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疯狂叫丧心病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种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同样狠辣无比。
    正如此时此刻的阿布。
    拿着手中的匕首,阿布深吸一口气,接着手腕翻动,把明晃晃的刀尖对准了......
    胸口?
    没有,那地方能捅吗?一刀下去保准玩完,大罗神仙也救不活。
    腹部?
    不敢,真捅一刀的话,肠子哗哗往外流,堵都堵不住,想死尽管试。
    脖子?
    你大爷,那是抹脖自尽好吧!又不是找死,谁敢抹一下?
    肩膀?
    太疼......
    大腿?
    疼不说,行动还不利索,不太合适。
    阿布手拿利刃,目光顺着自个儿周身扫了一遍,手心手背都是肉,真不好选择呐。
    最后他牙一咬、心一横、眼一闭、腰一挺,刀刃一晃,刺向了自己的......
    手臂。
    无毒不狠非丈夫,阿布对自己可真够狠的,一刀下去,硬是拉开了一个小口子,很快血水从口子里冒了出来。
    拿布团蘸了蘸,接着阿布把手一扬,血布团飞向了巫祖血僵。
    “嘿嘿,这就叫以最少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还是老子最聪明......”
    看着飞去的血布团,阿布心里颇为得意,谁知就在这时......
    啪!
    方武手臂一伸,把半空中的血布团抓在了手中,接着用鼻子闻了闻,往嘴里一扔,吧唧两下吸干净了血水后,噗地一下又吐了出来。
    阿布......
    握草!
    你丫的能有点眼力劲吗?懂得啥叫配合吗?
    二货,十足的二货,二百五!
    看着地上那块被咬得千疮百孔的破布团,再瞅瞅方武恬不知耻的贼样子,阿布吃人的心都有。
    闷躁的哼了一声,阿布再次撕下一块布团,对着伤口用力的蹭了几下。
    本想将就着旧伤再挤点血水出来,奈何刚才那一刀割得太轻太浅,这么点时间下居然有了愈合的迹象,除了依旧火辣辣的痛之外,一丝血水都挤不出来。
    看来还得再来一刀。
    阿布慢抬手轻落刀,给自己又来了一下......
    拿着血布团,阿布加着一百个小心,为了防止重蹈覆辙,在抛出血布团前他故意丢出了一颗石子,之后才把血布团扔了出去。
    啪!
    方武的反应真够快的,一手一个,把血布团和石子都抓在了手中。
    很刚才一样,血布团扔嘴里又嚼又吸,至于石子......
    嗖......
    当!
    打阿布脑袋上了。
    好在石子不大,跟鸟蛋差不多,问题是方武力道惊人,打得阿布仰面朝天,直接破头,顿时血水涌了出来。
    可想而知,此刻阿布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比哈了狗还哈了狗。
    摸着脑袋上的血窟窿,感受着手里带着余温的血水,阿布的眼神阴毒了起来。
    小崽,有你的!喝老子的血还打老子,瞅瞅,这一脑壳的血浆浆,比老子自残两刀放得都多,等等......
    血?
    血!
    这东西珍贵,可不能浪费了!
    要说还是阿布脑子灵光,这会儿也顾不上发火呼痛,直接撕下几块布团按在了脑袋上。
    一来二去,等血止住的时候,他手上足足多出了五块血布团,这些血布团不仅成色十足,用力一拧的话,还能拧出血水来,对比刚才的血布团,顶多就是个半成品。
    掂着有些坠手的血布团,阿布心里在滴血,这可都是跟了他一辈子的老血呐,感情至深,现在说没就没了,天晓得要喝多少碗血旺才补得回来?
    不过只要能得到字碑,这点代价......
    值了!
    想到这,阿布鸡爪一挥,五块血布团天女散花般飞向了巫祖血僵。
    方武可是一直都乖乖的站在原地,跟听话的狗娃似的就等着主人抛食来喂,此刻一见血布团飞了过来,乐得兴高采烈,伸舌舔嘴,只是......
    该抓哪块血布团呢?
    看着飞来的五块血布团,方武陷入了纠结之中。
    一迟愣的工夫,五块血布团从方武头顶飞了过去,而且飞去的方向,正是巫祖血僵的位置。
    当即,方武怒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更别说是灵智懵懂的血屠方武,即便对方带给他了很大的威压,强大的尸威令他心有余悸,但是在血布团的面前,他可以为之疯狂为之不顾一切!
    嗖!
