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本想上前将父亲从地上扶起来,却被靳修溟拦住了。
    “清歌,先别动叔叔,他身上肋骨断了好几根,一个不小心容易戳伤内脏。”
    清歌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她看着无声无息的父亲,心中又恨又心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她从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在她眼里,眼泪是软弱的代表,可是这一刻,看着父亲,她实在是忍不住。
    靳修溟已经打了急救电话,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清歌跪坐在地上,一只手握着夜云霆的手。
    喵——
    一声猫叫,吸引了清歌与靳修溟的注意力,清歌扭头看去,就看见贺曼养的那只黑猫正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黑猫显然还记得清歌,就在清歌看向它的一瞬间,身子一躬,直接朝着清歌扑来,清歌眼神一凛,自然想起了黑猫喝夜云霆血的那一幕。
    靳修溟正要出手,没想到清歌快了一步,先他一步迎上了黑猫。
    清歌曾经跟这只黑猫打过交道,知道这只小畜生的厉害,直接避开了这一击,转身的时候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把小军刀,这是她习惯带在身上的,只是自从上次被贺曼算计了之后,靳修溟担心她伤害到自己,就把刀给没收了,今天出门前才允许她带上。
    清歌枪法准,投掷飞刀更准,第一下就扎在了黑猫的爪子上,黑猫惨叫一声,那尖锐的叫声让靳修溟不适地皱了眉。
    清歌想也没想,上前捏住了黑猫颈后的皮,将它拎起来,黑猫一只爪子往下滴着血,冲着清歌尖叫。
    清歌冷笑一声,狠狠一个甩手,黑猫直接撞在了墙上,随后掉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看着地上那一小摊血迹,清歌眼神无波。
    这是一只实验室里创造出来的怪物,若是任由它活着,没有了贺曼的管束,怕是要闹出事情来,还不如现在就结束了它的命。
    靳修溟冷眼看着这一切,见那只猫死了,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清歌还是心软了,这么痛快地就让它死了。
    正在这时,救护车到了,清歌跟着上了救护车,而靳修溟则是留下来等冷一飞赶到,这里是贺曼的一处据点,或许能在这里发现一些别的东西,在冷一飞到来之前,他要保证没有其他人进来。
    **
    京都第一医院。
    清歌守在病床前,眼睛盯着夜云霆,一错不错,她终于找到父亲了。
    靳修溟不在医院,他去机场接清若筠了,夜云霆找到了,这是一件大事,靳修溟自然是要亲自去接人的。
    夜云霆身上满是伤,光是肋骨就断了三根,还有其他大大小小数不尽的伤痕,新的旧的,数不胜数,清歌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他已经瘦得脱形了,眼窝深陷,皮包骨头,长期营养不良让他现在看上去很难看。可是清歌却满眼都是欢喜。
    医生说了,父亲的身体虽然亏损得厉害,可是只要好好养着,养个几年也就没事了,毕竟曾经的底子很不错。
    清歌唯一觉得庆幸的就是贺曼对夜家的恨意太深,深到她根本不愿意让父亲死,即便是重伤了父亲也会及时给他治伤,虽然留下了后遗症,但起码命是保住了。
    清若筠是当天晚上赶到医院的,看见夜云霆的第一眼,清若筠的身子猛地晃了晃,差点要晕过去。
    病床上那个瘦如柴骨,像是病入膏肓的人哪里有一点过去满身风华的影子,她捂着嘴,肩膀抖动着,无声地哭泣。
    清歌看得难受,上前拦住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妈,医生说了爸爸只要好好养着,过几年就恢复了,不会有事的。”
    清若筠低声呜咽,嘴里喃喃着,“他们怎么能这么狠,怎么可以这么狠。”相比起她,丈夫才是最受折磨的那一个,起码当初她被带走的时候,闻坤因为只对夜清筱感兴趣,所以除了在精神上折磨她之外,她并没有受到拷打。
    清若筠慢慢走到病床前,俯身,轻轻抱住了丈夫,脸上挂着泪,眼中却满是笑意,“云霆,欢迎回家。”那样温柔的语气,是清歌从未见过的。
    而清歌亲眼看见,父亲的眼角沁出了一滴泪,她一惊,以为父亲死了,仔细一看,却发现并没有。
    清若筠轻轻地将头靠在丈夫的怀里,没敢用力,只是轻轻地贴着,听着耳边的心跳声,眼神越发温柔。
    清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拉着靳修溟出去了。
    两人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就坐在病房外的走廊长椅上,清歌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病房里,清若筠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丈夫,像是要把这三年多的分别都一次性补全了,只是看着丈夫消瘦久的面庞,心就跟针扎一般的疼。
    夜云霆是第二天才醒来的,他从未睡过这样安稳的一觉,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妻子和两个女儿都在他的身边,夜家没有出事,他们一家人也没有分离过,小女儿与妻子的矛盾还在,日子虽然有小波折却幸福。
