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20日傍晚,警方接到报警并在光华区一处废弃厂房内发现了一只被严重烧毁的行李箱。据悉,该行李箱内装有一具被烧毁的无头尸体。经过法医判断,受害者是一名年轻女性,年龄大概在20岁左右。警方初步判断这是一起杀人焚尸案件。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侦办当中。我台记者将对此案……”
    2017年11月21日晚上九点多,田蕊正窝在沙发上翻看最近刚买的一本悬疑小说。听到当地电视台播报的晚间新闻,她抬头看着电视,好奇地问顾淞,“这个案子是不是夏时他们正在调查?”
    “哦,好像是吧……”顾淞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电视,继续趴在地板上做俯卧撑。
    “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怎么关心这个案子啊?”
    “我关心那个干吗,跟我又没关系。”
    “是吗?”田蕊半信半疑地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又问道,“你最近都不用去刑警队帮忙了吗?”
    “我要在家陪你啊!”顾淞撑着地板坐了起来,笑着对田蕊说。“再说最近又没有什么棘手的案子,他们用不着我。”
    “是吗,我看新闻里这个案子就挺棘手的,而且性质相当恶劣。”
    “性质恶劣的案子不一定难调查,主要还得看线索多不多。如果有需要,夏时肯定会打电话找我,既然他没有……”顾淞的话还没有说完,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就十分配合地响了起来。田蕊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夏时的名字。
    “瞧,说曹操曹操到,看来某人的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田蕊把手机递给顾淞,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她何尝不希望顾淞有更多的时间在家陪她。可她心里很清楚,破案抓坏人才是顾淞最喜欢,也是最应该做的事情。
    顾淞接过手机,不太情愿地按下接听键,“我说夏支队长,杀人焚尸那案子你刚接手就来找我,这不太合适吧?”没等夏时开口,顾淞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杀人焚尸?”夏时被问得一头雾水,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找你有别的事儿,不是破案。”
    “你找我还能有什么事儿啊,难不成是请我吃饭?”
    “说对了,就是请你吃饭。你明天晚上能出来吗?”
    “什么情况?”顾淞知道夏时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请他吃饭,一下子变得警惕起来。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明天霍老师过生日,一起出来吃个饭吧。”
    “小霍老师过生日?”顾淞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想了想便调侃夏时道,“那你单独请她吃饭、看电影,顺便再开个房什么的,叫我这个电灯泡做什么。”
    “谁那么猥琐啊?我跟霍老师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不要乱讲。再说我又不是只叫你一个人,若南和孟雨他们都要去。”
    “哦,这样啊,那我也去凑个热闹好了。”
    夏时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发到顾淞的手机上,随后又关心地问道:“田蕊最近怎么样?明天带她一起过来吧。”
    “行,你等等……”顾淞偷偷地瞄了田蕊一眼,走进卧室关上房门,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她还是老样子,每周去医院做两次透析,目前也只能这样维持了。”
    “你不打算再让她做一次移植手术了吗?”
    “二次移植的风险很大吧?而且肾源不是那么好等的,除非……”顾淞苦笑了一下,想起自己一年前还亲手抓过几个器官贩子。当时,田蕊已经接受了弟弟捐赠的肾源,身体正在逐渐好转,他站在警察的立场上当然有责任阻止非法器官买卖。
    可是现如今,田蕊的身体再次出现了问题,而他也不再是警察了,如果想用最快的方式让田蕊恢复健康,他恐怕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见顾淞半天不说话,夏时便猜到了他的心思。身为刑警队长,夏时不可能直接叫顾淞联系器官贩子,只好安慰他说:“如果想尝试二次移植,那就一边做透析一边等待肾源。田蕊已经受过那么多苦了,我相信老天一定会帮助她的。”
    “但愿如此吧……”顾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聊到田蕊的病情,他的心情都很压抑,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命给田蕊,如果这样能救田蕊一命的话。
    打完电话回到客厅,田蕊已经关掉电视,专心读起了昨天刚买的那本名叫《湮灭》的悬疑小说。顾淞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搂过她的肩膀,颇感兴趣地盯着书上的文字问道:“这书好看吗?写的什么案子?”