    人影一晃,方武追着血布团出现在了巫祖血僵的面前,尖锐的利爪伸向了血布团。
    巫祖血僵冥眼微微一动,身外骨铠骤然抽出,化为一条骨鞭打在了方武的身上。
    轰地一下,方武被抽打了出去,然而下一刻,方武再次出现在了老怪近前,这一回方武的利爪没有伸向血布团,而是抓向了老怪的胸口。
    可见刚才的一击,已经将方武的凶性逼了出来。
    咔!
    强如钢条般的骨铠竟然发出了断裂的脆响,胸口处的骨架在方武的攻击下出现了几条细微的裂缝。
    吼!
    尸吼震天,巫祖血僵恼怒地一掌拍下,却被方武灵巧的躲避而过。
    紧接着,方武绕到老怪的身后,双腿一动,身子弹了起来,猴窜似的直接骑在了老怪的肩膀上,双腿夹住脖子,又撕又咬着,动作粗鲁野蛮,跟野兽无异,但却十分有效。
    不大工夫,在方武的撕咬下,萧镇山的头颅被咬得残缺不全,一对灰白的尸眼都被挖去了一颗。
    眼看光秃秃的大脑袋只剩下了一半,头颅中的脑浆都露了出来,暴怒的巫祖血僵恶吼一声,骨铠化为两道利刃,分左右插向了方武。
    其中一条骨刃被方武侧身躲过,但另一条骨刃却插进他的肩头,噗地一下,顿时血花冒出。
    带着凄惨的吼叫声,方武被骨刃吊在了半空,巫祖血僵尸爪用力一拍,伴随着骨碎的响声,方武倒抽出去,重重的落在了远处。
    不远处,激烈的战况看得阿布直吐舌,当看到方武被拍飞出去,阿布一哆嗦,完咯,自个儿还没开始行动,血屠就玩完了,不会这么狗血吧?
    亏他还对血屠抱有多么大的幻想,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假象。
    外强中干,尼玛,还镇派至宝呢?呸!
    阿布嘴苦心更苦,一肚子委屈没处发泄,现在咋办?没了血屠方武,别说夺字碑,老命都难保。
    正在低苦哀愁之际,猛然间一道黑影弹射而来,速度之快,几乎眨眼之间便冲到了巫祖血僵的近前。
    轰!
    一声闷响,老怪被撞得倒退几步,不等站稳身形,方武猛扑上去,像发了狂的野兽撕咬起来。
    “呃,这咋说来着?”阿布嘴角一抽,挺尴尬。
    “古人诚不欺我,不愧是本派的镇派至宝,够强够猛够霸道,够够够,哈哈哈!”
    阿布笑了,笑了个老枝乱颤,只是还未笑两声,嘭地一下,方武被老怪又抽飞了出去。
    “呸!不中用的废物,才夸一声就怂蛋,喝了老子的血,就给老子卖命的干,干死老怪!”
    呼......
    带着风啸声,方武冲杀向了巫祖血僵,双方又一次厮杀在了一起。
    “哈哈哈,好!这才像话,老子看好你!”
    嘭......
    “你丫的,废物!”
    呼......
    “好样的,就这么干!”
    嘭......
    “废物!”
    呼......
    “厉害!”
    ......
    血屠方武和巫祖血僵斗了个酣畅淋漓,阿布喊了个淋漓酣畅,只是时间一久......
    “我去,疯了不成?放着字碑不抢,老子在这助哪门子的威呢?”
    反应过来后,阿布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子,也怪他看得兴起,居然忘了目的。
    好在双方的恶斗一时间还未分出高下,方武猛老怪强,斗了个难分难舍、针尖对麦芒。
    只是这种表面现象只能维持一时,正如程咬金的三板斧,看着势强威猛,但是只能吓人却无法获胜,一旦招式用尽,必将功亏一篑。
    趁着方武还有能力牵制住老怪,阿布急匆匆来到字碑前,伸手抱住字碑的顶端往上一提......
    没提动!
    “这......”阿布有点傻眼。
    百密一疏,千算万算,算漏了字碑的重量,现在好,别说夺走字碑,就是想把字碑从地洞里捞出来都难。
    “给我起,起!”
    阿布疯狂的抱住字碑又提又拽着,半晌过后,字碑没被提起来,反把他累了个趴地狗喘。
    可怜脑门上的血口子,被他这么一用力,老血飚了个欢畅。
    雪上加霜,阿布的心情.......
    跟刚才一样。
    “对了,血,血有用!”
    “哈哈哈,我他娘的就是个天才!”
