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勇警官的办公室里,对案件的讨论还在进行中。
    “第二个值得被怀疑的人,就是你现在的女友柳寒烟了。”刘勇继续说道。
    “寒烟?这,这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
    “这。”
    刘警官笑了,说道:“不过,你别紧张。我已经调查过了,柳寒烟并没有作案时间。”
    赵天明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已经查到了柳寒烟当天的出行记录。事发当天,也就是三年前的九月十三号晚上,她坐上了晚上九点十分,去海州市的动车。”刘警官道,“从事发地点的通济路到动车站,至少需要十五分钟的车程。而发生事故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就算马上离开,她也不可能在十五分钟内到达动车站,更何况,这进站还要有时间呢。”
    “我就说不是她嘛,你偏要怀疑她干嘛?”
    “第三个人,就是韩丽影。”刘警官道,“事发当天晚上,她确实没有不在场的证明,也没人能证明她那天晚上去哪里了,因为她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没人知道她当时去哪里了。”
    “这么说,韩丽影还是有嫌疑?”
    “不好说,不过。”顿了顿,刘勇看着赵天明,却不再说话了。
    “怎么了?”
    “还有一个人,他也有作案时间!所以,他也有嫌疑!”
    “啊,他,他是谁?”
    “就是你!”刘勇伸出手,指向了赵天明。
    “什么,我?”赵天明惊呆了。
    “没错,就是你。”刘勇点了点头。
    “开什么玩笑?”赵天明腾地就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刘警官,你竟然怀疑到我的头上了?”
    “我只是假设而已,你那么激动干吗?”刘勇却安然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怎么会是凶手呢?我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女友?”赵天明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了。
    “那我问你,事发当天的晚上,你又在什么地方?”刘勇并没有直接回答赵天明的问题,却反问道。
    “在家里啊,还能在哪里?”
    “那你在家里干吗?”
    “写作啊!”
    “一直都在写作吗?”
    赵天明一愣,摇摇头,“不是,一开始是在写作,可到了后来,我感觉有点困了,就去睡觉了。”
    “你睡了多久,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刘勇紧追不放。
    “我不是都说过了吗,那天晚上,我写到八点半的时候,感觉有点困,就去睡觉了。一直睡到十点钟的时候,我才醒过来。”
    “八点半到十点钟?”刘勇点点头,“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王小丽是九点零三分被车撞的,这么说,你并没有作案时间?”
    对于刘警官这近乎有点弱*智的言语,赵天明感觉很诧异。
    “可是,有谁能证明:你在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就老老实实地躲在家里睡觉呢?”刘勇突然又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你有证人吗?”
    “证人?”赵天明一愣,“我,我一个人在家,哪里会有证人啊。”
    “一个人在家,又没人证明?”刘勇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我再说一遍,我一个人在家睡觉,睡觉!”赵天明恼火了,“睡觉的时候,谁能看到?”
    “那你做梦了吗?”
    “当然了,你睡觉的时候不会做梦吗?”赵天明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你确定你是在做梦?”顿了顿,刘勇说道,“还是,在梦游?”
    “啊?梦游?”赵天明的嘴巴张得老大。
    “你是在做梦,还是在梦游?”刘勇那一双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赵天明,“我再问一遍,你确定你那天晚上是在家里睡觉吗,还是在街上梦游?”
    “我,我。”这一下,赵天明惊讶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是推理小说家,你当然知道,甚至阅读过一本推理小说的书。”突然,刘勇话锋一转,问道,“《月亮宝石》这本书,你看过了吗?”
    “那当然,这本书是侦探小说的鼻祖,比《福尔摩斯探案集》还要古老,它是侦探推理小说的开山之作。”这可难不倒赵天明。
    可是,这刘警官问着问着,却为什么又谈论起了《月亮宝石》这本书了呢?
    “在《月亮宝石》这本书里,有位男主角,他就是在梦游中拿走了月亮宝石。当然,他并不是小偷,只是在梦游状态无意拿走了。”刘警官慢慢地说道,“他自己都不记得这件事了,哦,那是当然,因为当时他正在梦游。不过,有一个女仆看到了,但这女仆深爱着他,也就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天明隐约觉察刘勇话中有话。
    “很简单。事发的那天晚上,你会不会也像这本小说里的那个男主角呢?你在梦游,自己却还不知道,你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呢?”绕了一大圈,刘勇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你,你在怀疑我在梦游中杀了王小丽?”赵天明大叫了起来,他几乎失控了,“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你有证据吗?请你拿出证据来!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想象,想象!”
    “你需要证据吗?好,那我就给你拿证据!”
    “什么?”听到这句话,赵天明惊呆了。
    “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调到了事发当天的晚上,在你所住的地方,外面那条马路上的监控视频,就存在我的电脑里。”刘勇说道,“赵天明,你要不要看一看?”
    “啊?”
