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有身,如天地之有五行,五行别为五色,是......”
    坐在下首,俞瑛君和孙雯静静地听烟霞道姑讲法,如今,便听到师尊讲到五色真幻法身,二女在心中细细体悟神通道法,不时就跨过了某个关隘。
    他们修炼的都是九霄天书,烟霞道姑以上就下,讲解法术、神通的时候,就悄然把一些二女修行时留下的纰漏之处纠正过来。
    烟霞道姑盘膝在上首,周身云雾缭绕,被她以莫大神通吸引聚集的灵气化为浓浓的雾气,充斥整座洞府。
    丝丝金光垂下,为二女疏通经脉、洗涤肉身。
    这,已经是非凡的待遇了。
    就是娄勇,也不过是在破碎虚空的世界,闭关后才脱胎换骨。
    而俞瑛君、孙雯二女,简简单单就做到了这一步。
    只是,烟霞道姑目中冷色一闪即逝,这种待遇,究竟是祸是福,还说不定呢?
    她轻声道:“原想着你二人乃是界外之人,一但离去后,再不能回来,所以提前就把九霄天书给了你们,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虚空之门这等宝物。”
    “太虚宇宙玄奇,真是莫测高深。”
    烟霞道姑起身走下,对二女说道:“九霄天书乃是青城两部根本法门之一,九霄神光就是配套神通,这神光可虚可实,乃是道法根本,你二人想必也都入门了吧。”
    俞瑛君和孙雯对视一眼,各自点头。
    她们还处在筑基阶段,只炼出了赤霞神光,可化刀剑,可化旗幡,可化锦缎,在攻击手法上,可以做到远距离、中距离、近距离没有短板的攻击。
    可法,可武,算是极为全面的功法。
    烟霞道姑轻轻一笑,脸上闪过一丝自得的傲意,道:“此法门重根基,以道演法,道尽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奥妙,法术神通,你们可以自悟。”
    她缓缓走出洞外,双眼闪过一丝精光,心中犹豫了一下,生出挣扎之意,可转瞬间,这股杂念就被她斩灭。
    道姑一摆拂尘,淡然道:“你二人已然拜过祖师堂,算是真正入门了。”
    “为师修成地仙不久,身家不丰,只得几许天材地宝,你二人即刻下山,为师算定西南有一古仙遗府出世,你二人前去碰碰运气,不求甚多,只寻回几件法器主材,回山后为师给你们炼宝。”
    俞瑛君和孙雯心中尽是喜意,二女对视一眼,齐齐躬身行礼。
    地仙出手的宝贝,怎么都不能差吧?
    一刻钟之后,烟霞道姑站在云端,俯首看向离开青城的二女,微微叹了口气。
    “别怪为师。”
    “要怪,就怪你们来的凑巧,界外之人,怎能享青城气运,得青城大法?”
    “给你们功法,收你们入门,就是要你们挡劫。”
    她的面目冷漠,彻骨的寒冷,全然不似之前和善的模样。
    下凡相助武王朱云,是为了灭妖杀怪,为了匡扶人道的气数。
    收二女入门,是为了拿她们挡劫。
    她烟霞道姑是仙,所作所为,无有善恶之观念,只是为了成为更高层次的仙,证那更高层次的道。
    至于青城山,当然是此界正道之牛耳。
    算计界外之人,是他们的职责,当仁不让。
    俞瑛君和孙雯并未想到这些,对于烟霞道姑,对于青城,她们确实有着戒备,但几次来到这方世界,慢慢的,这股戒备消失了。
    破碎虚空世界,其实就是一个提醒。
    令东来,传鹰,他们都是追求天道之人,所谓的正道支柱,只是普通的武人强行给他们划分的。
    试问,令东来和传鹰在乎正邪吗?
    二女并没有警醒,所谓的正道,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都会占据道德制高点,占据‘我说的有理,做的都对’这个层面。
    不管祸福如何,俞瑛君和孙雯都会迎来命运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或许,陈夏记忆中,他重生前的那个未来,孙雯也会走上那个轨迹也说不定。
    王安正是因为发现了陈夏的问题,才着手操纵命运支流,至于孙雯的未来到底会怎么样?
    可能性还太多,至于会走上哪条路,就拭目以待吧。
    ......
    中原三十三州,西南独得五州。
    除去蜀州之外,尚有青、舒、卫、宁四州。
    而以青州起家的武王朱云,如今可谓是人间最有机会问鼎帝王的诸侯,如今朱云已经占据了西南五洲、北原六州,再加上半个中原郑州,他一个人,占据了人间三分之一还多的江山。
    俞瑛君和孙雯离开青城后,二女也没有耽搁,径直循着烟霞道姑指点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不急不缓,可五日之后,凭二女的脚力,还是走到了一千两百里外。
    而就在这个时候,青城之中,极天之上,烟霞道姑与青城掌门道微子并肩踏云站立。
    二仙面前,一道浑圆水镜映照着俞瑛君、孙雯二女一路上的经历。
    道微子左手虚虚捋了一把下巴上的胡须,脸上抽了几下。
    他目中闪烁着复杂之意,不敢肯定的道:“烟霞,你真要这么做?”
    “这两个人虽然不是本界之人,也已经入门,可今日你我却要推她们入火坑,于心何忍?”
    “虽然你我所计较的,都是有关千秋万代的大事,此界仙道之荣衰,可如此行径,太多卑劣,实在有违仙家气度。”
    道微子虽然如此说,可心中着实没什么愤怒,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有如此顾虑,只是忧心来日出现变数,损伤青城名声罢了。
    烟霞道姑冷冷一笑,正面对着道微子,目中生出深邃的暗沉之光,她反问道:“掌门师兄,今日你既然来了,就是同意师妹我的谋算,何必还假惺惺的?”
    道微子神色微变,沉声道:“师妹慎言。”
    “你我乃是仙家,出口之句当符合仙家气度,不可造次。”
    烟霞道姑袍袖一摆,呵呵呵的笑了出来。
    她侧过身,望着那云海起伏,望着脚下的山川大地。
    “仙家气度?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师兄,你,我,都是太可笑了。”
    “此界之仙神,实在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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