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之后,温蒂就再次搭着萨巴蒂诺的顺风“机”回了洛杉矶,同行的还有老伯恩斯坦,虽然萨巴蒂诺说威廉只是寻常的流感,但老伯恩斯坦还是有些不放心,怕萨巴蒂诺这是和威廉联合起来瞒着他。
    米格则一个人留在了纽约,因为他这次来还要顺便办另外两件事。
    首当其冲的第一件,自然就是去教堂看看安迪。当然啦,米格也给教堂里其他孩子带了不少东西。
    “你对成为我助学基金的第一个获赠者有兴趣吗?”
    这是米格送给安迪的礼物,不等安迪说话,米格就又紧接着说了下去。
    “当然,不是无偿的,这需要你未来大学四年每一年的每一门功课的平均成绩都维持在A以上,哪怕只是蹭分用的选修课。”
    “我一定没问题!”
    米格的话,激起了安迪的好胜心,or雄性在喜欢的对象面前过剩的表现欲望,无论如何,他都是最优秀的。
    说实话,米格在奥斯卡上的表现,安迪早在第一时间就想办法收看到了,当时的安迪也稍微“自作多情”的想过,米格这么做会不会是为了他。但后来他又想,他在米格心中又能有多重要呢?做人不能太自恋。如今又有了米格这样的话,安迪基本也就别无他想了。
    “很好,这里是我已经拜托劳伊律师起草好的合同,你可以慢慢看,不着急,什么时候决定了什么时候签字。”
    安迪接过合同文件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去碰了一下米格的手,略显冰凉,却激的他心脏都快要从胸腔中蹦出。
    米格以为这只是一次意外,努力想让自己显得镇定一点,但他却无奈的发现,越是不让自己在意,他就越在意,之前在安迪面前独有的坐立不安重出江湖。
    “咳,还记得我和你提到过的我想拍一部有关于孤儿院的电影吗?”米格决定加快自己的谈话进程。
    安迪点点头,米格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你说你拍那部电影并不只是为了社会呼吁关注这个群体,更重要的是为了让大家能够知道,当你觉得你的人生已经跌至再无可能的谷底时,第二天肯定会赢来转机。”
    米格点点头,不枉他当时的辛苦铺垫:“我想以你的故事为原型拍这部电影,你介意把你的故事授权给我拍吗?当然,是有偿的。”
    安迪先是一愣,然后异色的双瞳就睁至了滚圆,像是猫眼一般闪着晶莹剔透的光芒,一点杂质都没有。他就这样怔怔的看着米格有差不多一分钟,然后才声音略显干涩的开口道:“你做这些,其实是为了给我一个能接受你帮助的理由,对吗?”
    “……”果然还是急躁了一些,米格在这方面真的没什么天分,见“东窗事发”,他索性就硬着头认了,“那你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吗?”
    “我愿意!”安迪之前不想接受米格的帮助,只是怕米格在习惯性好人,单纯的帮助一个可怜的小男孩,他不想在米格眼中只是个可怜的小男孩。但没有谁会只是为帮助一个可怜的小男孩,就在背后做这么多事情的,他甚至也许可以贪心一点的想,在米格心中他也是特别的,只是米格还没有发现,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等。
    不过,安迪只要了助学金,没有要授权费,因为……:“我愿意把我的故事免费给你拍,因为这是目前的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如果它能产生价值,那就更好了,我想把我最值钱的东西都给你。”
    虽然这话稍显暧昧,让米格不自觉的红了耳朵,但心里他还是很开心的,两个接受了一个,这本身就在他的预料之内。
    也就只有安迪会让米格如此费心。
    “你要回洛杉矶了吗?”其实答应完,安迪就后悔了,他应该借机多留米格一段时间的,他无时无刻不想和米格在一起。
    “不,暂时不回去。”
    安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不过米格接下来的话,却让那光很快就暗淡了下来。
    “我还要参加一个朋友的演唱会。”
    艾尔顿爵士的演唱会。
    这哪里是朋友,明明是有旧情复燃预兆的前男友的演唱会。
    第178章 来地球的第一百七十七天:What have I gottato make you love me.
