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如初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那个在街上跟踪他的老人。
    老人的没有丝毫的改变,此刻的他正满脸堆笑的站在尚如初的面前。
    尚如初的眼神中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是你让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的!?”这句话虽是句问话,可其中的的怒气还是很明显的显露了出来。
    老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缓缓地的说“的确,的确是我让吴起去找你的!因为你是个很好的工具,正是主人所需要的那种人”
    尚如初说“哦?刚刚的那人就是你们的主人吗!他需要什么样的人?”
    老人说“没错,但他现在也是你的主人了,你可曾知道昔年在江湖曾经有一位‘赤手寒兵’楚廉子,他浑身全都是白净的,尤其是那双手臂,他的手臂就是他的武器,他的手臂更胜过很多人的兵器。他曾经在华山之巅,与当时极负盛名的华山掌门栗志天交手,而起因则是因为一个女人,哼哼”说到这里,老人笑了,这笑容中充满了惋惜。他接着说“只因华山掌门的内室才貌双全,可她却心术不正,她总想要凭借着天下无双的面容,在全天下最优秀的男儿中寻找一个自己最中意的”
    尚如初忍不住插了一句“这怎么能算是心术不正呢!”
    老人接着说“因为他害了我们的主人,所以她就是心术不正”
    这个理由很牵强,可有时候,当人们硬是要给自己的一个想法,一个行为找一个动力的时候,再牵强的理由也会变得合理。
    老人并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完整,开始谈起了华山的那场对决。“主人第一次拿起了剑,他已决定,这一仗必须要分出输赢,而输的那一个的结局,只有死亡!”
    尚如初已经猜出了结局,他刚才已经见到了那位楚廉子。
    老人的眼中发出了光,似乎他看见了那场战斗。“楚公子虽出身贫寒,可他凭借着惊人的毅力,练就了攻守兼备的迎薰功,他只会这一门武功,可他凭借着这门功夫,曾经击败过无须道长,回门法师等一众好手。山不在高,有仙者灵。这是永恒的真理。而他的对手,华山掌门栗志天则精通各路华山剑法,他自幼习武,到彼时已是有20余年的功力,这一仗,楚公子的胜算实在不大,我记着那天,天上飘着薄薄的雨,两人笔直的站着,楚公子一身白衣似雪,他的脸显得很憔悴,可神情却是坚定果断的。栗志天则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衣服,他年纪同楚公子相当,可他看上去却比楚公子要沉稳的多,那片空阔的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天下人谁都不知道,此刻在他华山之巅,正在进行着一次最壮烈的对决。”
    老人不仅眼睛发出了光,甚至连整张脸都似乎泛出了光,因为他是唯一见证了那场决战的人。
    老人已经很难控制自己,他滔滔不竭“楚公子已出手,每当他看见栗志天的时候,他的心中就会冒出浓烈的火焰,他已经不能再等,他要在那天,将他所有的痛楚悲愤一股脑儿的倾泄。楚公子的剑似一道飞鸿,直刺栗志天的心脏,他要看一看那颗心是什么样的,他果然就刺中了栗志天的心脏,银剑贯穿了栗志天,因为栗志天根本没有做任何的抵挡,楚公子怔住了,他不明白栗志天这是为了什么,他那一剑本来就是为了栗志天的命,可真正达到了目的的时候,楚公子的却并没有由此而快乐,而释怀。他揪住栗志天的衣领,已被鲜血浸的通红的衣领,他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跟他做一场殊死决斗?楚公子的眼睛中甚至流出了泪水,那是他最后一次流泪,也是最伤心的一次流泪”
    老人已不再愿意去想象当时的情景,可是他仍旧要说下去“那可恨的栗志天却痛苦的笑着,他看着楚公子,眼睛中满是怜悯,他的气力已经不足,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只是在说两个字‘活该,活该……’”
    老人讲的绘声绘色,这似乎已经是他生命中难以忘却的一段记忆。
    老人终于停止了他的讲诉。他觉得说的已经很多了。
    老人开始回答尚如初的第二个问题“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仇人,你什么都没有,所以你了无牵挂,你唯一的牵挂就是你的这条命。虽然你没有练过武功,可常年的劳作更增强了你的力量,况且你的年纪并不大,你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尚如初的主人就是楚廉子。那个昔年盛极一时的白净杀手。
    尚如初问“他要我做什么?”
    老人说“练一门武功”
    尚如初说“什么武功?”
    老人说“一种可以让你成名的武功”
    尚如初的眼睛微微的有些亮了,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之一。
    在一个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任何东西都将会成为一种诱惑,名誉,金钱,女色,权利,尊敬,安全……尚如初什么都没有,所以他很容易接受诱惑。他没有牵挂,只是代表着他可以在去做这些东西的时候毫无顾忌,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任何的事情。欲望,对于将来的憧憬和梦想,尚如初有着比任何人都更加强烈的愿望。
    所以尚如初并没有思考过多,他几乎是本能的答应了这场交易。
    老人领着尚如初走到了这片屋宇的最后一重。
    那里已经变得很荒芜,跟前面屋子的干净整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人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扇积满灰尘的坚固的门。锁头上积满了铁锈,好像自从它被挂在门上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被打开过。
    走进后门,尚如初才发现,这里竟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窜天的古木的树干已经扭曲,它们的枝叶却异常繁茂,尚如初记着,在院落的时候,天上的骄阳炙烤着大地,可在这里,哪里还能感受到炙烈?这里甚至让人感觉到寒冷,阴森,神秘。
    这里只有一条路,一条还可以依稀看出它是路的路。因为路上已经长满了叶草藤蔓,只是没有长树木。
    老人的眉头略微的皱了皱,他似乎也没有想到这里已经成了这幅摸样。
    老人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他突然腾空而起,沿着路途在飞行,他飞行的极快。一边飞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剑。
    这老人竟是一个使剑的好手。尚如初想起自己在街上徒手擒住老人的情景,心中也是一股寒意升起。
    片刻,老人又重新回到了尚如初的身旁,再看那条路,已经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草木地毯。
    这条路的尽头竟有一间很精致的木屋。
    老人指着那件木屋,说“你去吧,那里就有教你武功的人!”
