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须老鬼虽然浑身浴血,但此时脸上却写满了得意。
    众人都一阵无语。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这里洋洋得意。
    就不怕金焱突然偷袭吗?
    “你这老狗,既然没死,那本宗主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金焱掌心凝聚的火焰陡然爆发出摧残的光芒,随后抬手一甩。
    “呼!”
    那团火焰犹如炮弹一般,激射而出。
    “金焱小贼,你搞偷袭,你玩不起,你不讲武德啊!”
    红须老鬼气得哇哇乱叫。
    他将全部灵力灌注在周身,蹭的一声,险而又险的躲过了金焱的一击。
    “哼,竟然还有余力躲开!”
    金焱冷笑不止,随后抬手又释放出数团火焰。
    红须老鬼本就身受重伤,此时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勉强支撑罢了。
    “轰!”
    躲避不及的红须老鬼瞬间被一团火焰击中。
    再次摔倒在地上。
    众人心头一紧,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娘的,这次是真的没力气了!”
    红须老鬼长舒一口气,看向天空,喃喃自语道:“金焱小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真的……不行了吗?”
    洛轻云看着躺在地上的红须老鬼,喃喃自语。
    其实,她还是对红须老鬼抱有希望的。
    毕竟是活了几万年的老怪物,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但眼下,红须老鬼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
    毕竟,对手是一品宗门的宗主。
    可以单手镇压四名合道境的存在。
    “其实,红须前辈能撑这么久,已经是很难得了!”
    此时,炎绮罗嘴角竟然勾起一抹笑意。
    竟然有些释然的意味。
    此时此刻,在她看来,输赢好像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是啊,谋划了这么多年,能做到这种程度,我们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火龙长老微微颔首,好像也很赞同炎绮罗的话。
    “呵,这群废物,竟然已经开始放弃了!”
    远处的金铄,听到众人的谈话后,顿时冷笑连连。
    炎绮罗和火龙长老脸上的表情看似释然,可在金铄的眼中,却是被逼无奈之下的妥协。
    这种妥协,往往代表着他们的心理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也就是说,金焱强大的实力,不但从修为上击败了炎绮罗等人,更从心理上击败了他们。
    “你们早应该知道,最终的结果就是如此!”
    金焱嘴角勾起笑意,脸上同样写满了得意,道:“虽然你们认输了,但本宗主还是要斩草除根……”
    话未说完,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谁说我们认输了!”
    众人齐刷刷看去,只见早已经筋疲力尽的红须老鬼,此刻竟然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他努力撑起身体,随后重重地靠在一堵坍塌的石墙上,看着洛轻云等人说道:
    “老夫都帮你们撑了这么久了,你们一句话就想放弃,耍着老夫在这里玩呢?”
    听到红须老鬼的话,众人俱都心头巨震。
    “事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洛轻云哑然失笑。
    四人如今虽然还保留着合道境的修为,但基本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金焱现在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将众人完全捏死。
    “办法?办法就是人想的,我们不是还有四条命吗?”
    红须老鬼嗤笑道:“既然左右都是要死,为什么不尝试拉一个垫背的呢?”
    众人看着红须老鬼嘴角勾起的笑容,脑海中则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啊,就算要死,也要让金焱兄弟二人付出足够多的代价才行。
    引颈就戮,毫不反抗,算怎么回事?
    “老东西,竟然还想拉我们垫背?”
    金铄冷笑不止道:“红须老鬼,你们不过是一群将死之人罢了,有什么资格,有什么实力拉我们做垫背?”
    “老东西,没想到你们四人之中,道心最为稳固的,竟然是你!”
    金焱瞥了洛轻云三人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宗主大人谬赞了。”
    红须老鬼有气无力地笑道:“老夫不过是多活了几万年,有些事情,看得更透彻一些罢了。”
    “你们这些家伙,还是太年轻了些啊!”
    说着,看向了洛轻云等三人。
    三人都没有像之前一样,开口反驳,反而有些无地自容。
    红须老鬼固然喜欢逃跑,但内心深处认定的一件事,却能坚定不移地坚持下去。
    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会后悔。
    这份道心,是他们三人远远不及的。
    “道心可嘉,但你认为,你还有希望吗?”
    如今距离时间结束,还有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金焱也并不着急。
    好像是故意开口,想要将红须老鬼的道心摧毁一般。
    “希望还是要有的,万一真的成功了呢?”红须老鬼丝毫不为所动。
    “红须,为了一个姜太初,真的值得么?”
    金焱再次开口,不彻底摧毁红须老鬼的道心,誓不罢休。
    “老夫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岂会受他人驱使?”
    红须老鬼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金焱。
    金焱微微皱眉。
    自从坐上烈阳宗宗主的宝座之后,别人看他的眼神,要么是畏惧,要么是恭敬,要么是崇拜……
    当然,也有各种情绪掺杂的复杂眼神。
    但这种鄙夷的眼神,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这让金焱感觉到,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怒声道:“红须,难道你就不怕性命不保,身死道消吗?”
    “废话,老夫当然怕!”
    红须老鬼撑住身体,往后挪了挪屁股,好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
    他眼中闪烁着光芒,一脸向往地说道:“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这是老夫的追求,你懂个屁啊!”
    自从体内被姜天种下禁制以后,他就一直感觉浑身难受,好像被一个无形的枷锁锁住了一般。
    他想了许久,终于明白过来。
    他追求的东西,叫自由。
    “你……”
    金焱被红须老鬼怼得哑口无言。
    “没想到红须前辈竟有如此高的觉悟。”
    炎绮罗脸上浮现出一股崇拜的神色。
    此方世界,实力为尊,多少人为了提升修为而不择手段。
    兄弟阋墙,父子相残之事时有发生。
    他们都在追求着修为的提升,想要得到更多的灵宝,丹药,造化。
    他们被眼前的功利蒙蔽了双眼,直到身死道消,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但当生命走到尽头,一切都晚了。
    而像红须老鬼这样的人,却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你可以说他坏,你可以说他狡猾,你甚至可以说他卑鄙无耻。
    但你不能说他没有追求,更不能说他活的不通透。
    这大概也就是他道心坚固的一个主要原因吧。
    “到底是多活了几万年,这思想境界,果然是比我们高上不少。”
    火龙长老微微叹息,但很快心中就涌起一阵疑惑。
    红须老鬼追求的是自由,那自己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洛轻云同样眼神闪烁,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虚空之中,姜天一边吸纳着一三在烈阳城之中的毒火气息,凝聚肉身。
    一边听着众人的交谈。
    “这红须老鬼果然是心智坚定之辈!此战之后,他若是还能活下来,还他自由身又如何?”
    姜天暗暗想着。
    心头却是突然一动,红须老鬼的体内,好像还有一层禁制。
    自己或许可以利用这个禁制,帮助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
    “就这么办!”
    姜天下定主意,刚想运转功法,凝聚了一半的虚幻身躯,就开始消散。
    这让他心头狂跳,连忙停下,“想要解除禁止,还需要再等上片刻!下面,就看你们能不能撑下去了!”
    “兄长,时间不多了,别跟他们废话,速速灭杀了他们!”
    这时,远处的金铄开口提醒道。
    “嗯!红须老鬼,既然你想要自由,那我就送你上路,下辈子做个自由人!”金焱也不再废话,手掌一翻,一团火焰出现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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