    艾尔顿的演唱会在麦迪逊花园广场举行,那是纽约的门脸之一,很多搭乘火车来到纽约的外地游客,从宾夕法尼亚车站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座占地广阔的体育场馆,不少知名的体育赛事和演唱会都会选择在这里举办。
    麦迪逊花园广场就在曼哈顿,第八大道的三十一街到三十三街之间,离联美和联美的员工公寓楼都十分的近,让米格连找“路上太堵,没赶上演唱会”的借口都没有机会。
    米格最后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在最后一刻进入了场馆的VIP包厢。
    米格得到的票是外面千金难求的贵宾票,可以直通后台,但米格一点都没有先去后台和艾尔顿打个招呼的意思,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选择在最后一刻才出现的原因,这样他就能避免和艾尔顿直面了。
    很显然的,米格并不是那么想见艾尔顿,他也没有特别的想要掩饰这点。
    不过,这倒不是因为米格讨厌艾尔顿,正相反,他是怕艾尔顿讨厌他。他当初在自己和艾尔顿分手这件事上并没有骗威廉,确确实实是他对不起艾尔顿,是他的问题才导致了他们的分手。
    艾尔顿总是很主动,而米格……却连牵手都没有和艾尔顿有过。
    这让米格对艾尔顿一直心存愧疚,无论是对方最终选择了和异性结婚,还是在离婚后打来邀约电话,米格都在勉强自己去选择他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想让自己选择的路。
    米格其实也是知道他这样很不对劲儿,但他却始终没有办法摆脱这个尴尬的怪圈。
    直至……
    前几天。
    安迪:“我还没去看过任何一场演唱会呢。”
    “是吗?列侬据说有望和他披头士的队员重新组合,举办一场世界巡回演唱会,我能拿到票,到时候一定请你。”米格其实很想和安迪说,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参加艾尔顿的演唱会吧,但是直至最后,他也还是无法说出口,因为他觉得艾尔顿一定不会开心。
    也是在那个时候,米格才意识到,他必须和艾尔顿做个了结了。干什么都可以拖延症,唯独感情不行。
    一旦米格下定决心,他也就没再那么困扰了,反而专心致志的享受起了演唱会。不得不说,艾尔顿的演唱会质量还是十分高的。当米格抛却那些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之后,他终于能安静下来去体会艾尔顿为什么会被称之为英国的国宝,为什么会成为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乐坛神话的人。
    艾尔顿的歌就像是他的人,总是在大胆表白,充满了丰沛的感情与个性。
    米格不自觉的就开始跟着轻声唱了起来,那是一首落魄的他曾在纽约街头听到流泪的歌——《Sorry Seemsbe the Hardest Word》(抱歉太难说出口)。
    艾尔顿一袭鲜亮的红色西装,坐在钢琴前,自弹自唱。
    当节奏响起时,座无虚席的场馆里所有人都默契的降低了自己的声音,听这一首有关于暗恋的歌曲。艾尔顿在开场时就曾说过,只想把它安静的弹给一个人听。
    “What have I gottato make you love me,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爱上我,
    What have I gottato make you care,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在乎我,
    ……”
    麦迪逊广场外面的电子大屏幕上,站在车水马龙的喧嚣人群中依旧显得十分醒目挺拔的安迪,倚靠在路灯前,正巧也在仰头看着艾尔顿的深情演唱。
    音乐会的演唱内容不会全部播放在外面大屏幕上,只有这一首歌在现场直播。
    现场的几个摄像机镜头并不是一直都在对着艾尔顿和他的钢琴,还有时不时闪现的一个大门紧闭的VIP包厢号码,艾尔顿死忠的粉丝一眼就能知道,那是艾尔顿的幸运数字。
    这样的歌再配上这样的镜头切换到底代表着什么,其实已经十分明显了。
    “What have I gottato make you want me,我要怎么做才能使你需要我,
    What haveI gottatoheard,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听我说,
    ……”
    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息凝神,期待着那扇看上去冰冷冷的大门,能在艾尔顿的音乐感染下缓缓打开,露出门后之人的庐山真面目。有不少人都在事后表示,哪怕那扇门后面是个男人,他们也会支持艾尔顿和他到底。
    但是……
    那扇门直至演唱结束,都没有打开过。
    艾尔顿唱了两遍,第一遍代表着希望,第二遍代表着死心。客观的说,艾尔顿第二遍的演唱更能达到歌曲词中的悲伤深意,但粉丝无不都希望艾尔顿能停留在第一遍的情绪上,那是他最接近快乐的时候。
    最终,也没有人能够知道在VIP包厢里的人到底是谁,哪怕是最资深的狗仔,都没能打探到一丝一毫。
