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这时,一黄巾卒子急急跑进议事厅,惊慌失措,报道:“大帅,西门城外有官军前来叫阵!”
    众黄巾将佐一阵哗然,梁仲宁却是沉静了下来,双手朝麾下一摆,沉声问道:“多少人马?”
    “约莫五千。”黄巾卒子叫道。
    “五千?”梁仲宁问。
    “就五千人马,也敢来撒野?渠帅,去灭了他。”杜远大叫起来,眼中凶残光芒一闪。
    “走,召集人马。”梁仲宁拍案而起。
    “那,那老弱一事还要去处理了先么?”裴元绍问。
    “去个鸟,先驱了官军。”梁仲宁大叫。
    召集停当,黄巾渠帅梁仲宁率着麾下众将上了西城门。往外一望,望见城下一箭之外数千军马列阵而立,密密麻麻又纵横有序,铁甲刀枪闪闪发光,团牌在握弩张弓开。号旗飘扬,旌旗猎猎,有数位雄壮护旗手高举猩红大纛,一面上书“护卫军马军第四营”,一面上书“护卫军马军第六营”;靠后亦有两面大纛,上书“护卫军步军第三营”与“护卫军特战团牌营”。
    阵前,一将策马而立。看那将,狼腰猿臂,相貌英俊,仪表堂堂,披挂一身凝霜授银铠甲,头戴水磨凤翅盔,着一双对掩云跟牛皮靴,身背两杆猩红小旗,号有“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几个绣金大字,手持两杆铁枪,却原来是双枪将董平。
    董平在阵前挥舞双枪,嚣张狂傲,高声大叫:“兀那黄巾贼子,我官军杀到,快快献了城池投降。”
    梁仲宁见状,不由昂头大笑,朝城头黄巾将佐说道:“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哈哈哈哈,一个白面浪荡世家子弟而已,不知死活。莫不是家中送至军中镀金,却是以为老子天下无双,真真来我无盐送死?”言语中已是看轻之极。
    “众将与我一同出城,斩了那浪荡子。”梁仲宁狰狞笑道。
    “是!”黄巾将佐们俱放下心来,齐声应答。
    未几,无盐西城吊桥“隆隆”降下,城门大开,梁仲宁一马当先冲出城门,继而数位黄巾将佐策马而出,继而万余黄巾勇士鱼贯而出,排好阵势,好不气势汹汹。
    “兀那黄巾贼子,谁敢与本将军决一死战?”董平见得对方排好阵势,于是举枪直指,嚣张大叫,身后两杆猩红小旗猎猎作响。
    “放肆!……谁敢出战?”梁仲宁勃然大怒,却是自恃身份,持大刀也直指董平,回望身后大将问道。
    身后一黄巾将佐冷冷一笑,大喊道:“杜远愿去,揪下那浪荡子脑袋。我生平最恶这些个白面皮世家子弟,见一个宰一个,见两个宰一双……”
    冷笑罢,举起大刀,猛地一夹胯下骏马,向阵中疾驰而去。
    那边董平见得对面有人出阵,狂傲大笑,叫道:“终于送得一人头。”他也是一蹬胯下追风马,手举双枪,朝杜远冲了过去。
    两马交汇,杜远大刀势大力沉,狠狠斩下,霎时冷光闪耀,破风劲气,呼啸而出。董平睥睨冷笑,左手铁枪往上重重一挡,“砰”只一声,金铁之声交鸣,刺耳不已,同一时间,董平右手铁枪已是凌厉平刺而出,快若闪电,急如流星。
    杜远大骇,手中大刀刀柄借势死命向下一档,将将荡开了疾刺而来的长枪,饶是如此,铁枪枪尖已是划铠甲而过,“噗”的刺开一截衣襟。
    回合已罢,两马交错而过,数米外董平停住马步,回转马身,狂傲笑叫道:“如此武艺,也敢和本将军交战?”他右手高举铁枪,身后马军第四营将士见状,用力摇晃手中旌旗刀枪,齐声呼喊:“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呼叫声震天。
    杜远恼怒,凶性大发,拉着瘦长脸吼道:“不知羞臊,该死狂徒,再来。”
    董平听罢,也是恼怒起来,大叫:“黄巾贼寇,饶你不死,还敢乱言?”
