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晃眼的水晶灯下,少女第一次露出了锋利的棱角。
    单单嘴皮功夫,便让人吃惊。
    霍家几个旁支在人堆里观战,一看架势就不对,暗骂楚子月没错。
    而呆头呆脑被人当枪使的楚子月也是没想到,自己一腔热血上头,最后闹得一个没脸。
    拙劣的指控,被人诘问得哑口无言。
    无论是家世还是身份,都轮不到她来质问少女。
    “喂,你嚣张什么,这么对我表姐说话!”阮曼妮早看不过眼,又刚刚痛失金龟婿,站出来便指着少女鼻子,“我表姐好歹楚家大小姐,正儿八经的名门,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霍家主看不上我表姐,而看得上你?”
    这种胡搅蛮缠就显得更没水平了。
    连笑斗得意兴阑珊,端着酒杯眼皮都没抬,“哦,可能他见色起意。”
    噗。
    厅内好几道喷水声。
    阮曼妮一拳打在棉花上,又气得想骂街。
    后头几个霍家旁支见事态不对,又怕楼上的霍景云下来,干脆互相打了眼色围拢过去。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这还没过霍家的门就这么大架子,不知道的还当我们霍家多没规矩呢。”
    出声的女人嗓音尖锐,带着一股世家优渥的傲气。
    连笑眼尾一撇,见她披着皮草,一脸大浓妆,心里快速过了一遍霍家的关系图确定身份,神色倒是平静缓和不少,“是,吵吵嚷嚷确实是没规矩了些,不过人欺负到头上,我再忍气吞声当软包子,怕也让霍家丢了颜面吧。各位叔叔婶婶觉得我该如何处理?”
    话锋一转,皮球就被踢了回去。
    对面一群人也是始料未及,要是否认她的做法就是胳膊肘往外拐,要是支持了她就是把刀子收回来扎自己,一时进退两难。
    最后还是皮草女人开口,假惺惺笑道:“都是一个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出矛盾当然不好,楚小姐我是看着长大的,心直口快了些,倒也不用动肝火。更何况,连小姐如今也没正经名分,强出头也不用打着霍家的旗号。”
    这女人的软刀子戳到少女名不正言不顺身上,又将她与上流圈子割裂开。
    此刻孤立无援的境况下,要真是一个乡下丫头,估计早就哭着跑上楼找霍景云或者愤然离开,无论哪一种都不够体面也落了下乘。
    于是连笑只耸耸肩,歪着脑袋吐出一句,“若是代表我自己,那在场也没几位能跟我叫板的吧。”
    她模样乖巧,像能随意任人揉捏,但出口的话却让众人心头一跳。
    “呵,你只有一对下岗的父母,又是哪来这么大口气,怕不是疯了吧。”皮毛女人嗤笑一声,再次点醒她的身份背景。
    乡下,下岗工人……这些底层又陌生的词汇注定跟上流社会格格不入。
    “婶子,话也别说早,我爸妈有我就够了,您这么看我,让我觉得不得不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呢。”连笑说到这里,幽幽叹了口气,好像是无可奈何般,“那好吧,我也只能采取点措施了。”
    说着,她从管家手里接过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嗯,是我,蒋行长,好久不见,对,在京城,想封几个账户,霍家旁支的……”
    随后,第二个电话不停,这回是直接了当的指令,“周翌,查几家公司漏洞,报告直接送高层,二十分钟我要见到结果。”
    听着少女干脆利索点出几个旁支的公司跟姓名,在场众人多半还是不以为意,因为能勾搭到霍家家主的女人,相信也没几个省油的灯。
    提前打听过,做点功课是必须的。
    就是电话的内容,未免太狂妄了些。
    “哼,你以为这还是一两间市中心的店铺,你说买就买啊,也不看看霍家是什么门第,还封账号,笑死人了。”阮曼妮满脸不屑。
    豪门也分三六九等,而越是了解的人越晓得阶梯上的差别几乎是碾压式的差距。
    少女一没根基,二没靠山,即便是霍家末流,也不是她想就动就能动的。
    霍家人事前也打听过少女的来历,这会儿听到阮曼妮这么一说,心中的惊愕逐渐平复,也都纷纷讥笑出声。
    只是这笑还没持续多久,其中一个人口袋里手机就响了。
    那人掏出来点开短信一看,面色当即就僵住了。
    “怎么了?”旁边同行的人推了推他,还没等对方回答,自己手机也跟着响,顺手拿出来查看,笑意未退的面庞立马级染上惊恐,“怎么回事,我工商几张卡都冻结了!”
    这人是家里二世祖,平时吃喝玩乐就是刷卡为主,一时震惊也是慌了神。
    结果一嚷嚷,就跟传染瘟疫一样,一群人的手机都纷纷涌进短信。
    “我的也冻结了!”
    “还有我公司的账户,银行在搞什么?”
    ……
    包括皮草女人在内,众人见状慌作一团,纷纷打电话致电银行去问情况。
    但负责他们业务的熟人也都是一头雾水,表示并不知情。
    紧接着第二波冲击很快就来了。
    先是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接到线报,说自己公司被匿名举,报,还有皮草女人几个化妆品公司因为假冒伪劣被约谈。
    几人焦头烂额,几乎顾不得形象,在大厅里就爆发了怒骂跟苛责。
    他们早就被霍景云剥夺了权,现在只有手头经营的几家小公司在维持门面赖以生存,要是没了……
    阮曼妮在一边都懵了,好半天才拉拉楚子月的衣袖,有些失神地问道:“表姐,她刚刚说的行长,是银行吗?”
    楚子月还没反应,周围打电话的霍家旁支却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行长,封账号,查漏洞……这些关键词汇在此刻涌入大脑。
    “是……你?”皮草女人声音艰涩,她手里还举着手机,脸上还惊疑不定,听着那头说没办法,是直接行长下令,谁都没办法疏通,便只觉得心口喘不上气。
    刚才,少女确实是打了一个电话给什么行长。
    难道是工商银行的行长?!
    “啊,看来行动很快。”连笑凉凉摊开手,一副无奈的表情,“这可是你们先说的,代表我个人能力,希望还能让你们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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