    “你最好还是自己过来看一看吧。”刘勇露出了狡黠的微笑,“记住,请不要相信你的想象,要相信事实,证据!”
    迟疑了一下,赵天明还是走到了刘勇的电脑面前。
    刘勇早已打开了一段视频,然后,自己走开了。他背对着赵天明,抽起了一支烟,就不再说话了。
    屋子里,很快就散发出烟草被燃烧后的那种气味。可这时候,赵天明的鼻子却失灵了。
    他直直地盯着那段视频,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视频的时间,显示为三年前的九月十三日晚上八点三十九分。可是,视频里只有一条街道,还有在路上行走的路人,却并没有出现赵天明的身影。
    可是,只过了半分钟,也就是在八点四十分的时候,视频里却出现了一个身影。
    赵天明睁大了眼睛,可是,这一看,他差点没腿一软,坐在地上。
    视频里的这个男人,不就是自己吗?
    天啊,自己竟然真的没在家里头睡觉,而是离开了家,到路上来了?
    只见,视频里的这个赵天明似乎有点愣愣的,走起路来也相当的缓慢。他站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
    突然,他伸出手。很快,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就停在了他的身前。
    然后,视频里的的赵天明坐上了车。车子发动了,就消失在镜头中了。
    到了这里,视频也终止了。
    着着电脑屏幕,赵天明的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
    “怎么样?你看完了吧,你现在还认为你当时是在家里老老实实地睡觉吗?”刘警官转回身,看着赵天明,“赵天明,你不是需要证据吗?这个证据,是不是比证人还更可信?人可以撒谎,但是,监控不会撒谎!”
    赵天明没有说话,突然,他伸出手,说道:“刘警官,麻烦你也给我一支烟吧。”
    “没问题。”刘勇递给赵天明一支烟,并给他点上了。
    抽上了烟,赵天明的心情,这才稍微平复了下来。
    没想到,那天晚上自己真的是在梦游啊,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呢?这不是废话吗,哪个梦游的人会想起梦游中的事情呢?
    “实话告诉你吧。”刘勇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说道,“我已经找到了那辆出租车的司机,根据他的叙述,那天晚上接到你以后,你让他把车开到燕郊路上。”
    “燕郊路?”一听到这个路名,赵天明的脑子里,突然就“嗡”了一声。
    燕郊路,这不就是表姐方如雪原来住过的地方吗?可是,她早就嫁人去了外地,那老房子也好久都没人住了啊?自己怎么会梦游到那条路上了呢?
    “出租车到达燕郊路的时候,大概是晚上的八点五十分,你下了车。”刘勇继续说道,“从你下车的地点,到通济路的步行距离不过十分钟。开车更快,最多五分钟。也就是说,你完全可以在九点钟左右,到达案发现场。”
    赵天明没有说话,他在脑子里,却只想着一个问题。
    那天晚上,自己去燕郊路干嘛?
    “当你再次出现在你家附近的监控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二十三分了。你坐着另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家中。然后,我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你直到了十点多钟,才给我回了电电话,对吗?好吧,就算从九点二十三分起,你又回到家,睡了觉,做了个梦,醒过来才给我回电的。可是,九点二十三分之前发生了什么,你还能想得起来吗?”
    “你不会是怀疑我在梦游中杀了王小丽吧?”
    “不,或许你就只是单纯的梦游了,就像《月亮宝石》里的男主角一样。”刘勇吐着烟圈,说道,“谁知道你在那段时间到底干了些什么?”
    “我不可能杀人的,我这么爱她,怎么可能会杀了她呢?”
    “可如果是梦游就不同了。梦游杀人,难道还需要理由吗?”刘勇道,“赵天明,你不是也怀疑过自己曾在梦中掐住王小丽的脖子吗?醒来后,你不是也看到了她脖子上的掐痕吗?那掐痕,难道是她掐自己脖子的吗?不,那是你在梦游的时候掐出来的,可王小丽并没有告诉你这一点。”
    赵天明沉默了,到了现在,他对自己的那一点信心也变得荡然无存了。
    “至于杀人动机嘛,其实也有。”刘勇继续说道,“就单单这一条就够了,你在梦游的状态下企图掐死她,她害怕再次遭到毒手,想要离开你,与你分手······”
    “不,我们的关系很好,谁也没想要分手!”赵天明打断了刘勇的话。
    “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好吗,真的没想过要分手吗?”刘勇摇摇头,“她一直在催着你结婚,你却一拖再拖,为此,你们还经常吵架,有这回事吗?”
    这一下,赵天明又不说话了。
    “还有,我们走访过你和王小丽住的那套老房子,当时的租客大多数都搬走了,不过,我们还是找到了你的一位老邻居。你这位老邻居证明:就在案发前半个月,你和王小丽曾经大吵了一架。王小丽质问你‘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你衣服上会有她的香水味?’,有这回事吗?”
    “香水味?”赵天明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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