    说话间,两人俱是纵马疾驰,对撞了一处。霎时间,枪来刀往,飞沙走石,两将争斗了十余回合。董平神勇,双枪神出鬼没,人不可当;杜远眼花缭乱,虽凭着凶顽抵挡,已是渐渐招架不住了。
    后面裴元绍见得分明,恐怕杜远有失,飞马便出,赶至阵中,正好遇到董平一枪疾刺而出,正指杜远咽喉,他急急举刀狠狠一扫,“当”的一声,将董平必杀一枪撞开。
    “哇呀呀!”董平见到自己必杀一枪被荡开,更是羞恼异常,高叫一声,左右手一抖,疯狂刺出,荡出鬼魅枪影无数,犹若两条白蟒嘶嘶钻窜,一左一右分朝杜远裴元绍两黄巾将佐刺去。
    杜远裴元绍两将俱是怒吼一声,手中大刀也是疯狂挥舞,轮成风车状,呼啸着劲风,将董平两支神出鬼没、急如闪电的铁枪一一撞开。
    三人于是缠斗于一处,“砰砰砰砰……”刀枪如雨般相撞,金铁声不绝于耳,沙尘漫天飞舞,三人如此厮杀了五十多回合,难分胜负。
    梁仲宁却是呆了,他思忖道:“却是看走了眼,这将官好生勇武。我帐下两员大将都拿他不得。”
    交战良久,只听到护卫军中鸣金声起。
    董平卖个虚招,跳出战圈,叫道:“我军已是鸣金,且留了你二人性命,明日再来收取。”说罢,昂首狂笑,策马回阵。
    杜远大怒,举起大刀,策马就要追赶。裴元绍急急大叫:“那厮勇武,杜将军可打得过?”杜远方才恨恨停住了马步,两人回到己方阵中,沉默不敢言。
    廖化见得董平回阵,问道:“渠帅,可要追击冲阵?”
    梁仲宁怒视杜远、裴元绍两将,愤愤骂道:“斗将不胜,何来脸面追击。人家不败而走,恐有埋伏。回城,守住便是。”
    于是梁仲宁收军回了无盐城,上得城头,命将士好生盯住城下,防备攻城。见得城外董平引兵缓缓退走,众将稍稍安心,正待下城。
    突然,城南方向一阵喧哗混乱。
    一会,一位黄巾斥候急急来报说道:“南城外,有数千官军搦战。”
    “娘的,跑南城去了。众将官速速去南城。”梁仲宁铁青着脸色,须发俱张,嘶声怒叫。说罢,留了几千人马于西城,梁仲宁带着将佐兵卒急急往南城而赶。
    南城外,亦有一军人马在平地旷野摆开阵势,刀光闪闪,旌旗飘扬,大纛亦有数面,上面绣着“护卫军马军第五营”“护卫军马军第七营”“护卫军步军第四营”“护卫军特战山地营”等字样。
    三通鼓罢,一员将领冲至阵前,往来驰走。那将领身披银光闪亮铠甲,内衬锦衣袖袍袄,头带雪花兽首盔,腰佩锦囊,眉目俊朗,手持一杆出白梨花枪,正是没羽箭张清。没羽箭张清手指城头,大叫:“黄巾草寇,愿决一阵!”
    身后将士齐叫:“黄巾草寇,愿决一阵!”
    梁仲宁早已是恼怒难当,连连咆哮,骂道:“迎战,出城迎战,真以为我黄巾无人。”
    杜远前面气恼未息,直待发泄,于是复又请战道:“渠帅,我愿再去一战。”
    梁仲宁冷冷说道:“可有信心?”
    杜远凶光连连,大叫:“愿立军令状。”
    梁仲宁环眼一瞪,骂道:“立个鸟。你去迎战,我等给你压阵,若有不对,接应于你。”
    “谢渠帅。”杜远吃了一番亏,倒也不执拗。
    当下,杜远飞起战马,冲入阵中,直取张清。张清清朗一笑,白马银甲闪耀,手中出白梨花枪一抖,抖出无数梨花,白英点点。两马相交,金铁声起,白光青影,令人目不暇接,斗了十余回合,张清卖个破绽,转马便走。
    杜远凶光毕露,厉声吼叫:“你也要走?”拍马就赶去。
    奔跑间,张清把左手虚提出白梨花枪,右手便伸向锦囊中摸出一块圆卵石,扭转身,觑得杜远脸面,振腕一抖,只一卵石,“崩”的一声,正中杜远鼻梁,那鼻梁骨登时断碎,鲜血迸溅,绚烂犹如艳丽桃花。杜远惨叫一声,翻身掉下马来。
    护卫军马军第五营将士已是见怪不怪,早有准备,出了十几名将士就来捉人。哪知因前面梁仲宁吩咐过,黄巾军也有准备,裴元绍策马而出,带着几名将佐出阵,救杜远回了本阵。
    裴元绍也是不服,救了杜远后,反身纵马就去挑斗张清。
    张清见得裴元绍跑近,哪里肯举梨花枪,只是微微一笑,俊脸如花绽放,微笑间,右手已是摸出一块鹅卵石,往举刀纵驰而来的裴元绍门面上就打。
    “砰!”
    正中裴元绍嘴唇。那嘴唇血花飞溅,两颗门牙应声而碎,裴元绍凄厉惨叫,大刀摔手掉落,人却是凭着残余意识,勒马逃回了本阵。
    “这石子好生厉害!”黄巾将佐们俱倒吸冷气,面色惊惶。
    “怎样,知我飞石手段了罢,还不投降?”张清策马阵前,横枪立马,气势卓然,朗声高叫。
    “快快投降。”身后护卫军齐声高叫起来,兴高采烈,声势震天。
    梁仲宁大怒,紫棠色面庞变为铁青,低低咆哮,紧抓起大刀,一抖缰绳,就要自己上阵。
    “渠帅,我去……看那飞石可打得我否。”一个冷静声低沉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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