    “挺好看的,我都看到倒数第三章了。”田蕊说着把书签夹在书里,歪着头靠在顾淞的肩上。“这本书写的是1995年冬天发生在一个小旅馆里的抢劫杀人案,据说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案件的凶手应该是前一天入住该旅店里的两名客人。那两个人残忍地杀害了旅店的老板、老板娘、老板的母亲以及老板不到一岁的女儿,另外还有一名住在该旅店的客人被杀害。由于当时那个年代办案条件有限,警方花了很多时间,甚至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寻找那两名犯罪嫌疑人,但是……”
    “但是什么?”顾淞正听得津津有味,不禁急切地问道。
    “我不小心看了剧透,直到这本书写完,那两名凶手也没有落网。”
    “原来是个悬案呐。那现实生活中,案件的凶手应该也没有落网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试着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并没有找到与之有关的信息。可能是作者的改动比较大,小说的内容跟真实案件有些出入;也可能是案子过去的时间太久了,网上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田蕊沉默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扭头看着顾淞问:“对了,夏时给你打电话不是找你去破案的吗?”
    “不是啊。”顾淞摇摇头说,“明天有个同事过生日,夏时叫我们去吃饭。”
    “是夏时的女朋友吗?”
    “目前还不算。我这么跟你解释吧,小霍老师是夏金钰给夏时介绍的相亲对象,也是夏金钰的老师,专门研究犯罪心理学的。前段时间我不是回刑警队给夏时帮忙嘛,小霍老师作为犯罪侧写师,跟我一起加入了专案组。原本我们三个人对破案都挺有信心的,谁知那该死的案子到现在还没理出头绪呢。”
    大概一个月前,孟雨曾在专案组会议上提供了一条重要信息:当年亲手侦办过章果儿失踪案的陈涛警官在十月中旬的时候接到过一个奇怪的电话。打电话的人告诉他说,章果儿的尸骨已经找到并且被很好地安葬了,感谢他为了这起案件的付出以及多年来对这件事情的惦念。
    根据这条信息,警方推测给陈涛打匿名电话的人很可能是章果儿的近亲属。然而经过周密地调查,警方排除了这些人作案的可能,于是顾淞顺理成章地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章果儿已经“跳江自杀”的父亲,章安建。
    2014年1月9日,在章果儿失踪后的第1399天,章安建在家中留下了一封遗书,从此杳无音信。他在遗书中表达了自己对妻女的思念,并明确交代自己会跳江自杀,希望家人能够理解并原谅他的做法。
    事后,章安建的尸体自然是没有找到,但的确有人目击到章安建于1月9日深夜独自一人朝跨江大桥的方向走去。若不是因为那个匿名电话,根本不会有人想到章安建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但问题是,如果一个人留下一封遗书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又没有死的话,这一切该如何解释呢?
    答案只有两个:一是章安建原本打算自杀的那天晚上遇到了某个突发状况,导致他没有自杀成功,而他又不想继续过之前的那种生活,于是趁机远走他乡;要么就是他早有预谋,打算用假死来隐藏自己的身份。
    顾淞的推测似貌似有那么一点儿道理,但霍妍这一次却并不赞同顾淞的观点。她认为陈警官接到的匿名电话是凶手故意使用的障眼法,目的就是想把警方的调查视线转移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身上,耗费警方的时间。
    尽管如此,夏时还是做了较为长远的打算。他详细调查了章安建的人生过往,并派人去了章安建的老家,找到章安建的父亲,采集了老人家的dna,便于以后发现新的线索时用来比对。
    案件进展到这里似乎已经无法再向前推动了。刑警队的工作很忙,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案子发生,他们不可能只盯着小丑鱼的案子不放。
    没有新的线索,专案组不得不暂时解散,顾淞离开了刑警队,霍妍则回到学校继续教书,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二十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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