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尤其是在棋友面前,更不能丢面。
    赵与烈故作大度的说道:“陆家的田宅卖得这么便宜,后续可能会有麻烦。再说,孔老夫子不是说了,以德报怨,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我可不会做。”
    刘呈烨一听,心里一阵鄙视。
    以德报怨,的确是孔老夫子说的,可人家后边还有一句呢,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人家都欺负到你的头上了,还他妈讲什么道德啊,就应该理直气壮的跟他干!
    不过刘呈烨无所谓,你愿意怎么报就怎么报,那是你们老赵家的家事,我只关心你家的钱。
    你们既然对陆家田宅不感兴趣,那我们老刘家可就要出手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刘呈烨笑道:“这买卖你们不做,自会有很多人想做,就算是转手也能卖不少呢!宗宽兄仁德,不愿意趁人之危,实在让人叹服。要不这样,干脆你将钱借给我,我去做这买卖如何?”
    “恒承兄,你没开玩笑吧?你要借那么多钱,这怎么可能?我们赵家还要留着钱做旁的事呢!”赵与烈一听当即急了,直接拒绝。
    他的态度非常明确,就算我们赵家不买地,那也不能借给你。
    那可不是千八百贯的,而是几万贯,就算是关系再好,也不能借啊,谈钱伤感情。
    刘呈烨不死心,继续试探道:“也不是白借,可以把我家里的田宅作为抵押,另外还有一批粮食和货物,如何?宗宽兄,咱们是老交情,婺州城里就属咱哥俩最好了,就算你不想买的话,也不能便宜了旁人是吧?”
    他一口一个宗宽兄叫着,显得格外亲切,不过赵与烈越听是越恶心。
    赵与烈惊讶地看着刘呈烨,道:“你将自家的地抵押了,然后去买别人的地,你不怕回头官府反悔,又将那些地收回去?”
    刘呈烨轻轻地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想要占便宜自然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宗宽兄也请放心,不管这买卖最后到底是赚还是赔,总归抵押给你的绝对诚信,回头你还能收到利息呢!现在城内钱最多的,就属你们赵家了,要买陆家田宅,还非要你们赵家的钱不可。”
    说到这里,刘呈烨心里又是一阵感慨。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他老赵家售卖田地,价格看似不高不低,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可这才多长时间,经过一番折腾,赵家竟然成了整个婺州城里拥有现钱最多的家族。
    着实让人羡慕啊,当初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妙计呢!
    以前跟赵与烈下棋的时候,也没见他有多高明,原来赵家一直是扮猪吃老虎啊。
    赵与烈可不是耳根子软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对方的一句马屁就松口,反倒更加警惕起来。
    咱俩认识那么多年了,棋盘上更是交锋无数,这个老家伙究竟什么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
    他脸色多少有些不善道:“这件事,我不想理会,若是恒承兄想借我家钱买的话,那不妨去问犬子吧!”
    老夫是有苦难言,就算想借给你,可老夫说了也不算啊,钱都在那小兔崽子手里攥着。
    当然了,老夫这么爱财如命的人,怎么可能会把命就给你!
    你就去找我那不听话的儿子吧,他愿意借就借你,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反正赵与烈知道赵宸肯定是不会借钱给他的。
    这样既能解决自己的麻烦,又能看看儿子究竟想做怎样的打算。
    “什么?问令郎?”刘呈烨不由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问道。
    就算赵宸之前风头再足,在刘呈烨看来,那都是赵与烈在背后策划,而赵宸不过是出来冲锋陷阵的小兵,一切都还是要由赵与烈做主。
    甚至哪怕现在赵家放出风声,可以将一些物资销售给赵家,换取急需的现钱,他还是觉得这是赵与烈的意思。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眼巴巴的跑过来找赵与烈商量借钱的事情。
    “恒承兄,你也不是外人,那老弟就跟你说说心里话。你也知道,我这个儿子不成器,以前整日游手好闲,不干人事,唉,这也怪我,以前对他各种宠溺,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把他惯成了婺州城第一恶少爷。自从我妻离世后,我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了他身上,谁想到反而是害了他。”
    赵与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前些日子,犬子生了场大病,我急得团团转,为此还特意去了趟临安。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自己好了,好是好了,可更能折腾了,趁我不在,要卖家里的产业。他卖地的时候,人人都说他是败家子,我也快被他气死了!”
    他咽了口唾沫,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可是八百亩地啊,全卖了,恒承兄不知道啊,到现在我的心还在滴血呢!没了田地,吃啥喝啥!这小兔崽子,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他还买了那么多粮食,这要是发了霉,可全都砸手里了,还好朝廷征粮,这才解救了我赵家的危及啊……”
    “现在这熊孩子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他一个不学无术的臭小子,大言不惭写了几首打油诗,就到处显摆不说,现在竟然还开始著书立说了,不知天高地厚啊,那是他该做的吗,要是传到了临安,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这个不成器的逆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虽然赵与烈在劈头盖脸数落自己的儿子,好像自己儿子就是个白痴二百五。
    可刘呈烨却越听越酸,气得牙痒痒。
    是你儿子显摆还是你显摆啊!
    你听听,这老匹夫说得都是些什么话!
    太过分了!
    赚钱的手段无比高明,把婺州城的大家族耍的团团转,写的诗词朗朗上口,被各种传唱,再看看他写得《三国演义》,都快卖疯了,买的人排着好长好长的队。
    就这样的儿子,在他赵与烈口中还是不成器的逆子?那我家儿子岂不是猪狗不如了!
    我呸,太他妈嘚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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