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沙发上念叨着“真香”嘲讽顾子西的糖糖愣住了。
    在顾子西这话没有说出来之前,对于顾子西的“口嫌体正直”他还在偷着乐呢……
    胖成球的橘猫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喵嘴周围的胡须不断发颤着。
    这货特么真就只要个车费?
    “张老板,呃……你儿子应该在容城市内吧?只要答应给我往返车费,我会带你去见你儿子的。”顾子西再次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在他对面的二哈瞪大了眼珠子,舌头伸得老长老长,毛茸茸的尾巴耷拉在地板上,一副目瞪狗呆的样子。
    片刻之后,他才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开口道:“我这么大的大哥,你居然就只要个打车费?”
    “你是看不起我张凯发吗?”
    顾子西连连摇头:“张老板,您误会了……但是,我真觉得这不合适,像这种我用绳栓着你出去见个人的事您都什么两千万两亿的,我是真有点受不了……”
    愣住的二哈半天没缓过神来。
    顾子西生怕对方再提什么两个亿的事情,连忙道:“如果你非要给我车费之外的钱,我也不是什么白莲花非不要你的钱。只是数额真没必要那么多……”
    “不说别的,我如果真莫名其妙多了这么些钱,这肯定能算上巨额资产来源不明了,现实肯定没有网络小说写的那么抽象,那些神豪文土豪文的主角从来不考虑这个,但我觉得如果您真跟我两个亿,那警察叔叔肯定会请我去喝茶的……”
    二哈略微思索一下,将伸出的舌头收了回去。
    虽然他也觉得顾子西说的话有点道理,但生前是大老板的他却感觉十分别扭。
    活着的时候吧,他给人钱能直接让那个人变成他的一条狗。
    现在他死了变成狗了,他是真的狗,但面前的年轻人却不会因为他的钱变成狗中狗……
    二哈越想越别扭,大嘴半张半合欲要开口的时候,顾子西直接道:“这样吧,你要给我多少钱,咱们把事情处理完再谈好吗?”
    顾子西的话重新让二哈满脑子的思绪都汇集到了对儿子的思念上。
    变成狗的张凯发并不会因为他生前是大老板就失去动物本能,他的嘴角流出了一些哈喇子,急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
    “现在太晚了,应该不是很适合吧?而且,要怎么见你儿子,我们还需要商量商量,毕竟你现在是一条哈士奇,不能正大光明出现在你儿子面前和他相认……”顾子西顿了顿,继续道:“对于你儿子而言,我是一个陌生人,而你是一条陌生的哈士奇,所以要带你去见你儿子的话,也只能是想办法制造偶遇……”
    “你儿子多大了?在上学吗?如果还在上学就好办……”
    “我儿子啊!他在念初中,十三岁……”二哈脱口而出,随后愣了愣,补充道:“也有可能是……十四……五岁?”
    轮到顾子西和糖糖愣住了。
    张凯发想见自己儿子的急切心态,一人一猫都能理解,可一个这么爱自己儿子的爹,为啥连自己儿子多少岁都搞不清楚?
    二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叹气道:“生意忙,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少,我请了人照顾他,所以……”
    顾子西摇了摇头,没有接着二哈的话说下去。
    不管二哈生前是一个怎样有钱的人,但在对儿子这方面上,他无疑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行,哪个中学?几班你知道吗?如果知道这些,我们明天可以趁放学的时候去校门口等。”
    二哈咧开嘴作出一副思索样,片刻之后才答道:“容城十中初三七班,这个我没记错,我死之前还收到他们老师发给我的测验成绩来着……”
    顾子西生怕对方不记得是哪个学校哪个班,听完之后不由得心中松了口气。
    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的胖橘站起了身,肉乎乎的身子显得有些滑稽,糖糖一边摇头一边往沙发下边跳去:“你这当爹的可真行……儿子几岁都靠猜的……”
    话虽如此,但顾子西能真切感受到张凯发想见儿子的心情,这是他能感同身受理解到的,所以就算张凯发生前不算一个称职的父亲,现在有机会带他去见儿子,这个忙顾子西仍然决定要帮。
    他深吸一口气,和二哈说起关于这事的各种细节。
    ……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的时候,顾子西用两根遛狗绳分别栓上了二哈和糖糖离开店里,因为带着宠物的关系,他等了三辆出租车人家师傅才载上他。
    快到地方的时候,二哈在后边转身,动静弄得有点大,开车的师傅不满地开口说道:“嘿,兄弟,我提前跟你说清楚……后排座套昨天才洗过,你这猫猫狗狗如果弄脏了,你要赔我损失的。”
    坐在后排的顾子西不好意思地答道:“好的师傅,麻烦你了。”
    似乎是因为司机的态度很差,被顾子西半抱着的二哈发出了“呜呜”的低吼声,紧跟着就冒出了一句语气不太客气的话:“弄脏啥了啊?”
    二哈话还没说完,顾子西连忙用手捂住了它的嘴。
    “说你怎么了啊?”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的顾子西,暴躁司机并没有意识到这声音不是顾子西的声线,他不爽地说道:“不想坐你可以不坐,不能带宠物是公司的规定,都带你了你还要怎样!”
    顾子西连忙解释:“师傅,我刚才那话不是跟您说……我跟狗说呢……”
    暴躁司机直接踩下急刹,涨红着脸说道:“把车费给了,马上下车!”
    一人一二哈一橘猫被出租车甩在了马路牙子边上。
    顾子西叹着气,将刚才掏出来的钱包放回兜里。
    距离十中已经很近,他没有多说什么,牵着二哈和糖糖准备步行走过去。
    看着二哈仍旧对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大声地“汪汪!”,顾子西摇头道:“张老板……算了算了。”
    二哈不叫了,但却口吐人言骂骂咧咧起来:“真特么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尾巴卡在座椅边上不舒服动了一下而已!一开出租车的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活着的时候能买他十个出租车公司不眨眼的!”
    张凯发对关于钱的一切事情往往都显露出一股子霸道总裁味,甚至已经到了某种偏执的地步,这从之前他非嚷嚷拿两个亿作酬劳就可以看出来。
    顾子西深知这点,叹气安慰着:“张老板,你说你一个上市公司总裁,身家几百亿的大老板,你跟一开出租的计较什么啊……消消气别说了。”
    顾子西说完,一旁被他牵着的糖糖也出声补充道:“我添一句,张老板,你待会到了人多的地方,特别是见到你儿子,绝对不可以说人话!吓到你儿子或是其他人我觉得还没啥……”
    “我主要是怕有科研组织要把你这个会说话的哈士奇抓起来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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