “娘亲这辈子,从不后悔嫁给他!”
    “而且我也知道,这么多年,他虽装着坚强,可一直活在内疚中,活在痛苦中!放下一世荣华,放下四海威名,孤苦地守着破烂的小卖部,守着钢筋水泥与泥土,孤苦地活着,折磨着自己!”
    “你的父亲,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年少时多少次刀口舔血,多少次在死神手中挣扎,都未曾皱一下眉头掉一滴眼泪!就去年四月初三,你的忌日,我还亲眼所见,他喝得烂醉,趴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哭得像个孩子!”
    “二十四年,娘亲跟他打了二十四年了!还会继续斗下去,直到我们夫妇双双进了坟墓!不是我跟他,非要斗个你死我活!这只是我与他,在互相提醒着,不能忘了,我们曾有过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如今天人两隔!”
    “这何尝,又不是我们在互相刺痛着,互相折磨着?”
    可这时,一阵痛彻心扉的悲怆凄苦袭来,近乎发泄,一身小圆满境磅礴浩瀚的内劲,提升到极致!
    周身上下,瞬间呼啸而来一片凌厉威猛的劲气!方圆足足上十米,瞬间笼罩在一片浓郁至极的橙色光芒之下!
    “啊……”一声凄厉沙哑的嘶喊,响彻云霄,在漫山遍野回荡!
    顷刻,四周飞沙走石,如狂风海啸!
    与此同时,凭空一挥手,“叮”的一声龙吟,腰间一柄通体呈青蓝色的短刀,立鞘而出,直冲青天!
    半空之中,一刀斩出,一道霸道威猛的浓郁劲气,如排山倒海般,朝前方激射而去!
    瞬间,只见远处足足二三十米外,一颗颗碗口粗的苍翠树木,齐刷刷拦腰折断,树干树叶四处横飞!
    天昏地暗,山崩地裂!
    这时,那周身浩瀚劲气,终于消散而去!短刀,应声入鞘!
    可紧跟着,身躯微微一个踉跄,嘴里“哇”地吐出一小口鲜血!
    随即,却再忍不住了,无力地扶着旁边那棵大树,弯着腰,两行晶莹的泪珠,悄无声息滚落而出!
    这一刻,这位早已名动天下万人敬仰的一代传奇,这位世间最普通的母亲,泪如雨下,哭得撕心裂肺!
    “师父……”而就在这时,却突然只听得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略显焦急如莺啼般的呼唤声!
    只见这荒无人烟的郊外,远处山脚下,正急掠而来一位年轻女子!
    大约二十五六的年华,身段高挑而又婀娜多姿,螓首蛾眉的脸蛋,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挥洒在脑后!
    一袭淡黄色轻纱长裙,更如同下凡的仙子般,那般不食人间烟火,那般不染尘埃的纯净!
    此刻,周身上下,充盈着一片幽蓝色的浓郁得刺眼的劲气,一身轻功身法提升至极,化作一道缥缈虚无的淡黄人影,脚尖仅仅在树梢上轻轻一点,便已飞跃至跟前,款款在花漫天跟前落下!
    无比恭敬,拱手弯腰行礼,“师父……”
    可刹那间,看见她那满脸凄凉哀伤的泪珠,却也不由得神情一滞,同样几分黯然神伤,声音低落,“师父,您又在想小师弟了?”
    这时,花漫天才终于抬起头。
    缓缓擦拭去眼角泪痕,却也只是怆然悲苦地笑笑,“没事,多少年了,早习惯了!”
    可略微沉思,却又声音沙哑地轻叹道,“杏雨啊,你跟在身边拜师学艺,应该已经八年了吧!”
    “记得那时候,你那爷爷,好像还是逍遥派的掌门人,你还是逍遥派少掌门!”
    “自从逍遥派因为作恶多端,被一举灭门,你那爷爷,也一直跟在那老东西手下走南闯北,打浆抹灰地干活,八年了!我知道,就因为我收你为亲传弟子,那老东西每次在老娘面前受了气,就把气撒在你爷爷身上,苏老爷子日子也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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