    阿布一改脸上的愁容,放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为了得到字碑,阿布可是下足了本钱,忍着疼痛往脑门上挤血,足足挤了一大块布团,这才晃着手中的血布口打一声呼哨。
    真灵,也不知是呼哨声吸引了方武,还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引起了注意,几个眨眼的工夫,方武带着残破的身躯来到了阿布跟前。
    嚯!真够惨的,整儿一血人,看得阿布都觉得有些不忍。
    胸口塌陷,血口横生,腰部弯曲,天晓得骨头断了几根,这要是放在人身上,不死也残废。
    只是阿布有点想不通,明明方武一身是血,为何不动心,偏偏对自己流出的血水感兴趣呢?
    忘了,血屠嗜血,嗜的是活人的鲜血,死人的尸血,那玩意能感兴趣吗?
    “小子,想喝血吗?”阿布故意摇了摇手中的血布,像拿着骨头在逗狗一样诱惑着。
    方武舔了舔嘴角,要是能说话的话,他非来上一句,“你大爷的,不想喝血爷爷来这干嘛?”
    阿布笑了笑,把血布丢进了地洞的缝隙里,“想喝血就自己动手,瞅见没?挖出字碑,血布就是你的了。”
    话声刚落,方武一把按在字碑的顶端,随后往上一提,生生将字碑提了起来,接着往远处丢了出去。
    阿布看得心花怒放,蹦跶着跳向了落地的字碑,再不顾钻洞捞血布着的方武。
    字碑终于到手了,阿布颤抖着双手,就像轻抚着爱人的脸颊,温柔而又体贴,就差没下嘴,狠狠干上两口。
    看着字碑上淡淡荧光下的古体纂字,阿布激动得不能自己,这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只要能参悟这些玄文古字,何愁不能唯我独尊?
    “真神奇,真玄奥,哈哈哈,美哉,妙哉,爽哉,哉哉哉!”
    连声欢呼着,阿布抱起字碑就想离开,可是......
    “哎呦妈呀,咋这么沉呢?”
    就刚才那一下,沉重的字碑好悬没闪了他的老腰。
    糟了,这下该咋办?
    本以为刚才字碑被地洞卡着,只要能拉出来应该背得动,现在好,就这死沉死沉的玩意,阿布这老胳膊老腿的老样,除非变牲口,否则想要驮着走,还真难。
    轰!
    正搓揉着老腰想办法着,身后巨响传来,阿布扭头一看,好么,方武手拿血布刚要往嘴里塞,却被巫祖血僵堵了个正着,俩货话不投机,见面就干架,酣斗了起来。
    可怜方武,一手攥着血布,一手忙于反抗,被打了个狗头猪脸,滚地乱吠。
    方武的死活,阿布管不着也懒得管,但没有了方武的牵制,老怪会如何,阿布不用想也能猜到。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阿布顾不上老腰酸疼,唰唰几下解开了裤腰带......
    他的这条裤腰带堪比王婆子的裹脚布,对方是又臭又长,他的则是又长又宽。
    也怪年纪大点,腰板不那么利索,不多裹几圈在腰上,难免折了腰。
    其实吧,多裹几圈同样也免不了闪腰,就在刚才,不是就闪了一下吗?
    解下裤腰带的阿布动作麻利的捆在了字碑上,剩下的绑在了自己的背上,随后舌尖一顶上牙堂,丹田一叫气,老眼突起,老筋蹦起,腰板往上一动。
    “给我,起!”
    阿布真够拼的,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努力想要把字碑驮起来,一番努力下,皇天不负有心人,字碑终于......
    动了。
    但仅此而已,除了动弹两下之外,离着驮在背上还差着老远。
    至于阿布......
    字碑当壳人作龟,跟只王八似的来了个老龟晒日,背朝下脸朝上,晃着双脚直蹬蹬。
    尼玛,这罪受得,真他娘的晦气。
    阿布气得骂出了声,声音还不小,当即引来了巫祖血僵的注意。
    吼!
    噪耳的尸吼好比旱地惊雷,吓得阿布刺溜一下好悬没瘫了,转头一瞅,娘嘞!老怪带着浓浓的杀气如同磨盘似的碾压而来,直吓得阿布胆儿颤颤心儿巍巍,额头血口再飙血箭。
    眼瞅着巫祖血僵魁梧的尸躯越来越近,脚步声仿若擂鼓般震动地面,生命攸关之际,也不知从哪冒出了一股邪劲,阿布一个翻身,背着字碑站在了地上。
    这一下连他自个儿都感到惊诧无比,看来潜能这玩意还真玄乎,不管岁数多大,关键时刻或多或少都会激发出来。
    阿布没空去多想,想了也没用,现在最最关键的就是如何躲过老怪的追杀,把字碑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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