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本人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不过真赌起来,能让在场的人对他的唐卡多些关注。他是生意人,有这种现成的宣传机会,自然乐见其成。
    他带来的这几个唐卡里边虽有仿品,可这是允许的,没人要求必须带真品过来。看错了只能怪自己水平不够,怪不到他尼玛头上。
    “关逸飞,你闹啥呢?你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较什么劲,她多大,你多大?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会看吗?”
    说话这人是六爷的儿子,跟左煜诚是远亲,交情不错,对关左两家的恩怨也略有所知,本来就对关逸飞一直针对今古斋的做法有所不满,现在见他又主动挑事,这汉子看不下去了。
    可有看不下去的,就有爱看热闹的,旁边马上有俩人劝他:“就是玩玩,输赢也就是个小玩意,你兄弟那么大的店,怕什么?人家小叶姑娘和你兄弟都同意了,咱们看着就行,别掺和了”
    他说完这话,便有人附和:“对,就是玩玩。关逸飞,愣着干什么?东西呢,拿出来大伙看看,让她挑一个。”
    关逸飞看不透叶小池到底怎么想的,她真有把握?在众人催促下,他把自己带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放到桌面上,一字排开。然后背着手跟叶小池说道:“都在这了,自己选吧。”
    他这次拿来的东西除了被叶小池拒绝的画珐琅鼻烟壶,其他的都是香器。
    最大的是个佛像,表面来看像是沉香做成的,佛像盘坐,两膝边还有男女童各一。
    放在最左边的是带提手的铜手炉,看样式是古代大户人家女子用的,挨着这手炉放着一个淡青色的瓷香炉,小巧漂亮,关逸飞说是龙泉窑出品。
    他说这话的时候,叶小池已经将那个小小的瓷香炉捧在手中仔细查看,不管是颜色还是小巧的形态,她其实都喜欢,是很萌的一个小香炉。
    关逸飞看着她一件一件拿起放下,如他所料,似乎对那个淡青色小瓷炉还有手炉很感兴趣。
    看她在那两者之间犹豫不决,关逸飞的心就放下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叶小池忽然把那佛像拿起来,还细细闻了闻,关逸飞心跳了起来,她不会要选这个吧?
    叶小池像是在回应他一样,已经把那佛像放下了,犹豫了一下,似乎最终下定决心,要选瓷香炉。
    在旁边围观的人里,有对香器精通的,看到她的动作,有点失望,这姑娘挑来挑去,终究挑了个仿品。到底是姑娘家……
    关逸飞心里也觉得妥妥的,以为叶小池非要自己选,最后却选了个最便宜的高仿,还不如他刚才拿出去的画珐琅鼻烟壶呢。
    然而这时候有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关逸飞也看到了,叶小池刚才似乎是要去拿那个瓷香炉,可她的手只是从那小香炉旁边经过,然后滑了过去,再托起那个佛像,拿在鼻子旁边又闻了闻:“就这个,我要是赢了我就要这个。”
    关逸飞:“……”她是不是早就决定选那个佛像了?刚才那番作态是在犹豫还是在玩他?不能是玩他吧?她怎么看出来的?
    旁边有个精通香器的大佬见状拍了下手掌,笑着跟关逸飞说道:“小关,这回,你要输了,可真是出血了啊,哈哈哈……”
    有对香器一知半解的便问道:“怎么说?这佛像有什么说法?”
    “这佛像可不一般,那是沉香做的,不过可不是一种沉香,是很多种沉香,用木匠的那种攒斗工艺组合在一块做成的,现在那种工艺都失传了,没人会做。”
    问话的人一听,也觉得叶小池选的真不错,沉香本身就珍贵,又是多种沉香用失传的攒斗法做出来的,那就给这佛像的价值又加了码。
    “闻闻,能闻出来点味吧,这个味可不是一成不变的,毕竟这里边的沉香可不是一种两种。具体什么味跟温度和湿度都有关系,反正这佛像很难得,比那几个东西可强多了。”
    那人说着,幸灾乐祸地笑着,“还别说,小左带来这丫头挺会挑。”
    关逸飞无语了,怎么就把那个攒斗沉香给挑走了呢?他本来想留着换好东西的。
    可事情到这份上,看着满屋子看好戏的男人,关逸飞也不会表现出小家子气的样子,虽然有点担心了,可也不至于输不起。
    “左煜诚,你东西呢?不出点东西当赌注?”关逸飞看着左煜诚。
    不用他催,左煜诚已经准备好了,把东西往关逸飞面前的小桌子上一放:“选吧。”
    “哎,老金,让让,我看看都有什么?”有个人站在外圈,个子又不够高,便央求前边的人给他点地方。
    这时候关逸飞已经选完了,他选的很快,拿起手里那枚印章一扬,给在场的人都看了看。
    便有人说道:“小左这次可下了血本了,这,这是奕欣的印章,亲王金印章!”这人最爱收集玺印,所以比别人先看出来。
    亲王金印章,关逸飞选的也够准,仿品一眼就被他过滤掉了,众人觉得看来这俩人这是要玩大的,想到他们的赌注都不一般,他们倒比先前安静了不少,都想知道赌局结果会如何?
    虽然不是他们在赌,可最终结果也把他们的心给勾得痒痒的。他们不大明白,左煜诚怎么就敢拿出那枚金印让姓叶的姑娘去赌呢?凭什么?
    难道是效仿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而不惜血本,会吗?
    尼玛见他们都选好了,便说道:“赌注都选好了,那就开始吧。”
    “等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说。”有个声音在人群后边响了起来,这人接近六十岁,背着双手,穿着中山装,身形高大消瘦。
    “徐教授,您想说什么?”东道主薛强连忙问道。徐教授在洛川大学任教,刚刚完成国家组织的修复天文台的任务。
    又接受了邀请,将在十天后参加那场备受关注和瞩目的曜变天目鉴定会,在这些人里边威望很高。他一说话在场的人自然都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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