    米格在艾尔顿唱第一遍的时候,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艾尔顿的意思;不过第二遍……他觉得他已经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演唱会之后,不等米格乔装打扮好后离开,艾尔顿就已经来包厢找到了米格,他要送米格安全离开,否则米格今晚就能被媒体吃了。
    艾尔顿终于笑的就像是一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再不见一点电话里的暧昧与缠绵,他说:“希望你能知道,我在演唱会上那么做,并不是为了为难你,又或者给你找麻烦。我只是,我只是……想最后再试一次。结果你还是你,那么狠心。”
    坐在车里的米格略显尴尬:“对不起。”
    他只会这样苍白又无力的道歉方式。
    “这不是你的错。”艾尔顿虽然彻底失恋了,却也是个很有风度的失恋者,他说,“我只是有些意难平。午夜梦回,我总是情不自禁的问自己,我到底输在了哪里。我曾经是真的想要和你稳定下来的,如果我们在一起,我想也就不会有我后面结婚再离婚的事情。今天看到你,我才真正明白,哪有什么为什么,你只是不爱我而已。”
    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没有感觉,外在看上去再般配也是白搭。
    “所以,不要对我说抱歉,也不要有什么奇怪的内疚心理,那真的不是你的错。如果我因为我爱你却百般得不到回应就责怪你,那我才是个人渣,不是你。”
    没有道理你爱谁,谁就一定要爱你。特别是在对方已经坚定的拒绝之后。
    “我应该谢谢你,没有故意吊着我,玩什么暧昧游戏。”人类是一种很容易下意识自保的动物,无论是在外界,还是在感情上,总是习惯于给自己找个退路。米格大概算是个很难得的特例。
    “你现在过的好吗?”这是米格唯一想要知道的。
    “如果我说我过的不好,你会不会试着爱上我?”艾尔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拐了个弯,略带戏谑的开口问道。
    “抱歉。”米格摇了摇头,“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
    “骗你的,我过的很好,嗓子手术十分顺利,看这次演唱会的盛况你就不应该再为我担心什么了。”艾尔顿抬起手,看上去像是想要摸摸米格,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没必要再来个最后一次,“看得出来你过的也很好,我就不多此一问了。”
    “谢谢。”米格的话还是十分的简短,这是他紧张时一贯的对外表现,很容易被错误的解读成高冷or心不在焉。
    “要和外面那个小子幸福啊。”艾尔顿冷不丁的突然道。
    米格一愣,什么外面。
    “别装了,从车开出来到现在,你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演唱会刚刚结束,麦迪逊花园广场外面有多堵可想而知。艾尔顿特意换了牌照的低调黑车,如今走了还不到一百米。
    而米格从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男人之后,整个人就都显得很不对劲儿了。
    艾尔顿长叹一声:“其实在包厢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变得不一样了,但是改变你的那个人不是我。”
    所以艾尔顿才痛快的选择了放手,因为他再努力也没用,他一直是个很相信感觉的人。
    “我、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米格彻底慌了。
    “那就变成我想的那个样子吧。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我更贴心的前任了,不喜欢我,绝对是你最大的损失。不过,还是希望你的喜欢会有个比我好的结局。需要我现在把你放下车吗?”艾尔顿问。
    “我,呃,谢谢。”米格现在的脑子一团乱,急需离开车厢去呼吸不一样的空气。
    艾尔顿从善如流,放下了已经乔装打扮好的米格,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一定要幸福啊,否则我会觉得我的放手很不值。”
    夜灯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安迪就像是和米格心有灵犀一般,于千万人中,准确无误的对上了米格的眼。
    他逆着人群而来,哪怕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谁,但安迪还是知道,那是米格,对于他来说独一无二的、好像浑身都在闪着光的米格。
    “你怎么下车了?”
    “因为旅程已经结束了。”
    “放弃五场演唱会就能赚上千万美金的爱人,不后悔吗?”
    “准确的说是两千万。”米格笑着打趣,艾尔顿的号召力还是很可怕的,“不过,我拍一部电影也差不多可以得到这个价。”
    “所以没什么好可惜的?”安迪勾唇。
    “不可惜钱。”但是可惜人,那么好的一个人,只是不适合他而已。
    而适合他的人……
    米格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安迪,多么希望刚刚的艾尔顿只是感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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