    他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鼻尖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转了转脑袋,才发现这里是医院,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怎么会在医院,难道说他被人救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就要挣扎着起床,结果就看到了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清若筠,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清若筠手里的脸盆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热水撒了一地,也撒在了她的鞋子上,将她的鞋子打湿了,可是她毫无所觉,看着丈夫,倏地红了眼眶。
    她微笑着,朝着丈夫走去,一步一步,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般,每走一步,脸上的笑意就盛一分,眼泪却顺着脸颊留下来,打湿了她的衣服。
    短短两米的距离,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清若筠走到床边,按在了夜云霆的肩膀上,不让她起身,微笑着开口:“你受伤了,现在需要静养,不能动知道吗?”
    夜云霆眼光赤红,眸光剧烈颤动,眼睛盯着她,一错不错,就连她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清若筠却已经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笑意越发温柔:“你不是做梦,我真的在,你看,是真实的我。”她的脸蹭了蹭他的掌心。
    掌心下是真实的温度,夜云霆终于相信了此时的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缓缓扯开嘴角,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大拇指轻轻擦拭着清若筠脸上的泪水,“都老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哭,给清歌看见了该笑话你了。”语气,是溺死人的温柔,眸光缱绻,含着无限的感情。
    清若筠也笑,“她想笑话就笑话吧,以后再跟她算账。”
    夜云霆看着妻子眼角多出来的皱纹,深深的叹口气,眼中满是愧疚,“对不起,没能守护好这个家,让你受苦了。”
    妻子是个爱美的人,从来都是精致的,也一向保养得好,即便是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是走出去,谁不说她年轻,可是才短短三年,妻子老了好多,就连一向在乎的脸上都出现了细纹。
    清若筠笑望着他,“跟我说对不起,找打呢。现在不打你,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算账。”
    夜云霆笑着应了一声好。
    清若筠终于再也忍不住,靠在丈夫的怀里,默默地流泪。
    她的头正好压到了他胸上的一处伤口,夜云霆不是很舒服,却什么都没是说,只是用手臂轻轻揽着妻子,红了眼眶。他轻轻拍着妻子,无声的安慰,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胸前地衣服。
    曾经夜云霆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妻子和女儿了,可现在妻子就在他的面前,哪怕此时让他去死,他也无憾了。
    良久,清若筠终于想起了夜云霆还有伤在身,慌忙直起身,就要检查他的伤口却被夜云霆拦住了。
    “我没事,就你那点重点还伤不到我。”他的眼一转,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清歌与靳修溟。
    清歌和靳修溟刚才就在了,只是看着病房里相拥的两人,不忍心进去打扰,才一直站在门外,见父亲已经发现他们了,清歌才走了进去。
    她的手上拎着两个保温桶,是冷文冀特意吩咐家里的阿姨做的,刚才她和靳修溟就是下去拿这个了,然后又跟冷文冀说了一会儿话,谁知道父亲就在这个时候醒了。
    夜云霆的视线直直地看着女儿,眸光颤动得越发剧烈。
    清若筠知道两人进来了,微微转身,抬手擦了擦眼泪,“你们来了,清歌,你先陪你爸爸说会儿话,我去叫医生。”
    靳修溟很有眼色地跟着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了父女二人。
    清歌走到病床边,直接蹲下来,与夜云霆的视线齐平,嘴角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叫了一声“爸爸”。
    夜云霆笑容慈爱,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应声:“爸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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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写的我自己都红了眼眶,啊,我觉得我真是太亲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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