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的黑色都染成红色,影舞者轻松的从十倍重力场的压力下站了起来,睁眼的那一刻,眼眸中红芒闪动,仿佛嗜血的野兽一样,眼神透露出对杀戮的渴望。
    他将横在的胸前的草蓟剑,斜斜的挥出,一道红色的刀影凭空飞出,斩向宣子贺与李卿云两个人。
    李卿云躬身准备避开的那一刻,一道伟岸的身影早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不用想他也知道,身影的主人是谁。
    “砰”的一声爆响,那道刀影撞击在宣子贺身前的屏障上,如映在水中的月牙儿,一阵晃动便碎裂消失了。
    “屏障,果然不错,”冰冷的声音不知为何听上去有些怪异,就像是从那呀呀学语的儿童口中说出,而不是眼前这个成熟的男人,“那么尝试一下能接下多少吧。”影武者眼睛一缩,遮在面罩下的脸上浮起笑容,他的手臂连连甩动,动作连贯如运笔,几乎是一个动作的收势即为另一个动作的起势,越来越快的辟出一道道和刚才几乎一样的红光。
    李卿云站在宣子贺的身后,他本来想挪步向前,却是被宣子贺伸手拦住了,那一刻,他停下脚步,侧头看了一眼宣子贺的侧脸,红光不断在他身前闪烁碎裂,而他却不动如山,显得无比威严。
    “砰、砰、砰”的声音肆虐在这所古旧的院落中,血红的光芒闪烁中,它们本身巨大的冲击力以及热量全部被宣子贺身前那屏障拦截下来,冲击持续了数分钟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卿云看到他们身前的空间气被灼热的能量扭曲,仿佛液态化的浆液流转着五颜六色,但是却始终不让那些能量突破一丝一毫。
    最后几道光刃似乎是失去了准头,竟然劈在了地面上,红光像是饥渴的鱼儿跃入水面一样,瞬间没进地面下,接着无数的红色光点从地面下的泥土中飞散而出,地面随之隆起,如同沉睡的树种拱破了土层的束缚,下一刻,泥土纷飞,在红光的映衬下,空气中形成一片土红色的帐幕。
    红光彻底消失了,然而李卿云心头却是提了起来,因为隔着眼前的这道土红色帐幕,他们看不清楚影武者的身体,不知道对方此时在恢复体力还是已经开始了新的攻击。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对方不会就这样离开,此时的沉寂预示着更强烈的暴风雨的来临。所以他心中紧张莫名,并且体会到这一次的战斗与以往遇到的任何打架都不一样,以前的对手再坏也仅限于地痞、流氓、强盗、小偷甚至于逃犯这个类别,面对他们,作为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他往往有着巨大的优势。然而今天遇到的敌人同样拥有着超能力,而且较他而言,对方更加的训练有素,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说以前的战斗是维护自己的尊严,那么今天的战斗则是为了复仇与生存,甚至于是不同理想的搏杀。这是平生第一次,他对于超能力有了兴趣,也是第一次想要继续提升自己的能力,当然一切都要在今晚能够活着离开的前提下,他心中默默的说道。
    果不其然,一声刺耳的音爆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几乎是同时,一道红影瞬间出现,接着“哧~啦~”的声音响起,不绝于耳,仿佛是锯齿摩擦着树干。
    宣子贺的身体居然晃动了一下,接着后退一步。
    李卿云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定睛细看,发现影武者上身侧伏,左腿在前半弯着,右腿向后蹬的笔直,右手和左手紧握着草蓟剑的把柄,正在将草蓟剑的刀刃一寸一寸的往前送。在他的身后,缭绕的雾气中赫然出现一条隧道,仿佛刚刚有炮弹破空而去。
    显然影武者刚才势如破竹的一击起到了作用,至少草蓟剑的剑尖上滴落了一滴鲜红的血液,而且宣子贺的胸前衣服上也殷出了一圈血渍。
    李卿云伸手搭上宣子贺的臂膀,关心的问:“宣叔叔,你的伤怎么样?要不你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吧。”
    宣子贺低头看了下李卿云,从略显清秀的脸上看到了坚毅和自信,心中一暖,脸色一缓,将李卿云的手从自己的臂膀上轻轻挪开,声音沉稳而且有些严厉的说:“皮外伤而已,现在不是你战斗的时候,现在我告诉你,之所以带你来,一是让其他人放心,二是希望你可以从我这里学到一些东西,尤其是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都不要加入战斗,注意观察我和敌人都是怎样战斗的就行了,机会难得,好好珍惜,知道了吗?”
