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凯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一座古朴典雅的大殿中,几名身穿奇特兽衣的少年正围绕着他不断研究着什么。
    “你醒了?”
    睁开眼,映入他眼帘的是白泽面无表情地脸庞,少年走到台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调毫无起伏地开口
    “既然醒了就过来,母圣要见你”
    “呵~”
    张凯闻言动了动酸痛的身子,一种难言的刺痛感从身体各处传来,整个身子就像是漏了气的气球,处处透着无力和虚弱,神魂濒临破碎的伤势,显然不是短短几天就能修养过来的。
    “真狠啊……”
    张凯眼皮子止不住的抽抽,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感觉自己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想象到那种被无边血煞包裹的恐怖,似乎整个世界都到了末日,放眼望去全是残肢和骨骸,血海涛涛,赤红漫天,眼耳鼻舌口被血腥一点点填满,腥臭而滑腻。当时的白泽,是真的没有丝毫留手的想法。
    “你不是很能撑么?”
    白泽略显戏谑地看着张凯踉跄着身子,艰难地翻下白玉台
    “……,这是哪?”
    翻了个白眼,费劲地将身子从台上撑起,张凯没有搭理白泽戏谑的语气。到了这一地步,一切基本明朗了下来,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以后就是共同合作的战友,难道失了场子还不兴人家发发牢骚?倒是这座大殿引起了他的兴趣。
    座下的玉台,周边冷硬而散发着各色光辉的器械,粗狂古朴的纹路装饰,再加上来来回回不断进出的身穿奇特医服的人员,让整个大殿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风格,古朴却神秘,粗犷又梦幻,似乎混合了历史和未来。只是看着,张凯就有一种莫名的舒适感,神魂的伤势都在快速的恢复,显然,那些器械与纹路,不只是好看那么简单,这似乎是一处相当高端的科研或医疗基地。
    “这是娲皇宫。”
    虽然很不情愿,白泽还是回答了张凯的问题,看得出,他似乎收到了什么命令,态度相较于第一次见面改变了很多,更温和,也更平等,不再表现出天生屈居人下的愤恨,也收敛了对他弱小实力的蔑视。
    看来他们内部已经取得了一致,如此迫切,洪荒的局势估计比他们所透露出的要严峻的多……压下听到那个传说中名字的惊讶,张凯看着应了一声不再说话默默引路的白泽,若有所思。
    对方的表现似乎有些过于急切了,两方谈判,任何一点颓势和冒进都很容易使己方陷入被动,这一点,他们不会不明白。
    “母圣在里边等着你”
    绕过一处巨大的横屏,前方引路的白泽忽然停住了脚步,平静的语气将张凯的思绪拉回。
    “你不进去?”
    张凯有些诧异地看向白泽,作为双方接触的第一经手人,身份地位也足够,理论上来说必然会出席这次谈判。
    “进去你就明白了。”
    白泽用一种莫名的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张凯,圣人的威能是那么好面对的么?那是进行了第二次生命本质蜕变的存在,不入天尊极限,直视圣人法身,那真的是会出人命的!
    “我不想母圣耗费太多的力量,你最好小心些。”
    眼见张凯开始推开大门,白泽还是小心提醒了一句,然后飞快的退到横屏后做出守护的模样,留下张凯一脸莫名其妙的顿在原地。
    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还能出现危险?不应该啊
    百思不得其解,张凯也只能当是白泽的无聊恐吓,轻轻推开了大门。
    大门敞开的一瞬,梦幻般的碧绿光芒从中涌散,张凯下意识抬头看去,浑身顿时一颤,如遭雷殛,颤栗不已,痛苦万分的抱头蹲下。
    抬头的刹那,他只感到一种无边的浩瀚与广袤,宛若见到了宇宙星空,苍茫诸界,而他就立于这众生之上,一种至高至上的超然感充斥他的心间,让他几乎有种成为神灵的错觉。但下一刻,当那位犹如屹立在宇宙中心的身影映入眼帘,一股无与伦比,无法想象的庞大信息流猛地冲入他的脑海,就像整个人类社会积蓄了千百年的所有信息,一股脑地填塞进他的脑海,粗暴狂放,完全不顾忌他自身的承载能力。
    张凯只感觉自己就像直面了天道至理,亲手攥住了科技的终极,数不清的感悟和法则在他的脑海中疯狂闪烁,却不等他记忆就转瞬逝去,然后就是更多的感悟涌现,周而复始,无穷无尽,让他的大脑针扎般刺痛,本就虚弱的神魂愈发摇摇欲坠。
    “见谅,天眷者。限于世界封锁,这道神念的力量难以控制自如。”
    就在张凯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一道柔和的女性声音从大殿中心传来,伴随着这道声音的,是一丝温和的气流缓缓淌过。
    气流在神魂表面轻轻一绕,张凯精神顿时一振,疯狂涌入的信息洪流像是被截断了源头,迅速减少,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艰难地甩了甩头,张凯对于圣人的威能终于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刚才那种感觉他其实并不陌生,白泽的身上也曾经给过他类似的感觉,但那是他全力释放威压时方才能显露,而且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若非他所修功法强调神魂感知,都不一定能发现隐藏在庞大威压下的微弱至极信息流动。
    但刚才女娲的呢?他完全不敢想象有生灵承载的信息会如此庞大,弥海填星都不足以描述,仅仅是直视,所泄露的一丝信息流就让他几乎崩溃,那不是威压,只是他的脑海单纯地无法处理涌来的信息,就像是凡人直视天道,眷族直视神明,铺天盖地的信息涌入足以烧毁那孱弱的心灵。
    即使现在女娲竭尽收敛,给他的神魂披上一层防御,他也只能朦胧地看见一道人身蛇尾的虚影,再想看的仔细,神魂就发出不堪重负地呻吟。
    他不由低下头去,恭敬地行了一礼
    “见过女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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