    说完老人就走了。
    这里又只剩下了尚如初一个人。
    尚如初慢慢的拍了拍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人。他的头发已有很多是白的,只有一根麻绳稀松的绑在一起,他脸上已经遍布皱纹,就像干涸的河床,可那双眼睛却是尖锐的,尤其是在这样一张脸上。他的眼像鹰,这双鹰一样的眼睛现在正紧紧的盯着尚如初。
    老人很警觉“你是谁!?”
    这声音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尚如初吃了一惊,“前辈,我是楚廉子派来的跟你学武的。”
    老人恨恨的说“楚廉子这个王八蛋,他要我教你武功,我偏不教你,我要活活的将这个王八蛋气死”
    这也出乎尚如初的意料,他本以为楚廉子让他来学武,一定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切,可现在他才知道,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楚廉子只是告诉了他目的,至于中间的过程,则需要尚如初自己去安排。
    尚如初已经觉得自己受了骗。他沿着刚刚的路径走了回去。
    可到那里的时候,大门已经被关上了。尚如初使劲敲着拿上冰冷的坚固的大门,可永远都不会有人来。
    尚如初这时才注意到,这道墙有十余丈高,要凭借人力往上爬,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想要在周围找出一条出路,可周围全部都是苍天古木,其间夹杂着各种各样的野草,有一人多高的,有带尖刺的,还有的沿着树身攀缘直上,深林就像一张网,一张织的很浓密的网。
    尚如初只觉着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
    他只能往回走,因为已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等他走到木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木屋里发出暗淡的光。
    尚如初拍门“前辈,前辈”
    屋里传出了声音“小子,别想要在我身上打主意了!我是不会教你武功的!”
    尚如初的心更凉了“前辈,请问您的姓名”
    屋里有传出了声音“难道楚廉子连我是谁都没有告诉你吗?”
    尚如初说“没有”
    屋里传出了一声苦笑“哼,楚廉子呀楚廉子,你竟然连我的名字都不削提了吗,难道,连我的名字都会脏了你的嘴吗!?”这声音中似乎已经又充满了凄凉。
    尚如初只觉着这位前辈与楚廉子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尚如初说“前辈,请问您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里的呢!?”
    屋里的声音中似乎有了一丝的激动“囚禁,谁跟你说我是被囚禁在这里的!?”的确没有人跟尚如初说,尚如初只是揣测,揣测这位前辈跟自己一样,来到这里是迫不得已的。
    老人继续说“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刘九这样说的,他总是喜欢说谎,可你不想想,天下谁能将‘轻水翠叶’许零零困住,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尚如初虽然不知道许零零在江湖上到底有过什么样的传奇经历,可他能肯定的是,这人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
    至于许零零说的刘九,尚如初猜测那就是带他来这里的那个老人。
    尚如初问“许前辈,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许零零说“因为我不要让楚廉子再见到我一面,我要他悔恨一生,我就是要住在他最近的地方,却不让他看见我一眼,听不见一声我的嗓音,哈哈,小子,你觉着这一计妙不妙!”
    尚如初付声道“妙,妙!可前辈为什么要不爱惜自己呢!”
    虽然尚如初是一个男孩子,可他仍旧明白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容颜永远是她们最珍惜的东西。而当一个女人放弃保养自己的容颜的时候,她一定遭受了很大的冲击。
    许零零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说“我曾是江湖中有名的美人,当年不知道多少人曾经倾慕过我的容颜,可那些是什么货色,他们以为有好的身世,有钱,有相貌我就一定会看上他们吗?我偏偏不是一般的女人,我只遵从自己的心。可我这颗心却给了一个楚廉子这个无情的人。他不珍惜我,我就要他看着永远见不到我,我躲进这荒凉的森林中,我的面貌渐渐衰老,甚至变得丑陋,我要他知道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我要他内疚一辈子”
    尚如初说“可前辈,楚廉子又这么知道你现在是这副模样呢?”
    许零零的脸上微微的扭曲,这张本就难看的脸现在更加难看了“他当然知道,他肯定知道,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尚如初说“您一面不见他,一面又在折磨自己,但他见不到你却是万万想不到你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的”
    许零零的脸扭曲的可怕,她急着说“对,你,你可以去帮我告诉他。对,这是一个好办法!对,你去”
    尚如初叹了口气“可现在那扇门已经被锁上,我就是想帮你去说,这时候也是无能为力了!”
    许零零终于打开了门,她把尚如初来了进来“饿吗?”
    尚如初点点头。
    许零零的眼睛中透着坚定,她夺门而出。
    片刻,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只野鸡,几把青菜。
    许零零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一阵。等她在走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木碟,碟中盛满了鸡肉和蔬菜。
    许零零对尚如初说“吃吧!”
    这是很独特的一道菜,因为许零零本不会做菜,这些菜全部都是她将自己关在这里后自己琢磨出来的,这样的菜绝对是世间绝无仅有的。
    尚如初很快便吃完了。
    许零零说“吃饱了吗?”
    尚如初点点头。
    许零零说“好,我们去练功!”
    尚如初说“前辈,您决定教我了?”他似乎有些不相信。
    许零零说“是,我决定教你了,走吧”
    尚如初说“前辈,可现在已经是深夜……”
    许零零说“小子,你以为你还小吗?你以为我的武功很好练吗!”
    尚如初只能跟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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