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累了
    “累了。”你诚实地回答,想了想,又说,“不过我还能坚持——如果你想继续的话。”
    莱斯利摇摇头:“我不能这么自私,既然你累了,那我们就退出。”
    “不好吧?”你皱眉,“那他们……你的组织,还有那些粉丝们怎么办?”
    “也不是退出所有工作啊,只是不再接受媒体采访打广告什么的,回到原来的生活而已……”莱斯利挠挠头,把金发抓得一团乱,“问题应该不大……有乌鸦在呢,他肯定会有办法的,那什么,天塌下来总有高个子顶着,乌鸦就是最高的高个子,把他砸进地里半截才轮得到我来扛天。”
    “乌鸦会被你气死的,说不定还会啄你。”你笑了,拽了拽他的尾巴。
    “才不会呢,乌鸦精致的嘴巴只触碰虫子和水——还得经过无菌处理,”莱斯利顺着你的力度倒进你怀里,像麻绳一样扭来扭去,“不过他会用翅膀打我头,你不知道,他翅膀上的骨头硬得像铁……”
    莱斯利委屈巴巴地扁扁嘴,你一点儿也不感到同情,你可以肯定,一定是莱斯利做了什么破事才会挨打,乌鸦并不是不讲理的人。
    他看出了你的不为所动,立刻不满地在你怀里拱了起来,那么大的个子还跟只迷你宠物犬一样喉咙里发出些咕咕叽叽的声音,四肢并用往你身上缠,直压得你两眼发黑,怎么推都不肯松开。
    第二天中午,莱斯利就迫不及待地跟乌鸦提了不再出现在镜头前的事。
    乌鸦把眉头皱得像是喜马拉雅山脉。
    “其他一切照旧,该我承担的工作我还是会继续做……只是不想继续再待在镜头前了而已。”莱斯利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你的意思。”乌鸦说着,揉了揉眉头,“但这还是会对我们的平权运动造成很大的影响,你不会不知道人们有多喜欢你吧?”
    莱斯利耸肩:“那我就更不该继续了啊。他们现在参与活动是出于喜欢我,那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事……不,我才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应该是如果有一天,他们发现我身上存在他们不喜欢的地方呢?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完美,我的缺点比优点还多。”
    “可你没必要把他们不想看的那部分呈现出来,”乌鸦说,“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也很累。”莱斯利说,“不光是我,她也很累。”
    莱斯利握住你的手,大概是因为你不属于组织,乌鸦“使用”起来也就并不心安理得吧,他明显动摇了,转动脑袋看看你,又看回莱斯利,最后沉沉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参加平权运动不该出于喜爱某个人——这是政治运动,又不是追星!他们应该真心想要帮助兽人!真心想创造更美好的社会!”莱斯利振振有词。
    乌鸦瞪了他一会儿,抬起翅膀对着他的后脑勺抽了一记:“就你最会说!”
    “当然,”莱斯利咧嘴笑了,伸手揉揉自己的脑袋,冲你使了个眼神,“好歹做过视频发表过演讲,还上过访谈节目呢。”
    “我没有在夸你。”乌鸦没好气地说。
    莱斯利耸肩,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凑到你耳边,小声说道:“别理他,这家伙就这样……嗷!”
    乌鸦又重重地抽了他第二下,莱斯利心不甘情不愿地闭嘴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我心里也清楚,”乌鸦叹气,“可你们给平权运动带来的效应实在是太好了……运动推进的速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如果最终达到了目的,那么过程中人民究竟只是为了你们,还是想要为社会做贡献,也就无关紧要了……也许是我太贪心了。”
    “嗯,你的确是。”莱斯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你敢肯定你从乌鸦的鸟眼里读出了浓浓的嫌弃。
    “如果你们不再继续在镜头前活跃,势必会对平权运动造成打击。”乌鸦说。
    “但现在退出,这打击就还算可控,你会让一切回到正轨的,对吗?”莱斯利笑着问道。
    乌鸦瞪了他一眼,不情愿地点点头。
    “那就该让事情回到正轨,虽然以后的进步可能会比我们在时来得慢一些,但这是脚踏实地的进步,这才是不会有后顾之忧的进步。”莱斯利说。他看了你一眼,转头继续看向乌鸦:“更重要的是,我……我们不能再让她牺牲更多了。她已经做得够多了。”
    乌鸦沉默了。
    半晌,他点点头,转向你:“他说得对,你已经付出得够多了。”
    他转向莱斯利,又抬起黑翅膀,“啪”一声敲到他头上,抽得莱斯利捂着脑袋嗷嗷叫:“别想消极怠工!从镜头前消失不代表不继续工作!”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莱斯利瞅准机会,猛地扑向乌鸦,两个人在地板上滚作一团:“你居然敢怀疑我工作热情!”
    “我要吃到灰了!松手!”乌鸦拼命地试图用翅膀捂住鸟喙,莱斯利笑得像个流氓,死死拉着他的翅膀不让他去捂,抱着他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你亲眼看着乌鸦那据说只吃经过无菌处理食品的尊贵尖嘴在地板上磕了好几下,啊,幸好你今早拖地了,不过大概离乌鸦的标准大概还是有距离的……他看起来生不如死。
    莱斯利终于松了手,乌鸦迅速爬了起来,他却还是仰躺在地板上,一边喘气一边伸手握住你的脚踝,仰着头冲你笑,褐色双眸清亮无比,掌心的热度令人心安。
    你也笑了。
    “是我们太任性了,以后就辛苦你了。”你对乌鸦说,他拍拍身上的灰,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张手绢,仔仔细细擦拭过尖尖的鸟喙,这才开口说话:“请不要这样说,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
    “任性的那个人是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真的很抱歉。”乌鸦冲你鞠躬。
    你还没说话呢,莱斯利就先开口了:“你为什么不跟我道歉?”