    李卿云突然间被这种严肃的指点弄的一愣,他本就是脑袋瓜极为聪明的人,再加上多年的流浪生活让他对于人情世故的理解能力也远远超过其他同龄人,所以能够极为准确的把握住别人话语中的含义,所以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宣子贺的一番话旨在让他在实战中不断体会运用能力的技巧,至于为什么这么做,那自然是应了那句古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通俗来讲就是看的不如做说的,说的不如练的。尤其对于真刀真枪的战斗来说,积累经验的重要性远远超过知识的积累,但是同样的经验的重要性与其危险性又是成正比的,每一次的经验都意味着生命可能会凋亡,据说古时候,某些国家训练士兵就是要他们互相残杀来不断提高战斗水平的。而今天,眼前的男人愿意替自己承担这种风险,而只让自己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这似乎超越了一般的师徒感情了。他心中涌上一阵热情,嘴上不由自主的说:“知道了,我会的。”
    听到他的回答,宣子贺目光柔和的看了看他,欣慰的点了点头,未再多说什么。
    而在此时,草蓟剑泛着妖异光芒的刀刃已经有三分之二穿过了那道透明的犹如玻璃的障壁,最前端距离宣子贺的身体不到五公分的距离。
    “我来帮帮你吧!”宣子贺突然朗声道。
    影武者虽然不懂华夏语,但是还是惊异的抬眼看向镇定自若的宣子贺,接着他便感到那阻挡自己刀刃的阻力消失了,就像是他在用力推开一道门的时候,门却自己向内打开了,然而突然的变故,令他毫无防备的冲了出去,脚下甚至有些踉跄。
    宣子贺却早已有了准备,他右手一张一合直接将依然笔直刺向自己胸膛的刀刃攥住了。
    影武者业已稳住了身形,心中更加惊愕的看着宣子贺,同样看向他的还有李卿云,只不过他是略显担忧的看着他的手,担心是不是受了伤。而他不知道的是,影武者此刻惊恐的就是这个问题,因为在血祭状态下,他的神经已经与草蓟剑连在一起,所以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草蓟剑触碰的任何东西,可是他并没有感受到宣子贺手掌的肌肤被割裂的触感。区区凡人竟然以肉体挡住了神剑,这让他那颗骄傲的武士心脏气的快要炸裂。
    宣子贺的手再次动了,攥住刀刃的手向着自己的身前猛拉,同时自己拖地前伸小半步,右脚脚尖点地内旋,宽阔的胸膛掠着影武者的臂膀侧过,这一带一旋之间,他的身体已经和影武者的后背齐平。对于武士来讲,战斗中保持一种超然的心态是十分重要的,而影武者不断遭受惊讶的打击,心中已经又急又怒,杂念绮生,意念松动,自然连连吃亏,以至于此时将自己毫无防备的送到了对手身边,他冷汗连连,想要迅速的拉开两者之间的距离,可是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如同陷进了泥潭之中,沉重如石头而且浑不着力,他仿佛疯狂了一般,大吼一声“八嘎”。
    伴随着这句刺耳的来自于异国他乡的发泄,宣子贺又动了,他攥着刀刃的手掌松开了草蓟剑,接着快速的握成拳头,腿部发力,然后腰部向后扭动,接着是右臂带着拳头斜向上弯曲,臂膀上的肌肉一块块的鼓起,他的身体本身就比影武者高大,此时拳头和他的脑袋基本持平,斜向下对准了他的右侧脸。
    “嘎......”影武者嘴里的最后一个字节在华夏语的发音中就像是乌鸦的聒噪一样,听上去令人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原因,宣子贺的拳头快速的像炮弹一样击在了影武者的脸上,让他将这个音节的后半部分生生吞了回去,身体斜斜的飞了出去,“砰”的一声之后,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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