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稚惊呆了,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还敢绑她不成?!
    她大叫一声,矮身就要跑,其中一人直接向她扑了过来,崔稚好歹经过两次绑架之事,这次反应快多了,一把拽过墙边的竹竿往两人砸去,同时大叫救命,闪身往来处跑去。
    她这两声叫,终于把绣坊忙碌的伙计叫了过来,伙计见着有黑衣人在院子里捉人,也吓了一大跳,也跟着崔稚喊了起来。
    那两个黑衣人一看,知道不妙,急急就往后门跑去,连同哄骗崔稚的那个伙计打扮的人,也从后门跑没了影。
    他们这一炮,崔稚反而不甘心了,邬陶氏疯了之后没多久,就死在了牢里,现在谁还要来绑架她?!关键是,这些人知道她是谁吗,就来绑架她?是奔着她崔稚来的,还是五景酿的少东家,又或者是魏状元的表妹呢?!
    崔稚一下扯过市场拴在腰间的哨子,鼓起吹了起来,没几息,焦武和钱对冲了过来,崔稚指着后门,“有人要抓我!从后门跑了!”
    她真是想不通,是什么人要抓她,但是京城人又多又杂,焦武和钱对不熟悉状况,追了一圈回来,只追到那个装扮成绣坊伙计的人脱下来的衣裳。
    绣坊的掌柜的冷汗频出地跟崔稚道歉,“姑娘,真是对不住,咱们铺子第一天开业,就出了这样的事,姑娘说怎么赔偿您吧!咱们都尽力做!”
    崔稚要他赔偿也没什么用,绣坊这边的伙计也是被人打晕,扒了衣裳绑起来的,和绣坊没什么关系,她来绣坊买东西是临时起意,这些黑衣人也是在她进了绣坊之后才对小伙计动手,趁乱混了进来。
    也就是说,这伙人早就盯上她了,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下手。
    幸而她在邬陶氏手下走过两次招,反应快,不然还不知道落进什么人手里!
    崔稚买东西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焦武和钱对也是自责,“早知道寸步不离地跟在姑娘身边了。”
    崔稚安慰他们两个,“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咱们好端端上街,哪里想到有人居心叵测呢?算了。”不过崔稚确实不安心了,她准备从商队里抽调些人手过来,魏铭这边人手确实太少了。
    就好比今日,她上街带了两个人,魏铭当差带了钱双,家里只剩下焦文在。
    这么一想,她急急忙忙往家奔去,好在家里一片安宁,焦文在院子里扫着地,反倒是看见崔稚钗环歪倒,惊了一下,“姑娘怎么了?”
    “姑娘差点被人抓去!不知是谁?!”焦武气得要骂起来。
    崔稚示意她别躁,问焦文,“家里有什么动静吗?有人过来吗?”
    焦文想了想,“有个卖瓜的婆子过来,我买了她两个瓜,随便闲聊了两句。”焦文迟疑,见崔稚神色严肃,忙把和婆子说得话说了来,那婆子也不过就是闲聊,问他一个壮汉怎么在门房当差,哪里人,怎么到了这府上云云,焦文之前得了崔稚吩咐,自然不会往深里说,那婆子也就走了。
    崔稚瞧了瞧他买的瓜,没说什么,让钱对去把商队的人找来,从自己人手里挑了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十五六的少年。
    这对中年夫妻是崔稚早就属意拨过来的人,男人叫冯大,女人是汪氏,两人没有孩子,同那十五六无父无母的少年黄二栓同一家人一样,都是大当家曾经救下来的人,底子干净,崔稚放心。
    崔稚给黄二栓改了个名字叫黄坚,三人正经投到了崔稚门下。
    魏铭回来一瞧见家里多了人,便问崔稚,“怎么,有什么事吗?”
    崔稚把今天的事情跟他说了,“......我让冯大他们三个扮成一家三口,就说是我刚买回来了,看看可有人过来打听。我就是想不明白了,到底什么人要绑我!”
    魏铭没说话,烛光照得他脸色稍显阴郁,他握住崔稚的手搓了搓,“这事交给我吧。”
    崔稚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跟她微微点头,看着她的眼神泛着爱怜的涟漪,崔稚心中一阵荡漾,她过了两辈子,经历了几十年,终于才遇到了这么一个人,守在她身边,护着她周全。
    ......
    没两日,魏铭沐休,让黄坚去街上采买些进香的东西,临行前,把黄坚叫进屋里说了一阵子话,说得什么,旁人皆不知道。
    崔稚也懒得管,倒是在灶上同汪氏指点些灶上的事。
    汪氏之前在商队里便是做饭的人,只是商队里都是做给大老爷们吃的,魏铭这个小灶倒是让汪氏有点拿捏不准了,昨儿吃饭,崔稚差点被她两勺盐下去齁死。
    汪氏搓搓满头汗,崔稚坐在旁边扇扇子,“你的火候拿捏的还是不错的,咸淡再练练,日后咱们状元老爷官越做越大,灶上人手也越来越多,你就能挑大梁了呀!”
    崔稚激励她,话刚说完,听见有人在旁笑,“你越是急,她越拿捏不准咸淡,就让她自己琢磨琢磨吧,咱们往山上吃两顿斋菜去!”
    “上山吃斋菜?”崔稚摇着扇子惊讶,“我还以为就随便去转转呢?”
    魏铭瞥她一眼,“进香要虔诚,怎么能随便转转,小心佛祖不乐意。”
    他说得煞有介事,崔稚瞥他一眼,还不晓得打得什么鬼主意呢!
    *
    两人翌日一早就出发,出城去了上次的潭柘寺,魏铭让钱双提前过去定了客院,晚上就在潭柘寺住。
    潭柘寺古树参天,六月初的时节,竟也有阵阵清凉,崔稚难得的惬意,拜了佛就往后面的池塘边,找了个僻静地方坐下来歇脚。
    魏铭替她接了泉水过来,两人喝着泉水说了会话,魏铭同崔稚道,“晚上我约了潭柘寺的青夕法师论禅,约莫要等些时候,不能陪你,你自己四处耍耍吧。”
    崔稚斜眼看他,“魏大人,还能跟和尚论禅呢?”
    “怎么?不行?”魏铭瞥了她一眼,“难道我还能只会科举考试不成?”
    “哪能哪能?魏大人一大把年纪,见多识广,怎么能是我看得透的?”崔稚嘿嘿笑。
    一大把年纪的魏大人却把脸一板,“什么一大把年纪?我今岁十六,正是少年人的好岁月!”
    他说着,昂首挺胸了一番。
    崔稚:......您老说十六,也就是哄哄外边的人,我信个鬼啊!谁家十六的人,像您这样转转眼珠子,就是老谋深算?还不晓得来这寺庙,要整什么幺蛾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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