    乌鸦装作没听见他的问话,还想继续跟你说些什么,躺在地板上的莱斯利非常不满,他抬手去揪乌鸦的尾羽,乌鸦躲了几次都没躲开,最后从他手中扯尾羽,向你说了句“见笑了”,便匆匆告辞。
    “起来啦。”你轻轻踢了踢莱斯利的肩膀,他顺势握住你的脚踝,粗粝温热的手掌向上爬去,来回抚摸光洁的皮肤,像赏玩一件薄胎瓷的古玩,半晌才笑嘻嘻地回答你:“不起来。”
    你踩着他的肩膀,凸起的肱骨正好抵在足心位置,蓬勃的热度自足下传来,他偏过头,口中吐出一小朵潮潮的热气,滑过小腿内侧的皮肤,水汽蔓延开来,褐色眼眸上抬,意有所指的视线黏黏糊糊,拉扯着一寸寸爬上去,他直白地盯着你的裙底,舔了舔上唇:“为什么要穿黑色?我都看不出来你有没有湿。”
    “反正你是硬得很明显。”你轻笑,脚尖在他胸膛画圈,握着你小腿的手逐渐向上,指腹念念不舍地勾蹭着大腿内侧的肌肤,他转了个身,膝盖挤进你两腿之间,毛茸茸的膝关节隔着薄薄的布料来回碾压,湿透的薄布浸润软毛,他突兀地伸出舌头,火苗般舔过你的脖颈,紧实的胸腹压了下来,指尖勾起内裤边缘,暗示性地沿着腰际勾起,弹性的布料嵌进缝隙,随着他手的动作拉紧又松开,你不自觉地弓起腰,难耐地低喘。
    烫热的手指伸进去,划拉过淌水的沟壑,把那一层早就湿透的布揭开,掌根湿淋淋一片,穴口收缩如活物。
    你勾着他的脖子,感觉那一点缥缈的热意在胸前慢吞吞卷动,性器沉甸甸扩张开腔道,精瘦的腰耸动着,你的手往下,抚摸过他汗津津的背部,腰窝的凹陷被你的指尖描画,随着挺腰的动作忽深忽浅,像一泓即将溢出清水的泉眼。
    世间的一切都被撞得支离分解,一滴汗珠滑过他的眼睫,他眨眨眼,生理性泪水染红下拉的眼尾,出奇地艳丽。
    垂下的五指揉皱了沙发软布,鬃毛蓬起又被汗液浸得湿涔涔塌下,兽类的低喘沉闷如埋在云层里的滚雷,炸得软嫩腔道都跟着缩紧。
    你自觉焦渴如荒漠旅人,口中吐出的呻吟却潮润,满涨着情欲的湿气,只等他来拧上一把,滴滴答答淌出淫液来。
    你们翻滚在一起,窗纱飘动,依稀还能听见楼下小孩的尖叫欢笑,哒哒哒的脚步声一串拍过地面,家长的笑骂和风声混作一团,轻飘飘穿巷而过。
    你们次日发出的声明果然使得兽人平权运动元气大伤,不少粉丝愤而转黑,认为莱斯利和你不过是想要捞钱的骗子,现在赚够了钱,自然也就不再管兽人死活。
    乌鸦真是个聪明又冷漠的家伙,他不仅没有试图帮你们说话,反而找水军刷起#没有莱斯利夫妇我们也能行#的话题,引导这帮无处宣泄愤怒的家伙化怒火为干劲,让他们认为平权运动推进得越成功,你们就越难堪。
    乌鸦打电话来向你道歉:“我为我消费你们余热的行为感到非常抱歉……但是,相信我,这个时代和以往不同了,人民都是健忘的,他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一切的。”
    行吧。反正你也不太在乎这个,而且乌鸦还送来了出国旅游的机票和签证,你大概看了两眼,他给你们规划了半年的旅游行程。
    半年时间,足够让人民群众冷静下来了。
    莱斯利和你第二天就出发了,你估计海关的检察官也是你们的粉丝,否则也不会看到你的证件就对你摆出这么张冷脸来了。但她也并没有为难你们,只是在最后,硬邦邦地对莱斯利说道:“你以为平权运动离开你就不行了吗?我告诉你,我们会做得更好的!”
    莱斯利一愣,笑了:“这正是我期待的。”
    检察官张了张嘴,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出国一周后,你才发现,乌鸦给你们的行程里居然有不少是在其他国家参与平权游行的,他解释道,虽然你们不主动说起,但参加的游行多了,总会有人在国外认出你们,等粉丝们平静下来,自然就会明白你们没有背叛平权组织,到你们回国的时候,就能真正过上后顾无忧的生活了。
    他比你们想的周道多了。你为莱斯利有这样的朋友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
    你和莱斯利手牵着手,跟随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前走去,莱斯利凑到你旁边,小声告诉你他觉得这国的语言很像含着痰说话,你没忍住笑了出来,旁边的红发姑娘注意到了,虽然不明白你在笑什么,却也高高兴兴地挥着人工尾巴跟你一起笑。
    晴空蓝得像一整块切下的海面,来不及飞走的鸽子被彩粉喷得咕咕直叫,他握紧你的手,笑容如风,哗啦啦卷走一地落叶,留满树葱郁,绿意蓬勃。
    你的心中充满希望。
    【Happy   ending   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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