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许宴送来金银珠宝,舞女歌姬,表明投降之意,欧阳春不能确定对方真实想法,即使许宴真心投降概率不算太高,也不能一棒子完全打死,真要成功谈好要求,兵不血刃拿下武清郡,可比直接攻伐省力,同时减少战场之上巨大伤亡。对于攻城之后修缮被破坏的城墙、城门及其他防御设施的耗费,也能节省下来。
    于是通过许宴派来的使者,开始围绕投降条件互相讨价还价。
    另外一边,阮家小六牢记自己身负重任,片刻不敢忘。
    她在欧阳春面前的表演,并没有成功。在东方疏面前也是大受挫败,想让东方疏露出和其他男人一样的表情,完全失败!虽然“表露真心”,希望跟在东方疏身边伺候,说是做什么都行,东方疏并无任何反应,还是让她跟其他舞女歌姬在一起,平时也不召见,就让她们闲着。
    既然这边不行,阮家老六借着营内将士放松警惕,平时偶尔走出营帐,试着接触像是花伯衡、唐玉、周亚等重要将领,甚至偶尔跟一些中低阶将领打招呼,利用自己的姿色接近对方。
    花伯衡、周亚自制力还算不错,毕竟都是家有儿女的老将军,需要顾及脸面,何况欧阳春已经把她们赠给东方疏。
    其他将领就比较难以自控,面对阮家老六楚楚动人的模样,骨头一下软了,即便知道东方疏不好惹,也忍不住与这个绝色美人来往交流,甚至不少人产生她对自己有意思的错觉。
    阮家老六挑拨不动欧阳春和东方疏,便从其他将领下手。她被送给东方疏,即便对方故意将自己冷落一边,像这样跟其他男性过于接近,利用自己的魅力使得这些将领忍不住过来献殷勤,恐怕东方疏知道后也会大发雷霆,毕竟这种事情对于男人脸面来说,并不好看。不管他对自己多么克制,遇到这类事情一样会冲动,失去理智。
    若能成功挑拨东方疏和其他华国将领,也是一个巨大成功。
    阮家老六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东方疏眼中。
    这段时间的观察使得东方疏完全确定,这个歌女“小六”绝对是许宴派来,试图从内部瓦解华国军队将领,制造内讧的美人计主角。
    所谓投降谈判根本就是假的,纯属拖延时间。
    既然看出问题,自然不会让它继续下去。
    于是命人找来阮家老六。
    阮家老六来到东方疏面前,毕恭毕敬:“先生召奴婢前来,有何吩咐?”
    东方疏道:“有人到在下面前谈及小六,听说最近你在营内交游广阔?”
    阮家老六闻言,立刻做出委屈模样跪下回话:“回先生话,小六冤枉得很!近日营内确实有不少人前来骚扰,小六怕先生担心不敢告知……”
    “在下劝你一句,这些挑拨离间的小把戏赶紧收一收,莫再继续!”东方疏直接揭穿,“企图挑拨在下和其他将军关系,无法得逞!”
    “冤枉啊!小六绝无此心,请先生明察!”
    “行了!这段时间你的一举一动,在下很是清楚。”东方疏摇头说道,“看你机智灵敏,不似寻常女子,为何看不透当今形势,甘愿为许宴施展美人计?在下既已看破,再做任何挑拨也不会成功。”
    “先生,您误会了……”阮家老六面对东方疏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顿时有些慌乱。
    “不必多说,”东方疏摆手道,“既然看破许宴计策,自然不会顺他的意。我军将会停止谈判,直接攻打武清郡。你有两个选择,在下可以发发好心,将你送回许宴手中;或者老老实实待在在下身边。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接下来做什么都是徒劳,真要激怒在下,后果自负!回到帐内好好考虑清楚,至于做何选择全看你自己。”
    东方疏让阮家老六回到帐内,特意吩咐手下看好她,转而前往主帐,将此事告知欧阳春。
    既然知道许宴并非真心投降,故意施美人计挑拨离间,欧阳春自然不会客气,马上召集营内将领商议,责令许宴使者回去告知,让他立刻开城投降,否则华国兵马直接攻城,夺取武清郡。
    使者逃回城内,向许宴报告。
    得知阮家小六被对方识破,欧阳春让自己立刻开门投降,知道没办法继续拖延,许宴也不可能真的开城投降,于是下令城内将士坚守城池,将所有防御设施备上。
    许宴的举动,已经表明态度。
    既然如此,欧阳春这边没必要客气。
    华国军队立刻展开攻势,向武清郡进军,强攻城池。
    两军交战,许宴拼尽全力死守城池。虽然在华国军队强攻之下,梁国守军死伤惨重,守城力量越来越薄弱,但他退无可退,只能咬牙坚持。
    华国军队连攻数日,在此期间,知道自己任务失败,没办法继续的阮家老六,在认真思考后,终于向东方疏坦诚,表明自己身份。
    她不是什么歌女出身,而是阮绍的女儿。这次过来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换回家中唯一一个儿子。
    见她坦诚,东方疏便道:“如今留在此处毫无意义,之前两个选择还是作数。停战之时,我可以命人将你送回武清郡,相信许宴也很愿意将你接回城内。虽然武清郡很快会被攻破,我们很快又会见面。”
    “先生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奴婢,还是知道奴婢来意,因此厌恶?”阮家老六抬头问道。
    东方疏微微摇头:“在下从来没有看不起姑娘,也没有厌恶之感,反而对姑娘勇气相当佩服。”
    “既然如此,为何要将奴婢送走?”
