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四哥”……
    PS: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傅若初(复若初),关于取名,我尽力了……
    感觉这章好适合当大结局啊!
    第九十九回 扯平
    “月是故乡明”。这是身在异国他乡的人总会感慨的一句话。
    今日除夕,这群不能与家人团圆的海外游子与往年一样,寻了个中餐馆欢聚在一起。
    北京烤鸭、京酱肉丝、四喜丸子、葱爆羊肉、杂粮鸭松包、松茸烩鱼肚……大菜应有尽有,小菜也盘盘精致——炒麻豆腐、杏仁奶酪、蜜饯果铺、艾窝窝、豌豆黄、驴打滚……老北京的小吃勾人馋虫。
    “多久没吃过这样地道的京菜了!来来来,今日咱们不醉不归!”斯斯文文的许昳明今日格外高兴,他率先举杯,难得这般主动劝酒。
    他的这番举动,惹得在座众人纷纷起哄——
    “哎哎,我说许大夫,不是从不喝酒的吗?今日是怎么了?”
    “瞧瞧,你这就不懂了,这么多京菜,许大夫这是触景生情,定是想回北平啦!”
    “不对不对,哪是这菜让许大夫高兴,分明是人让许大夫高兴啦!”
    “人?什么人?”
    此话一出,大伙儿面面相觑,只有知情者偷偷看向许昳明身边那位面容白净、样貌出挑的安静女子。
    她与许昳明是美国圣西斯医学院的同门师兄妹。如今许昳明在美国医学界已小有名气,而她刚刚毕业,正在许昳明就职的医院给他做助手。
    许昳明知她内敛,也喜她安分沉静的性子,故而从不勉强她陪同自己出席那些嘈杂的聚会。但今日不同,今日是中国人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日子,他不想她落单,也不想自己形单影只……
    八卦的朋友们都开始对他们的关系窃窃私语,可一向容易害羞的许昳明,此时却并不在意。三十好几的男人,就算再不开窍,也无法对这样一位样样都好的女孩视而不见。
    她学习刻苦,做事认真,在校期间年年都是一等奖学金的获得者。可她从不张扬,毕业后本可以直接以医生的资格入职任何一家医院,但她却选择了当一名助手,脚踏实地,一步步做起。
    他们的配合很默契,他有时甚至自私地想让她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做他一辈子的助手。显然,这是难以实现的事。但娶她为妻,倒是件很有可能、也很值得让他努力一把的事。
    他递给她一个杂粮鸭松包,并微笑着与她小声低语:“北平城的宴京饭店你听说过么?这家店的厨子,就出自那里。你尝尝,颇有北平的味道。”
    她接过后,心中一沉,只对他笑笑,便把那个鸭松包放到自己的碗里。
    那些菜,从刚端上来的那一刻起,她便有些难受。而“宴京饭店”,更是她不敢触及的一个名字……
    “小傅?小傅?”许昳明见她脸色突然苍白,立刻担忧起来:“是不是这菜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再点几个爱吃的吧?”
    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十分抱歉地说道:“许大夫,我有些头疼,想先回去了,可不可以?”
    看她略显憔悴的模样,大概是真的不大舒服,许昳明立刻放下还未沾过的酒杯,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好。我开车送你。”
    她刚想推辞,在座的众人便纷纷说道:“对,对,太晚了,许大夫应该送送!咱们过段时间再聚!”
    这本是许昳明提议的聚会,他却因为自己身体不适而要提前离开,她心中过意不去,却又难辞好意,于是只能听从安排,坐到他的车里。
    许昳明将副驾驶的位子往下放了一点,好让她有个舒适的角度能够休息。又替她系上安全带,并且贴心地脱下身上的大衣盖到她的身上。
    “谢谢您,许大夫。”
    她这样客气,许昳明反倒有些生气,许是刚刚那伙人的起哄也给了他不少勇气,让他在这种小事上开始同她计较起来:“以后非工作时间,不许再叫我许大夫,我也不叫你小傅。”
    “那叫什么?”她有些不解。
    许昳明摸了摸下巴,思考了片刻,“都是中国人,私下也不用称呼英文名了。可带着姓总是显得生疏……要不这样,以后我叫你伊蓝,你叫我昳明就行。”
    许昳明说完这话顿时有些脸红,而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却对什么样的称呼毫无想法,她点了点头,便阖上了眼睛……
    每年的春节她都必定要承受一番煎熬。以为今年应下这场聚会,能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却怎么也想不到,桩桩件件的事物都能让她陷入不断循环的回忆……
    五年前的这时,她刚从死亡的边缘捡回了一条命。
    准确的说,应该是两条命。
    那个呱呱坠地的婴儿,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当周遭那些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时,唯独只有她像是个冷漠的旁观者。
    他们把孩子抱到她的身边,她却闭上双眼,一眼都不愿去看。他们都以为她是身子虚弱,只有她自己知道,只要她看那孩子一眼,她便无法克制出于本能的母性。
    岑牧野也以为她是累了,于是命人找了一名奶妈,连同岑府的几名仆妇,将孩子安置在隔壁病房喂养。而他自己,则没日没夜地守在这间病房,守在她的身边。
    她不说话,也不看他。他知道她在怪他,有好多好多的事都在怪他。可他们有了孩子,他总以为她会因为孩子心软,他总以为慢慢地他们就会好起来。
    不管她在不在听,岑牧野每日都会在她耳边笑着说起孩子的事情。尿了、拉了、哭了、笑了,从隔壁得来的消息,每一件他都事无巨细地向她一一汇报。
    她从不回应,只是睁着眼看着窗外,或是闭着眼休憩。
    尽管她不开口,却肯积极地配合治疗,这点是唯一让岑牧野感到宽慰的地方。位于腹部的伤口愈合得很好,转眼便是出院的时间。
    岑牧野边收拾着衣物,边向她说起家中的安排:“婴儿床我让人安置到隔壁屋了,你出院以后孩子还是让奶妈再带些日子。这样你夜里也好多多休息。等你恢复了,想让他和我们住一起也行。他醒了我来哄,你只要陪他玩玩就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别让自己累着。上回和你说了,有了孩子再换个大点的房子。那房子我已经托人看好了,地段比现在偏一点,但胜在环境清幽,可以有很大的地方来盖个乐园,等他再大点,我们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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