    “你不想回去跟家人团聚?”
    阮家老六听到这话,露出悲哀表情:“回家?此行未能成功,父亲定然震怒。许宴自身难保,怕是无法替我家寻回唯一男丁。就算回到城内,在此处军营呆这么多天,父亲肯定无颜接纳,权当没有这个女儿,不会认下奴婢。到时唯一选择就是将奴婢赠予许宴,以求许宴败战之后若有幸撤离,由我在他身边求情,让他帮忙找人。”
    “你在军营之中,有在下护着,并未失却清白……”话到一半,东方疏叹道,“也是,说出去别人不会相信。那你不准备回去?”
    “不是不准备回,而是回不去。”阮家老六回答,“即便回到城内,怕是很快又跟将军相见,到时奴婢已是许宴之人。相对之下,或许留在先生身边对奴婢而言更好一些。先生智谋过人,又是正人君子,对奴婢之事如此包容……”
    “也好!姑娘不是歌女,既然决定留下,不要再称奴婢。”东方疏道,“令尊将你视作筹码,用来换取唯一的儿子,这是你们的家事,在下不好多说什么。不过这样的家,对姑娘来说过于沉重了,不回去反而是好的。我华国女性都能独当一面,不会有人将她们视作物件,你若愿意割舍过去,战后可以随在下前往金州。”
    “奴……民女愿意追随先生!”阮家老六回应,“只求先生一事,若能应允,愿一辈子当牛做马,尽心伺候!”
    “说!”
    “先生乃丹阳王亲传弟子,民女斗胆请您向王爷请旨,若是战场之上找到我家兄弟,务必让他安全回到家中。”
    “没想到令尊如此相待,姑娘还是念着骨肉亲情。”
    “毕竟是我亲兄弟!”
    “好!在下马上向师尊传讯,各处战场帮姑娘留意。”
    “多谢先生!”
    “既然姑娘决定留下,此战过后,待天下一统,在下回到金州请师尊亲自赐婚!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阮家老六很是惊讶:“民女还以为先生……”
    鉴于这段时间东方疏对她的疏远,还有各种手段的无视,她还以为对方对自己没有兴趣。
    东方疏有些脸红:“似姑娘这等绝色美人,哪有男儿不动心的。只是在下不能因儿女私情误了大事,必须时刻保持理智,以免丢了师尊脸面。”
    阮家老六知道不是自己魅力不足,看到东方疏这个模样,忍不住轻笑:“民女还以为先生偏好龙阳呢!”
    东方疏再度闹个大红脸,赶紧转移话题:“姑娘既然决意留下,自要舍弃过去。何况,似姑娘这等人物,岂能无名?若不嫌弃,在下为姑娘取名,以后便叫阮姝如何?”
    “阮姝,静女其姝?”阮家老六有些不好意思,姝字代表美丽女子,相当直白。
    不过阮姝确实是个好名字,她也挺喜欢的。
    “在下东方疏,取谐音,而且只有姝字配得上姑娘。”东方疏说道。
    “既如此,民女以后便叫阮姝!望先生能够善待姝儿。”
    东方疏留下阮家老六,为其取名阮姝,以电报向宁泽汇报。
    宁泽还是很宠徒弟的,这么快得个徒弟媳妇也挺意外,当即传令各处,在战场上寻找阮姝的兄弟。
    与此同时,华国军队猛烈攻势下,许宴坚守城池最终战死,武清城被欧阳春军队占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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